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良睁开眼睛。
元神归窍,他从灵山回来,回到了现实世界,手仍然放在官印上面,官印却不再闪烁光芒,里面已经蕴藏着他的一丝神念,同时间,整个县衙的防护大阵和他之间产生了共鸣。
现在,他成为了仙台县的县令,于是,县衙的大阵也就被他通过官印所控制。
“恭喜薛大人!”
正七品的官气在他身上弥漫,还不曾消散,大家也就看得分明。
在房子安带头之下,所有人皆向薛玉良躬身作揖,这时候,他们的礼节方才名正言顺。
“薛大人,请上座升堂!”
房子安笑着说道。
“好!”
薛玉良点了点头。
他走到案桌后面,坐在了案桌后的官椅上,稍稍调整了官椅的位置,四平八稳地坐下。
“房大人,请坐。”
薛玉良抬起手,示意房子安落座。
在房子安的身后,也放着一把椅子,作为来自郡城的上官,和薛玉良又是一个品级,他有资格落座,至于县丞,县尉,主簿等县衙的属官,他们便没有资格在大堂落座了。
私下相处的时候,薛玉良若是同意的话,他们倒是可以坐在椅子上和薛玉良交流。
在县衙正堂上,则没有这样的规矩。
现在,他们只有站着的份,并且,还要规规矩矩地站着,时不时还要躬身作揖。
当然,薛玉良也没有长篇大论,把一些冠冕堂皇的废话拉扯得像王大娘的裹脚布,弄得又臭又长,故意摆架子,让
尤其是眼前的这些官员以前又没有得罪过他,第一次见面,各种态度都摆得很好,还没有开始利益之争,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薛玉良也就宣布散会。
出了大堂,他也答应了那些官员晚上去聚贤楼的邀约,这是地方父老和下属们为他举行的接风宴,除非一开始就不对付,又或者人设是清官的人设,不然,是不好拒绝的。
之后,众人散去,房子安也离开县衙,回到房家探亲去了。
临走前,他又重复了一遍,说是自己会暂时留在仙台县,薛玉良若是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事情,完全可以直接去房家找他,他一定会全力以赴帮助薛玉良。
房子安离开之后,下属们也没有全部散去。
县丞留了下来,他随着薛玉良前往县令的公事房,在那里,他需要协助薛玉良完成一些公文和程序的转让,前任县令是被革职离开,也就没有留在仙台县等薛玉良来接任。
这段时间,是县丞在代理县令处理公务。
有些东西自然要和薛玉良说明白,要办好交接,不能因为害怕麻烦就不去做,不然,以后的麻烦更大也更多。
薛玉良是积年老吏,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或许是因为房子安亲自送薛玉良前来上任,再加上房子安私下对这些仙台县的地头蛇有告诫,又或者是感觉到薛玉良不是什么对公务不熟悉的菜鸟新手。
哪怕他没有随身带着师爷之类的,这位县丞也没有搞什么花招,弄一些幺蛾子出来。
花了一些时间,两人就办好了交接。
之后,薛玉良就回到了后院,这里是县令住的地方,历代县令都会住在这里,相比于县衙,设施之类的要好不少,历代县令都会自己花钱做一些调整和装修。
嗯,自己花钱,字面上的意思。
这类花销的银钱不能来自户房,不能走户房的账,但是可以通过一些特别费,走其他的账,毕竟,县令自己也是会掌握一些小金库的,不可能没有私账。
人事权,财权,这些若是不能掌握的话,所谓县令,一县主官也有可能是傀儡。
就像薛玉良前世的蓝星古代,很多皇帝虽然有皇帝的名号,却不过是傀儡,权力都掌握在权臣手里,因为他没有人事权,没有财权,更重要的是,手底下没兵。
也就是说,没有力量!
