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晴微微颔首,没有接话。
她目光扫过一脸愤懑的傻柱,又看了看眼神秦淮茹身旁那个吓得象鹌鹑一样的乡下姑娘,心中了然。
她嫁到这院子时间不短,对这里面的人情纠葛、算计攀比早已心知肚明。
这样的闹剧,在她看来,实在有些无聊且可悲。
她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只盼着这会快点结束,好带儿子回去休息。
“傻柱,你先说,为什么动手打人?”
傻柱拄着拐棍,脸上还带着淤青,一听这话就炸了,梗着脖子吼道,“我为什么打人?
二大爷,您得问问刘光天这孙子干了什么,他……他敢调戏京茹妹子,我看不过眼,教训教训他,有什么不对?”
他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理直气壮的委屈,目光还下意识地瞟向秦淮茹和秦京茹站的方向。
人群里一阵低低的哄笑和议论。
站在阴影处的秦京茹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使劲往秦淮茹身后缩。
“你放屁!”
刘光天立刻跳了起来,指着傻柱的鼻子骂,“傻柱你少满嘴喷粪!谁调戏了?
我就是看京茹妹子刚来,人生地不熟,跟她说了几句话,给她抓了把瓜子,街里街坊的,这怎么了?
倒是你,象个疯狗一样,不问青红皂白,抡起拐棍就往我身上打,大家伙看看,看看我这骼膊。”
他说着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不太明显的红痕,刻意亮给周围的人看,“我那是自卫,谁让你先动手的,你自己腿脚不利索摔倒了,还想赖我?”
“我呸!自卫你姥姥。”
傻柱气得浑身发抖,“你那眼珠子都快黏人姑娘身上了,当我瞎啊?还说话?说什么屁话呢!京茹妹子是我……是……”
他卡壳了一下,终究没敢把“是我对象”这几个字说出来,毕竟秦京茹还没正式挑明,但他那意思,院里的人都听懂了。
“是你什么呀!傻柱你说清楚。”
刘光天嗤笑一声,故意大声问道,“人家京茹妹子答应你什么了?你就替人家出头?你算老几啊?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你!” 傻柱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脸憋得通红。
何雨水在一旁使劲拉他袖子,让他少说两句,却根本拦不住。
易中海皱着眉头,沉声道,“柱子,说话要讲证据,光天和秦京茹同志站在院里说话,就算举止稍微亲近些,你也不能直接就动手,她是你什么人,你这冲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插话,“就是啊,傻柱。你这不分轻重先动手,就是不对。
再说了,你看你这腿,伤还没好,这要是再打出个好歹来,医药费谁出?
眈误了厂里的工作怎么办?这损失可不小啊。”
刘海中心里偏向自己儿子,但面上还得维持公正,“光天你也有错,明知道傻柱脾气冲,伤也没好,你不会躲着点?非要跟他一般见识,把事情闹这么大。”
刘光天不服地顶嘴:“爸!他冲过来就打,我怎么躲?我总不能站着让他打吧?”
场面顿时又乱了起来,傻柱和刘光天互相指责,声音越来越大。
围观的邻居们有的偷笑,有的摇头,显然对这场因争风吃醋引发的闹剧感到既无聊又好笑。
林婉晴怀里的林安澜似乎被这吵闹声吓到了,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她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对张嫂低声道,“果然还是这些车轱辘话。”
张嫂撇撇嘴,“可不是嘛,为一个还没影儿的事打成这样,这傻柱真是……” 后半句话她没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
刘海中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再次大声吼道,“都给我住口,吵吵能解决问题吗?”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人群后方试图降低存在感的秦京茹身上,提高了嗓门,“秦京茹!你到前边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在秦京茹身上。
她吓得一哆嗦,脸唰地白了,求助般地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心里暗骂刘海中多事,但面上只能推了推她,低声道,“叫你去就去,照实说就行。”
秦京茹磨磨蹭蹭地走到场中,头垂得低低的,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刘海中拿出管事大爷的派头,“秦京茹同志,你现在也住咱们院,他俩今天打架,说到底是因为你。
你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给大家说清楚,不许撒谎。”
秦京茹被这阵仗吓得不轻,带着哭腔,声音细若蚊蝇,“我…我当时就在水笼边接水…光天哥过来,跟我…说了几句话,还…还给了我一小包五香瓜子……然后,然后傻柱哥就突然冲过来,拿着拐棍就要打光天哥…然后…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她这话虽然说得断断续续,但意思很明白——是刘光天主动搭话示好,但更是傻柱先动手行凶。
阎埠贵精明的眼睛在镜片后闪了闪,抓住了关键,插话问道:“京茹姑娘,那你说说你和傻柱,到底算是个什么关系,他凭什么为你出头?”
秦京茹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也顾不得害怕了,声音都尖利了几分,带着农村姑娘特有的直白和一股被误解的委屈:
“没有关系,我跟他就没有关系。”
她伸手指了一下傻柱,话语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砸了出来:
“我姐带我进城,是想把他介绍给我没错,可他…他比我爹看着还老,屋里又脏又埋汰,我根本看不上他。
我们总共就前天中午在我姐家吃过一顿饭,那还是我姐做的。
到今天为止,我都没跟他单独说过一句话。”
这一番毫不留情的大实话,象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了傻柱的心窝子,把他那点可怜的幻想和自尊戳得千疮百孔。
他整张脸瞬间由红变紫,再由紫变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全院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