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他们凶残,那我们就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郑员外家中,敞胸露怀,胸口满是黑毛,脸上也满是络腮胡子的壮汉,随手就将空了的午餐肉罐头扔掉。
“这些反贼,弄的肉倒是好吃的紧。”
“话说。”壮汉看向一旁饮酒的郑员外“这不会是白肉吧?”
“大当家说笑了。”
笑容满面的郑员外,伸手拿起酒壶为其倒酒“白肉什么味道,大当家难道尝不出来?”
“也是。”壮汉没接酒杯,而是劈手夺走了酒壶,直接对着嘴里灌酒。
郑员外这里,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却是很快消散无踪。
若不是没办法,他才不会与这湘西来的土匪合作。
“俺草上飞现如今。”壮汉一口气喝光了酒壶里的酒水,再度大喊了几声痛快。
他拍了拍夹在腰带上的公文“是朝廷的官军了。”
“嘿!”
“在湘西当了几十年的匪,如今竟是有官身的人了,这x的世道,变的真快”
。
壮汉花名草上飞,是湘西一带的悍匪。
前些时日得了朝廷招安,被封了把总,带着兄弟们出湘西来打太平贼。
奉命与这位郑员外合作,一举突袭外加下毒,砍了一百多个太平贼的首级。
“郑员外,你是财大气粗。”
吊着三角眼的草上飞,嘿嘿笑着“一百多颗脑袋,拿到长沙府去寻钦差老爷,少说也换个千把两银子。”
新任的剿匪钦差穆彰阿,一来湖南就出毒招,大肆招安各地匪徒,给予官军团练的身份,命他们袭击太平军。
为此,还开出了极高的格赏。
哪怕是最普通的太平军辅兵,一颗首级也能换得十两银子。
用穆彰阿的话来说就是,反正都是贼,让他们自相残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至于银子哪来的,除了一部分出发之前皇帝与朝廷拨付之外,大头还是当地士绅乡绅们来出。
当然了,按照惯例,上上下下早就吃掉了大半。
“大当家说笑了。”
郑员外抬了抬眼皮“郑某不缺这点银子,郑某就是想要报仇!”
说到这里,他的呼吸加粗,想起了侥幸逃脱的亲人,跑去长沙府向自己报信,述说太平军工作队过来的时候,是何等的残暴!
自己家的亲族宗族,全都被抓去公审,最终都死在了泥腿子们的手里。
老父亲都已经年近七十了,却是被那些泥腿子给生生用锄头砸死!
此恨,不共戴天!
至于他自己,当时正在长沙府读府学,得知消息后去求了湖南团练总办,江忠源江大人。
领了身份牌,带上长沙府里的宗族,与这被招安的草上飞配合,杀回来反攻倒算!
他有点脑子,没直挺挺的杀回来报仇。
而是乔装改扮的一路潜行回老家,之后伪装成村民,给太平军送水送粮,毒性发作之后里应外合,一举功成。
“郑某就是要让太平贼知晓,郑某是来报仇的!”
“这一百多颗脑袋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郑某一定要将这些太平军,赶尽杀绝!”
“好!”草上飞抬手拍在了大腿上“郑员外好样的。”
“你有勇有谋,还是个大气的,给兄弟们补齐了一千多两的斩首赏钱。”
“咱们兄弟服你。”
“以后咱们好生合作,杀光这些太平贼!”
“好!”郑员外大笑,端起了酒杯正待言语,院外却是传来的惨叫与喧嚣声响。
草上飞猛然起身,拔出腰刀就冲了出去。
郑员外急忙跟上,来到了院子里。
古怪声响之中,几个拖着长长白烟古怪罐子,从院墙外飞了进来。
落地之后,罐子猛烈喷吐着烟雾,很快将院子笼罩起来。
院里的人,都是剧烈咳嗽起来。
草上飞一把抓住了发呆的郑员外,拖着他回到了屋内“把门窗关死!”
手忙脚乱的关上门窗,紧握刀柄的草上飞,向着外面大声呼喊着自家兄弟。
回应他的,只有连绵不绝的咳嗽声响,肺都要咳出来的那种。
至于之前还雄心万丈,要杀光太平军的郑员外,此时早已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不知所措。
对于这些读书人来说,发狠坑人没问题,多么毒辣的计策都能想得出来。
可问题在于,一旦突发状况在自己的身边,他们就麻爪了。
屋外浓烟滚滚,甚至有烟气顺着门窗缝隙灌进来。
草上飞动作极快,撕扯衣服成布条,浇上酒水堵塞门缝。
外面什么情况都看不到,只能是听到咳嗽声响,以及不断传来的惨叫声。
郑员外瘫坐在了地上,双目失神。
草上飞却是握紧刀柄,胸口不断起伏,死死盯着房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烟雾逐渐消散,可咳嗽声与惨叫声却是消失了。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逐渐靠近。
大当家与郑员外,下意识的后退。
脚步声好似停在了门外,草上飞眼睛乱转,心中懊悔。
这时候若是有杆鸟铳在手,对着房门来上一发,那可就~
“噗!”