回到后院,郑世玉母女和薛鄂包括宁散人已经住进了后院,后院也有一些下人。
这些下人是来县衙当差的白役,都是本地人,而不是前任县令带来的下人。
那些下人已经随着县令的滚蛋而滚蛋了,不可能还留在这里。
正常情况下,一个县令到某地上任,不可能像薛玉良这样,只带着妻子女儿以及一个护卫,还有一个疑似客卿的宁散人,不但没有师爷,就连族人下人都没有。
就像当初吕一功上任赤水县,随他前来的吕家的人足有数百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侍候他的下人,有管家,有书童,有侍女,同时,还有大批量的护卫,师爷更是也有好几个。
当然,吕一功是二品世家出身。
是难得的贵人,很少有县令会像他这样,但是,哪怕是寒门出身的县令上任,也会几十人跟随,就算没有下人,也会有族人同乡这些跟随。
自己人才好办事!
不然,去到了异地他乡,没有得心应手的自己人指使,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缚手缚脚,很容易被人架空。
其实,现在出现在后院的这十来个下人,包括管家,园丁,马夫,护卫,跑腿小厮,以及厨娘仆妇等人,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很多都来自房家,是房子安的安排。
昨天到了仙台县,房子安虽然也在驿站内,却和房家的人见了面。
他知道薛玉良来自遥远的西南边陲江州,搭乘飞舟前来十万里之外的东海郡仙台县,不可能有随身下人和族人一起,飞舟的票钱可不是小数目。
也很少有人愿意背井离乡来这么远的地方。
一般说来,若是普通人漂泊到如此远的地方,这辈子家乡基本上就别想回去了。
所以,房子安立刻有安排。
薛玉良一家住进县衙后院的时候,也就有了下人侍候,当然,这些人的工钱什么的,都会有特别行政费来给,不会让薛玉良自己掏钱的。
这是潜规则。
不然,一个人当官有什么意义呢?
下午。
斜阳照轩窗。
这里是薛玉良后院的书房。
今天,他自然不会去前衙去办公,第一天上任,就开始处理公务,他还没有卷到这个程度。
薛玉良非常清楚,自己前来仙台县所为何来。
当好这个县令只是次要的,为全县的老百姓谋福利什么的也只不过说说而已,他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是协助九公主完成她的试炼,若是在这个过程中立下功劳,区区七品县令算什么。
今年若是能完成,不需要三年,他肯定就会升迁,正七品升到从六品?
不,有可能连升三级,达到正五品的程度,到一个比较偏僻的郡当郡守都有可能,不然,到一个大郡当郡丞?
当然,成为正七品之后也会有好处。
薛玉良想要薅羊毛,获得更多的官气,这样的话,以官气为根基,以此为核心来化婴的话,说不定可以在以无相天魔宗的天魔投影为基础化婴之后,第二个化婴的则是气运。
然而,薛玉良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仙台县的灵山和大齐帝国的灵山有着无形壁障,他没办法悄无声息地渗透到帝国灵山去薅羊毛,只能吸纳吞噬仙台县灵山的气运,也就不可能以正七品的官阶吸纳吞噬四品这样的官气。
最后,也只能以失败收藏。
但是,说是失败又算不得失败。
没想到,在这灵山内深藏着一尊金身罗汉的意识,已经存在了一万多年的残缺意识。
在一万多年前,这片天地尚处在懵懂时期,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世界意志,天地和域外之间能够通过无尽虚空勾连,域外强者可以投影或者真身降临来此。
当时,这是一片无主之地。
于是,道佛魔以及其他修行方式的域外强者都有前来这片天地,道门的天尊曾经把自己的意志投影来到这片天地,魔门也有魔神投影扭曲而来,貌似就是那个血海老祖,佛门自然也不例外。
