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种吞噬了谭赫两兄弟的元神,也就获取了他们的一部分记忆,对于谭家的布局,所做的阴损事情,以及谭家重要人物一般会在什么地方,也就了如指掌。
说起来,大齐帝国也算是太平盛世。
好像水晏河清一般,实际上,在清澈的河水控的又是深牢大狱,不知道做了多少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情。
死在谭家手里面的无辜者,可以说是不计其数。
只要成年的谭家人,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全都是死有余辜的满手血腥的恶人。
在那样的环境下,很难会有什么好人。
赤水河上有着画舫。
画舫也就是青楼,只不过是开在船上,别有一番风味,有钱人大多趋之若鹜。
江边一片云。
指的是名为云锦的画舫。
这个画舫就是谭家所有。
此时,谭家九虎的其他几位正在画舫上面开会,画舫远离了码头,在一处沙洲停泊。
今晚,画舫歇业,没有招客人上船。
那些可怜的女子躲在各自的房间内,不许出外,哪怕是尿急也必须给我憋着,拉在裤裆内都可以,总之,不能出门,一旦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宴会厅,气氛非常凝重。
大牢对谭家来说,就是一个聚宝盆,尤其是那个受到蛊惑的狱神,它的存在已经让谭家祖祠的阴神快要成型,现在失去了,形成了反噬。
谭家的气运也会一落千丈。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谭赫等人的死亡反倒算不得什么。
“这件事,一定是薛玉良做的,至少,和他有关系,为什么他第一天上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呢?他这个所谓狱丞没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有人一针见血。
“一定是这厮!”
另外有人出声赞同。
“事情发生后,我找了不少人打听这个薛玉良,他的确是由吕一功提拔起来的,在这之前,是衙门里面的老好人,不过,有了编制之后,人就不一样了!”
“他在蓑衣渡当主事的时候,闹了魔灾,镇魔司的人死了不少,徐家因此而覆灭,他去了玉泉观,又发生了道门灵山这件事,连吕一功都因此失踪了!”
“现在,来到了大牢,又是一片尸山血海!”
“这家伙,要么是扫帚星,走到哪儿就给哪儿带来灾祸,要么,这厮背后有人!”
那人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在座的其他兄弟也就纷纷点头。
他们望向了谭鹏。
“大哥,听说你请了蒙天恩去咒杀薛玉良的家人,按道理,应该早就有了信息才对!”
“薛家的人死光了没?”
有人问道。
这时候,谭鹏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蒙天恩失踪了!”
“我在他身上藏了一只虫子,只要他还在赤水县,也就瞒不过我的感应,但是”
“那只虫子也没了气息!”
谭鹏叹了口气。
“死了?”
有人问道。
“不知道,大概率凶多吉少!”
谭鹏皱眉说道。
“这正是符合了我的判断,薛家背后有人,不知道是不是不曾离开的吕家,还是别的家伙,这伙势力想要的是铲除我们赤水县十大家族,然后,取而代之!”
“所以,慕容家的人也不例外,连老祖都被灭杀了,那可是在镇魔司的监控下,可想而知”
“大牢出事前,黄东来这老匹夫也被人刺杀!”
一干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他们非常兴奋,找出了真相!
“大哥,需得请老祖出面,联系万灵教的那些家伙,已经被薛玉良后面的人盯上,不请外援,我们谭家难安。”
“咚咚咚”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谭家几兄弟面面相觑。
他们在开会,事前就说了不许打扰,再大的事情,只要他们没有发话出来,就不允许来这里。
“谁?”
