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物理角度说服乌鸦放弃摘下灯管的打算,在听到乌鸦尖叫着说要收藏这个叫“科学”的玩意儿的时候,已经累得不想反驳,只想冷笑了。
这家伙明显是演上瘾了。
但为了转移这个麻烦的家伙的注意力,奥古斯特决定转移话题。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既然你是你们那个世界的,嗯-神明,你总有名号之类的吧?我看‘环杉”和‘戴冠之擎”的名字就很有格调的样子。”
乌鸦脑袋转了180度看向他,一惊一乍地说:“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直呼司-神明的名讳的?!”
对此,奥古斯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般来说,无论是哪个世界,神明的名讳都从来不是一个禁忌,再说了一”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自听到“环杉”和“戴冠之擎”的名字后就下意识s鹌鹑的乌鸦说:“你也说了,他们没法准确定位到这个世界,所以,你在怕什么?”
事实上,经过两次呼唤司辰(某个世界对于神明的称呼)的名字后,奥古斯特已经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光在脑子里思考它们的特征和名字没事,什么也不思考只是光呼喊它们的名字也没事-
只要你别又想着它们,又呼喊它们的名字,那就跟作死没区别了。
乌鸦把脑袋从翅膀下伸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那两位的身影和气息,才又重新恢复了嚣张。
“每个世界都存在固有的秩序,”它轻哼了一声说,“也就是你生在好地方了,换做我们那里,敢乱叫你小命都难保,而且,而且!”
它用翅膀疯狂拍桌,大声地说:“你居然靠耍弄司一一神明来解决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事,太大不敬了!”
说话间,纷飞的羽毛散了一屋子,在落地前又迅速消失。
奥古斯特懒得和这些奇怪的异界生物讨论什么敬不敬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当时一车人都要死了,这可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事。”
可是在它的世界,死亡从来都不是什么终点。
还想争辩的乌鸦从奥古斯特的身上再次感受到了让它恐惧的气势,立刻安静下来,若无其事地用鸟喙梳理自己胸口的毛发。
一上一次就是看到他站在那个方盒子里,喝退“戴冠之擎”的时候。
疲惫了一天还饱受精神污染的奥古斯特总算获得了短暂的安静,但他这会却又不满于沉默,于是眯着眼看了一会乌鸦。
乌鸦被他看得莫明其妙,于是干脆用大声掩饰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说:“干什么?我告诉你,别把这个世界那一套安在我的身——”
但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奥古斯特打断了。
“我刚刚提起‘环杉”和‘戴冠之擎”的时候,你看起来很害怕,你在怕什么?”
乌鸦张嘴欲答,但奥古斯特没给这只狡诈的乌鸦胡扯的机会,而是恍然大悟一般握拳击掌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知道很多关于那些——-神明的秘密,我猜这些都是你偷窥看来的,对吧?”
乌鸦鸟喙紧闭。
“看你现在的表现,难不成你偷窥到的是它们绝对不能展示出来的秘密?”
乌鸦单脚立在桌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具真正的鸟类雕塑。
但奥古斯特还是没有放过它,自顾自往下猜测说:“但如果知道的是正常的秘密,甚至是它们的弱点,你不应该这么害怕才对,难不成”
乌鸦动了,它在短暂的相处过程中,已经认识到眼前这个人类是多么难缠又讨厌的角色,尽管它一句话也没说,但这个该死的人类居然就从它以前说过的话和不经意的表现找到了端倪。
它毫不怀疑,这个讨厌鬼已经猜出了它的秘密!
乌鸦用翅膀盖住自己的脑袋,但可惜这只是无用功,奥古斯特的声音还是穿过它厚实的羽毛,飘进了耳朵里:“你不会是偷窥到它们见不得人的画面了吧?合之类的?”
说到这里,奥古斯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哥谭大教堂审问过的,那个叫吉米的年轻人,他身上的特质和这只乌鸦居然如此相似一一偷窃癖,偷窥欲,只不过乌鸦表现得更更缺德一点。
而乌鸦接下来的表现更是做实了奥古斯特的猜测。
它大叫一声,生气地说:“那又怎么了?它们既然敢干,那就要做好被我偷看的准备!总不能干完了还想着要找我麻烦吧!太小气了!!!”
这是什么歪理!
但你还真别说,它的鬼话居然自成逻辑,真不愧是一只会说话的乌鸦。
但看乌鸦不痛快,奥古斯特就痛快了,面对气势汹汹的乌鸦,奥古斯特抬了抬双手作投降状,又换了个话题。
他慢吞吞地说:“那好吧,说会最开始的问题,你有名字吗?”
原本还气势凌人的乌鸦又支支吾吾起来,奥古斯特的语气重新缓和下来,亲切地说:“亲爱的,一个名字而已,这有什么可羞耻的呢?来,勇敢地说出来。”
乌鸦了两下,最后破罐破摔地说:“我没有名字,但那些该死的家伙都叫我死鸟!”
说完,又气急败坏地补充道:“都说了是它们技不如人,居然敢这么叫我!”
“噗!”
一道可疑的声音从奥古斯特的唇齿间溢出来,乌鸦立马扭头看着他,奥古斯特很快又收敛起表情,做出一副同仇敌气的表情说:“真是太过分了!这样吧,我给你起个新名字一乌鸦期待地看向他。
“就叫乌鸦吧。”奥古斯特说。
“你敢要我!”
乌鸦气得一脚,从半开的窗户飞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院子里。
奥古斯特没忍住感慨说:“这才是真正适合走窗的生物。”
“我还以为你真的打算给它起个名字呢。”
随着声音落下,教父的身形从楼上跳下,落入书房的窗户里。
显然,在奥古斯特和乌鸦周旋的时候,教父就一直蹲在楼上的窗户边偷听,可以说是非常矫健了。
奥古斯特叹了口气,放弃了纠正它走门的打算。
“我当然可以给它起名字,但万一因此沾染上因果关系怎么办?”他说。
“这么玄乎?”教父咂舌。
“就是这么玄乎,而且我发现一件事——”
奥古斯特看向窗外因为长时间的大笑,吊人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奥古斯特的耳根子也总算清静了一点。
“给它起名,必须要得到来自世俗的大量认可,才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