当时,佛门是一个金身罗汉真身降临在这片天地。
金身罗汉的修为,换成在道门或者魔门的话,也就是化神强者的程度,若是想要凝聚菩萨身,就必须和一方天地所合,将那方天地炼化,和自己合二为一,成为自己的小千世界,称之为菩提洞天。
菩提洞天若是有成,一方世界被自己吞噬,自己的意识成为了世界意志,便可以成为菩萨。
换成道门的境界,也就是合道,和天地相合。
这位金身罗汉想要成佛,就必须成为菩萨,要想成为菩萨,就必须拥有一方天地。
一般说来,这种情况下,罗汉就必须离开自己所在的佛寺,离开自己所在的大千世界,在无尽虚空中漂浮,寻找一处尚未产生世界意志的天地。
当然,就算已经产生了自我意志,有了规律,也不是不能去一趟,若是能吞噬世界意志,转化为自己所有,把那片天地变成佛门菩提,依旧能够成为菩萨。
若是做不到,也就只能一辈子为罗汉。
没有天地帮自己抵御时光冲刷,没有众生信徒的香火来增添寿元,单凭修炼出来的金身,终究有一日会腐朽,会像某些天庭神灵那样进入天人五衰。
总之,相比于合道者,化神的寿元要少了许多。
合道和天地同寿,只要所在的天地寿元还在,不曾腐朽,不曾被灾劫所破,也就会一直活着,哪怕大多数时候都在沉睡,即便如此,依旧可以说是寿元绵延。
化神则不然,没有天地为容器,元神终究会腐朽。
就拿姬塬来说,哪怕他躲在白骨道宫里面,躲藏在无尽虚空,又有着天魔为体,依旧难逃寂灭。
白骨道宫也算是后天灵宝之一,然而,终究还是不如一方天地,寿元无法和天地相比。
只要他一日不曾合道,一日不曾和天地融合,白骨道宫迟早都会在无尽虚空中崩塌,哪怕没有遇到恐怖的灾劫,没有劫数摧毁,单单只是靠后天灵宝的寿元,也不过万年罢了。
而天地若是没有灾劫,可是能存在数百万年,甚至上千万年。
当然,一般说来,天地还是有灾劫的,灾劫降临的时间也有长短,短的一两万年一次,长的十来万年一次,灾劫也有大有小,小的容易度过,大的就比较难熬。
所谓灾劫便是天倾。
合道之后,天地和无尽虚空之间也就会有壁障出现,一段时间,壁障便会消失,某些域外强者便会闻着味道杀上门来,若是小灾劫,出现的域外强者也就是化神之类的,想要夺取天地合道。
这类人物,倒是能够抵挡。
当然,运气不好的话,合道也会栽在某些化神强者手里,因为某些化神强者有着根脚,背后站着半圣,能够请来半圣出手,甚至,有的背后站着的是圣人。
圣人为了传播信仰,也会帮手底下的这些化神出手。
嗯,世尊如来最喜欢的这样做,毕竟,一个佛国的形成,对祂也是有好处的,当佛国如同恒河之沙,闪耀万千,祂的圣人果位也就会坚不可摧。
这是小的灾劫,如果,化神背后没有强者偷偷出手的话。
大的灾劫就是遇到毁灭天魔之类的存在,天灾降临,摧毁了天地意志,让有着万千生灵的天地彻底毁灭,变成没有任何生机的天地,成为无尽虚空中的一块巨大陨石。
又或者是有半圣想要成圣,在进行征服位面之战,其麾下宗门大军入侵,想要改变世界意志,重建天道。
后面这些就算是大灾劫了!
这是合道强者的劫数,想要和天地同寿,没那么容易!
总之,一万多年前,这方天地并未产生世界意志,和无尽虚空之间没有壁障,就像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罗裙半脱,然后,向一些壮汉撒娇。
客官,来啊!
于是,一万多年前,这片天地非常的热闹,这一个金身罗汉也就是一个壮汉,来到了这里,想要成为裙下之臣,然后,倒反天罡,成为妓女的主人。
然后,他失败了。
不知怎地,留了一丝意识在仙台群岛的灵山内。
被薛玉良唤醒之后,又被薛玉良所吞噬,薛玉良脑海内也就多了一些画面。
他把宁散人请到了书房内。
现在,两人在窗前相对而坐。
他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