谭鹏喊了一声。
声音落下,敲门声消失,然后,有黑烟从门缝度之快,让谭家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有人运转真气,罡气迸发。
有人点燃符咒,运转术法。
各种光影在黑雾中闪现,却又都被黑雾吞噬,不曾有任何一丝从这里逸散出去。
没多久,黑雾散去,转换为黑烟,变成了一个人,穿着黑袍的大湾区吴彦祖。
至于谭鹏等谭家兄弟,此时,已然变成了尸体,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这些人里面,有法师有武者,不过,最强的法师也不过是一元法师,三元之后方才有机会成为大法师,至于武者,最强的不过是练气境五重天。
薛玉良的境界增强后,身外化身的实力也跟着增加。
这些家伙对他来说,不过是歪瓜裂枣,轻而易举便能搞定,哪怕谭鹏的元神有着一条线穿破虚空连在了某处,只是,魔种将谭鹏的元神吞噬之后,这条线并没有晃动。
当初,谭赫的识海也有这样的一条线。
这条线连向了谭家的祖祠,不是位于谭家后院的那个祖祠,那个祖祠和灵泉相连,是表面的祖祠,实际上,谭家还有一个藏在暗处的祖祠,那才是真正的祖祠。
谭家的阴神就养在那里。
谭家和万灵教一向有着联系,谭家的人以前偶尔还会客串一窝蜂水贼。
原本等这个暗黑阴神成形,然后通过万灵教的点灵仪式来成为所谓神尊的。
薛玉良的身外化身确定所有人都死了。
下一刻,化为一团黑烟从紧闭的房门缝隙逸散了出去,随后,重新变成彦祖,往赤水河跳去,在水面上十几个起落之后,就消失在岸边的芦苇丛。
义庄。
赤水县西关有好几家义庄。
都是豪强人家做慈善所创建的义庄,院子的面积颇大,后面便是乱葬岗,方便处理一些无名尸。
大多数义庄都是这样。
慈仁堂则不然。
只是一个小小的院子,说是义庄,更像是养老院,有一些聋哑老头或者瞎子住在这里,比起棺材,人更多,之所以说是义庄,乃是这里有着许多骨灰坛。
整个后院都骨灰坛。
无名的尸体被焚烧之后,骨灰就装在这些骨灰坛内,并没有丢去乱葬岗。
堆满骨灰坛的后院,在院子角落,摆放着一个神龛。
神龛搭着红布,红布个瞎子。
那个瞎子就住在后院,在一个破屋内,破屋挨着神龛,每天,瞎子都会给神龛上香。
此时,瞎子拿着大扫帚在清扫后院。
现在,子夜已经过去了,到了下半夜,在这个时间段扫地,分外的诡异。
“哎!”
瞎子叹了口气,收起了扫帚。
他看似在扫地,其实不是在扫地,这个扫帚并非什么普通的扫帚,而是来自万灵教的法器,里面藏着一个阴灵,当他在这个时间段扫地的时候,阴灵便会有信息传递出去。
接收这个信息的正是万灵教在赤水县的话事人金雕神尊。
这个瞎子则是谭家的老祖,他隐姓埋名在这里,就是想干一件大事情。
只要大齐帝国存在,谭家就永远会被慕容家压一头。
慕容家有着五品官员,六七品的官员也有好几个,而他们谭家只出了一个七品,在遥远的地方为官。
总之,要想压过慕容家一头,走官场的道路是走不通,谭家只能另辟蹊径,走别的路子。
慕容老祖和主薄慕容望在玉泉观被人无声无息的杀了,老祖虽然死了,他却只有一个儿子在外面当官,只有那人丁忧回来吊丧,只是,路途遥远,还不曾回到赤水县。
对这个局面,谭家老祖自然是幸灾乐祸。
他准备偷偷蚕食慕容家的一些势力范围。
然而,还没有开始行动,大牢却出了大事,这是断了谭家的根啊!
面对挑衅,必定打回去。
可惜,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镇魔司的人请来了大法师的法相,都没能发现问题,以谭家的实力肯定是不行,所以,谭家老祖在和万灵教的金雕神尊联系,然而,并没有回应。
所以,他叹气,眼神有着忧虑。
要知道,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他主动联系对方对方却不曾有回应的情况。
发生了什么?
多事之秋啊!
“呼!”
风吹过了屋檐,茅草随风飘舞,呜呜作响。
“谁?”
