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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这股陌生血气后,沉势略显惊诧地侧目看去。
毫不夸张地说,这血气波动是他接触过这么多异化者以来,最为厚重狂暴的一个。
且不论纯血和新血的区别。
就光是拿园丁对比,两人也是一个风中残烛,一个旭日东升。
从这个角度看去,沉势只能看见癫蜈的背影。
他的身体从胸部开始被急剧拉长,数十个环节组成了一条巨大、蜿蜒的躯干,而躯干两侧是无数尖锐步足。
癫蜈上半身被步足微微抬起,以惊人的速度,呈z字形路线朝着背棺神父滑行而去。
“是你,果然是你…”
沉势被这句话拉回了注意力。
在他不远处,毒寡妇头颅已经生成了大半。
她模样恐怖,一颗暴露在外的眼球正一瞬不离地盯着沉势。
毒寡妇喉咙里发出瘆人的声响,“该死,该死,你们都该死啊!”
她的腹部猛地高高鼓起,就象当初的紫蝶一般。
沉势目光一凛,下意识向后退去。
而一切仅仅发生在瞬息之间。
“啪!”
她的肚子爆炸了,大量粉紫色雾气涌出,将沉势和这整条街道席卷。
即便沉势戴着防毒面具,但那些无孔不入的气体还是不可避免地钻入其中,甜腻、荤腥、难以描述的恶心之感。
“你知道我的天赋是什么吗?”
毒寡妇已然进行了全异化,她庞大的身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我的天赋啊,不仅能放大我对周边所有的感知度,还能削弱你对一切的感知度哦,你现在应该察觉到,你走路都开始变迟缓了吧?我真高兴呀,高兴你能回来找我,那些蛛卵,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呀?”
沉势面无表情,只见一个半人半蛛的怪物出现在了他面前。
毒寡妇赤裸着上半身,复眼挤在她脸上眨动,而她的下半身是一个巨大的球形腹部,八条长腿延伸,边缘锋利,其上复盖着短而硬的毛。
女人妩媚一笑,半圆胸部随着她的节肢迈开而晃动,看得沉势也陷入了沉默。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不都会有长头发遮住吗?为什么这人要剪个短头发,简直是辣眼睛。
他总算明白岳家辉那句话的含金量了。
虫型、异型的全异化状态,还真是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最主要的是,这群人居然还凑在一窝了。
“还不打算开启你的天赋吗?那是你最后的保命能力了,等我把你的血气耗光后,我会好好的,日日夜夜地折磨你!”
毒寡妇尖声大笑了起来,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把自下而上的锋利长刃。
“扑哧!”
腥臭液体喷出,溅了沉势满头满脸,这次他是真的抓狂了。
在毒寡妇身前两条节肢戳到沉势的那一瞬,他整个人崩散开来,水银体顺着节肢向上卷。
沉势出现在毒寡妇身后,探出成型手掌。
黑色的荆棘尖刺自她球形腹部爆发。
从外观上看去,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海胆。
“啊——!”
毒寡妇因为疼痛剧烈颤斗,尖叫不已,“怎么可能!你为什么速度还能这么快?难道这样的天赋状态能清除我的毒雾效果吗?”
沉势也懒得理会毒寡妇叽里呱啦说的话。
他给自己的四觉天赋取的新名字叫“流银”。
通过先前的观察,沉势这次学乖了。
他没有一直维持“流银”状态。
在毒寡妇身体僵直的时间中,沉势已经回到了人形。
他单侧手臂平滑延伸,化作足足三米长的刀刃,对着毒寡妇就是一阵狂劈乱砍。
毫无章法,但胜在机制碾压。
毒寡妇的外壳虽说也算坚硬,但对比起骨型异化和癫蜈那种形态显然逊色不少。
范围极宽的刀光纵横,鲜血碎肉横飞,在沉势斩下第五刀的时候,毒寡妇的节肢架住了他的刀。
女人柔软的上半身后仰,透明黏腻的丝线从她指尖喷出,缠住了沉势长刀。
“来吧,一起进入我的茧中吧!”
毒寡妇脸上带着狰狞暴怒的笑容,扭曲了她原本还算美艳姣好的脸庞。
血气涌动,铺天盖地蛛丝将两人缠绕。
三秒后,一颗奇大无比的乳白色蛛茧伫立在街道正中央,足足有四层楼之高。
“毒寡妇发力了呀。”
银环挑眉,说完这句话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不是,她现在又在和谁打啊?”银环嘴里语气虽然惊讶,但他暗红色的瞳孔却流动起了晦涩光芒。
这个新崛起的陌生异化者组织,明明才出现了两个人,却显得异常古怪。
四觉纯血异化者,探不出虚实的持枪女孩。
他们的规模…该不会和蛊巢一样吧?
就在银环愣神刹那,一个缠满铁索的拳头轰在他的脸上,直接将他半张脸打了个稀巴烂。
沉从星身形鬼魅般出现在银环身后,一记凌厉横踢,青年身形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左倒飞而去。
银环闭着眼,任凭身体被惯性牵引。
他只觉得好累啊,这一个接一个都该死的会打。
大家在变成异化者之前不都是普通人吗?难道会觉醒什么格斗天赋?
银环猛地睁开眼,和女孩那双漆黑幽深的瞳孔对视在了一起。
她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还没等银环想明白,沉从星手腕一转,枪柄重重砸在他太阳穴上,中断了他倒飞的身形。
“砰!”
第三道枪声响起。
只不过子弹对准的不是银环胸口,而是一张带着倒钩的骨腭。
癫蜈大嘴爆出惨绿色血雾,难闻的气味扩散开来。
他长长的蜈蚣躯干迅速朝着沉从星缠绕而来,正在恢复的凹陷脸颊带着怪异的笑容,“没有血气,没有能量,却还能和纯血打个旗鼓相当,你…到底是谁?”
沉从星眼角馀光扫了下毒寡妇那颗巨茧,随即轻叹了口气,“纯血,确实棘手啊。”
随着女孩这句话落下,怪异能量扩散开来。
背棺神父骤缩的瞳孔中,倒映出茶楼的招牌和下方紧闭的大门。
而那扇大门中间,此时出现了一个旋涡。
“禁区?!”
场上的银环和癫蜈也是随着旋涡的出现,神情剧变。
众人失神刹那,一道白影掠过。
背棺神父缓缓低头,咽喉处动脉血液喷涌,把他身上的黑袍染得更深了。
见到男人被一刀割喉,癫蜈怔愣了一瞬,脸上挤出一个丑陋而又夸张的笑容,“蠢货,是我们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