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声地落着。
仓嘉斜倚在雕花窗棂旁,指尖轻轻划过琉璃窗上凝结的冰花。
窗外,布达王宫的飞檐斗拱已被白雪覆盖,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暖阁内地龙烧得正旺,花梨木案几上摆着的酥油茶冒着袅袅热气,在窗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朦胧。
花想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慵懒,\"外面除了雪还是雪。\"
仓嘉回头,看见花想容正坐在羊绒地毯上,面前摊开一张巨大的牛皮地图。
烛光映在美艳的半边脸上,将那双总是含笑的凤眼镀上一层琥珀色。
发间的金步摇已经取下,青丝如瀑垂落,在白色狐裘上蜿蜒。
花想容冷冷一笑,指尖点在地图某处,开口道:
说着,指甲染着淡紫色凤仙花汁,在白林国的位置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仓嘉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眉头渐渐皱起。
仓嘉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手里的佛珠。
花想容白了眼仓嘉,开口道:
正说着,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对于人性的认知,一百个仓嘉也比不过一个花想容。
二人没有七夏那样的实力,所以只能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自然会碰见等在羌唐的眼线。
所以整个西荒都知道,将近两千人的队伍,只出来了五个人。
潇沐雨等人身份特殊,西荒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所以目光自然会落在二人身上。
仿佛为了印证花想容的话,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
一个浑身是雪的探子躬身入内,递上一枚竹筒后立刻退下。
花想容熟练地拆开火漆,抽出里面的绢布。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最后猛地将绢布拍在案几上。
仓嘉瞳孔骤缩。
花想容已经起身,从书架暗格中取出一摞密报。
快速翻阅着,突然停在一页,继续道:
仓嘉猛地站起,案几上的茶盏被撞翻,深褐色的茶汤在地图上洇开,像一块逐渐扩散的血迹。
花想容轻声道。
走到窗前,呼出的白气在面前上凝成一团雾。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
一片雪花粘在窗户上,仓嘉看着它慢慢融化,像一滴眼泪。
说着,转过身,狐裘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却衬得她脸色格外苍白。
仓嘉听着,一阵沉默。
暖阁内只听得见地龙中炭火轻微的爆裂声。
出脑子的时候,仓嘉和易年一样喜欢偷懒。
花想容听着,袖中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各色符号。
仓嘉接过细看,呼吸渐渐急促。
这是一张兵力部署图,上面清楚标明白林的重骑兵已经移动到距离布达仅三十里的峡谷。
哈东的弓箭手在东部森林集结,多尔的象兵更是已经渡过冰封的赤水河。
花想容的声音轻得像雪落,
仓嘉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后停在布达城的位置。
那里被红笔圈出,周围是数倍于己的敌军标记。
仓嘉接上花想容的话,可胸口像压了块巨石。
抬头看向花想容,却发现花想容眼中并没有震惊。
花想容瞧见,微微一笑,开口道:
仓嘉听着,心思直落谷底。
花想容说着,指向地图上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线。
花想容没有立即回答。
走回窗边,望着越下越大的雪。
远处宫墙上,侍卫们的火把在风雪中明明灭灭,像一串微弱的希望。
花想容忽然道。
花想容手中飘起一丝光芒,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黑白之色,内部仿佛有云雾流动。
仓嘉迟疑了下,摸不清花想容到底要干什么。
还没等仓嘉说完,花想容又白了眼仓嘉,嘲讽道:
说着,收了手中光芒,往窗子上一靠,开口道:
仓嘉定定看着花想容,忽然明白了什么。
花想容摇摇头,开口道:
仓嘉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太了解花想容了,如果按照花想容的法子来办,一定会死很多人。
而且用的还是真正的荒天至宝,那么就说明所有的计划花想容早就已经想好了。
叹了口气,开口道:
花想容瞧见仓嘉那最讨人厌的样子,冷哼一声,开口道:
仓嘉问着,便是同意了花想容的计划。
花想容瞧见,笑了笑,开口道:
仓嘉微微皱眉:
仓嘉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花想容摇头,开口道:
仓嘉目光深沉,缓缓点头。
荒天,是西荒的古老的神明。
数千年来,西荒各族虽征战不休,但对荒天的信仰却从未断绝。
若真有荒天的传承者现世,那整个西荒的格局,必将天翻地覆。
消息,是从布达城最热闹的茶馆里传出的。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同桌的几人说道。
有人疑惑。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半信半疑,有人则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很快,类似的传言如野火般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