谭家老祖转过头,望向院墙所在的地方,白膜从他眼眶脱落,露出了瞳孔。
瞎子什么的,都是伪装。
那一刻,墙头出现了一张网,闪烁着幽蓝的光芒,网在虚实之间闪烁。
这是谭家的庇佑法阵,来自万灵教。
可以阻挡实体入侵,也能阻止精神造物污染。
薛玉良出现在谭家老祖的视线内,这是本体,而非身外化身,身外化身去了别的地方,谭家还有一些做过不少恶事死有余辜的实权人物,今晚必须全部诛杀。
薛玉良亲自来搞定这个谭家老祖。
这个谭家的真正祖祠,有点龙潭虎穴的意思,身外化身虽然也能够搞定,花的时间有些多。
镇魔司的人就在西关,无谓闹大。
再加上,薛玉良确定有一个大法师境界的存在此时就在赤水县,对方还没有离开,曾经在薛家后面出现过,还出手抹杀了一个跳梁小丑。
所以,速战速决吧!
后院,除了谭家老祖之外,那些聋哑老人也都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谭家老祖身侧。
一个个直勾勾地望着薛玉良。
他们并非活人,而是谭家老祖炼制的活尸,此时,谭家老祖运转功法,那些活尸全身也就生起了白毛,掩盖了他们的面容,变成了白毛僵尸。
同时间,神龛上盖着的红布突然被风吹开。
一道虚影从神龛内飘了出来,变成了一个黑面神的模样,面容丑陋不堪,极其狰狞。
谭家隐藏的黑暗阴神被老祖也请了出来。
可以说,他把家底全都摆了出来,即便如此,看到陌生的薛玉良,仍然有些心惊肉跳。
薛玉良,此时是许清溪的模样。
谭家的阴神出现的那一刻,在西关的四海客栈一间独立小院内,手持葫芦喝酒的宁散人放下了葫芦,他有些疑惑地望向慈仁堂方向,微微眯着眼睛。
稍倾,他收回了目光,继续喝酒。
不过是区区未成形的野外阴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同时间,在赤水县大牢,盘腿坐在铁冠道人法相前的皇甫青也有感应,准确地说,并非他感知到了慈仁堂的阴神,而是铁冠道人的法相有所感知,将这感知传递给了他。
赤水县城隍庙,城隍老爷现出了身形。
西关,白马将军庙,白马将军的神域在翻涌。
在赤水河上,距离码头不远,一艘夜航船即将靠岸,船上,一个白跑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望向了慈仁堂方向。
这一位,正是新任县令卫少冲。
“夫人,我去去就回”
他朝船舱内说了一声。
身形一闪,就消失在船头,下一刻,便出现在码头上,这并非武道真法,而是法术神通。
缩地千里。
虽然还没有上任,却有着上任文书,到了赤水县的地界,卫少冲也就能借来赤水县的灵山之力。
缩地千里做不到,一息百丈到没有问题。
慈仁堂距离这里十几里,用不了多久便能够赶到。
以上种种,薛玉良并不知,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反正现在的他是许清溪。
“敕!”
薛玉良低喝一声。
手中的符宝也就被激发,龙吟九霄的音波汇聚在他这喝声里面,明明是音波,却在空中幻化出了敕这个大字,金色大字朝前飞去,谭家的庇佑法阵一触即溃。
谭家老祖呆若木鸡,神魂受到震慑。
已经成型的黑暗阴神漂浮在原地一动不动,至于,那些白毛僵尸,在这声音中一个个紧跟着虚化,消散无形。
在客栈院子内,还在喝酒的宁散人突然放下了酒葫芦,瞳孔巨震,下一刻,他的神性也就在院子内消失不见。
赤水县大牢上空,铁冠道人的法相浮现在半空,望向了慈仁堂方向。
城隍老爷的神域展开,笼罩着赤水县城。
西关,白马将军化为了白马,嘶鸣了一声,声音入梦而来,在每一个西关民众的梦里面出现。
卫少冲皱了皱眉,缩地成寸受到了影响,一息不能百丈,连十丈都不能。
距离慈仁堂越近,越是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