贴着厚厚桃花油纸的窗户,被粗暴砸开了个窟窿。
一个拖着白烟的罐子被扔了进来。
虽说琉璃窗户已经逐渐出现,可普通地主之家还是用不起的。
通常情况下,用的还是普通的窗户纸,也就是厚重的油纸。
影视剧里那种,手指蘸点口水就能叩开的场景~除非蘸的是强酸。
至于穷苦百姓,基本上就是个空格,他们可没钱贴窗户纸。
冬日里也就是用干草堵着。
浓烈刺鼻的烟雾,很快在屋子里弥漫四散。
草上飞咬牙撩起了布条堵在口鼻前,猛然前冲开门冲出去。
手中的刀,劈了个空。
门外压根就没人。
下一刻,一只大手陡然从身侧伸过来,抓住他握刀的手腕一拧。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中,草上飞刚刚开口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就被巨大的力道拽的飞了出去。
摔在地上,口鼻流血浑身剧痛。
他艰难起身,转过身来看向身后。
一个穿着奇怪衣服,脸上更是戴着古怪的,类似猪嘴东西的怪人,将瘫软咳嗽的郑员外,从屋里拖出来。
草上飞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巨力,后背透心的剧痛。
再度被砸趴下的草上飞,还待挣扎。
那怪人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俯身拽起了他脑袋后面的辫子,直接给拖着出了院子,来到了外面。
力道极大,后脑勺上的头皮撕裂,鲜血涌出来极为惨烈。
草上飞一路尖叫哀嚎,眼泪鼻涕鲜血一起流淌,再无大当家的威风。
最终,这位湘西悍匪,整个辫子连着的头皮,都被撕裂掉。
随手将辫子扔掉,林道抬手取下了防毒面具。
先是上前踩踏,将两人的四肢踩断。
消除其反抗能力之后,方才居高临下的开始询问。
“姓名,身份,太平军还有村民,是不是你们杀的?”
草上飞是悍匪,虽然浑身疼的受不了,也见到了外面横七竖八,躺满了自己手下的兄弟,还有郑员外的团练。
他知道这次是遇上硬茬子了,却依旧嘴硬的很。
林道扫他一眼没说话,目光看向了痛苦哀嚎,在地上扭动身躯阴暗爬行的郑员外。
郑员外疼疯了,声竭力嘶的嚎叫,哪里还有心思回应。
林道丝毫不着急,疼的又不是他。
寻了块石磨坐下,看了眼石墨旁几个光屁股孩子的尸首,面色冷漠的在那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员外不喊了,他已经疼的昏死过去。
草上飞牙都咬碎了,还在死抗。
密集且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大批太平军终于是赶了过来。
一个个都是累的气喘吁吁,浑身是汗。
“这两个。”林道伸手指着郑员外与草上飞“当是主犯。”
“村里还有一些失去行动能力的从犯,全都抓起来。”
他起身,示意一旁的染血石磨“用这个行刑。”
“领命!”
被扔进石磨里行刑之前,郑员外被泼冷水激醒。
他哭泣哀嚎,不断求饶。
哀求的话语尤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呸!”
草上飞大骂“死就死呗,何至于这等没有脸面!”
“老子之前还当你是个汉子,没想到竟是个废物。”
“呸!”
林道的目光,看了过来。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湘西永顺府古丈坪人士,黄二虎!”
“江湖上兄弟们给面子,匪号草上飞!”
“这位兄弟,能否等俺死后烧成灰,送回古丈坪去。”
“俺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报恩!”
“你倒是个硬骨头。”林道嗤笑一声“却是个无恶不作的硬骨头。”
“还想送骨灰回家乡?”
“想想那些死在你们手上的人,可能吗?”
草上飞低头不说话了。
他这一生,杀人无算。
死后还想要有个归宿,的确是奢求了。
“去寻些狗来。”
林道嘱咐杨秀清“处理完这些匪徒,都拿去喂狗!”
“以后遇上这些团练土匪,皆是如此处置,无需俘虏。”
“他们凶残,那我们就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见一个杀一个,见一队杀一队。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