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二战，然后被冰封的朋友都知道，眼晴一闭一睁，就被偷走了一辈子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作为当事人，史蒂夫对此的感触可太深了。
刚从长达70年的沉睡中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已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
曾经的战友要么出现在历史书上，要么被裱在了墙上，更夸张的，甚至连名字都找不到了。
而曾经的挚爱如今也已白发苍苍，就连这些沉默不语的钢筋森林，也变成了他所不熟悉的模样。
出于某些原因，奥古斯特对于史蒂夫的心态还挺能感同身受的，因此他也明白，这样的心情，不是旁人的三言两语就能解的。
他能做的，就是安静地倾听。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然后扭头冲着史蒂夫摆了摆头：“想来点什么？”
“除了酒都行，谢谢。”史蒂夫摆了摆手说，“医生建议我保持营养摄入，多喝点牛奶橙汁之类的—不过他现在也已经退休了，我也不再被他们约束了。”
“那趁着现在多缅怀一下过去也不错，”奥古斯特拿出一罐冰牛奶扔给史蒂夫，“不过我还以为你们这些自律的人除了白开水，什么都不喝，现在看来是我的刻板印象了但为什么是酒？”
他问的是对方为什么唯独排除了酒精。
史蒂夫接住冰牛奶，说：“或许其他人是，不过我嘛———”
说着摇了摇头，又说：“事实上我还挺想试试喝醉的感觉的，不过我几乎喝不醉，在这之后我就不怎幺喝酒了，这让我在社交场合还有点郁闷——和我在这个时代一样，都有点格格不入。”
说完他无奈地笑了笑。
奥古斯特问：“所以，你肯定很怀念以前的日子了？”
“其实现在还好，食物也不仅仅只是局限于煮了，味道好了很多，”史蒂夫扬了扬眉说，“哦，小儿麻痹也能治了。”
不仅如此，在刚苏醒的这段时间里，史蒂夫几乎将这个时代主流的各种行为和活动都尝试了个遍。
包括观看一些热门经典的电影、高强度的网络冲浪，还受同事的邀请，参加了一场舞会——哦不对，是蹦迪。
“我只是有点儿不太习惯。”
“包括我的心理医生都说我在恐惧，但事实上，我不害怕这个时代，只是它总让我想起——我再也不是世界需要我那个样子了，”史蒂夫扭头看向院子里的那棵树，有些惆怅地说，“我只是不知道我该干什么了。”
奥古斯特没有看他，而是也跟着望向了院子里的那棵树，在他的视角下，沉默的吊人垂着脑袋，在树荫下微微晃动。
“但你还拥有一具强壮的身体，能喝牛奶，也能喝酒，甚至还能去蹦迪，”他顿了顿，“你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干嘛，这其实比你想象的好得多。因为你是个人，在产生疑问之后，你会想着去尝试。”
奥古斯特轻声说：“你已经不是那个非要靠战争来定义自己的士兵了，史蒂夫。你是个活着的人。你难道不想试着去重新定义一下什么叫‘意义’？一一不是别人告诉你，而是你自己选择的。”
史蒂夫离开书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不少。
奥古斯特目送他离开后，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教父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我还以为你会说得更扎心一点呢。”
奥古斯特回头一看，发现一夜未归的教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只不过看上去有些灰扑扑的，不知道都经历了什么。
“他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刺激，只需要倾听。”奥古斯特懒洋洋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去了，看上去这么郁闷？”
“碰上个青春期不听劝的小屁孩，”教父从窗框上一跃而下，“我在等他吃。”
奥古斯特可还记得之前在被交警查车的时候，从教父手机上读出来的短信内容，于是说：“是之前和你发短信聊天的那个彼得吗？”
教父从鼻子喷了喷气，当做肯定。
奥古斯特摸着下巴，盯着教父看了一会，在把它看得快炸毛之前，又移开了视线。
他发现一件事。
他发现教父真的很有小孩缘。
首先在哥谭，它轻而易举就获得了杰森和迪克的好感，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还获得了芭芭拉的好感。
其次就是在纽约这边了。
对于那位两次因为“路见不平”，阴差阳错把他送进局子的神秘高中生，教父居然也能和对方成为朋友，无话不谈。
“你要是人，高低得是个孩子王之类的，”奥古斯特说，“我是说，受欢迎的那种。”
教父得意地一扬脑袋。
“不过有什么麻烦事，一整天都没能解决？”奥古斯特问。
他是知道教父的，能动手绝不废话，能当天解决绝对不留到过夜。
“一个疑似被蜘蛛咬了，然后身体变异获得巨力的高中生，”想了想，教父还是补充了一句说，“家境比较拮据的高中生。”
它这么说，奥古斯特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获得力量之后去干什么了？”
没等教父的回答，奥古斯特就自顾自地猜测说：
“你还特意点出他家境不太好，说明你原先是打算介绍他来书店工作的？但你昨晚一夜未归，再加之你认识他的时间不算长，所以他应该是前两天才获得的超能力他是用这身新本领赚快钱去了？”
教父撇了撇嘴，一下跳起来，拉开了冰箱上层的门，朝着一罐罐啤酒，伸出跃跃欲试的爪子。
奥古斯特头也没回，说：“你不能喝酒。”
教父地收回手，凶巴巴地说：“我又不是小孩，你管得太宽了。”
“一一除非你想再因为喝醉吐到我的毯子上，被我挂在门外当吉祥物。”
奥古斯特慢条斯理地把自己没说完的话接上，又再次聊起了教父的新朋友，彼得，说：
“赚快钱的方法无非就那么几种，最稳赚不赔的办法就是去找兼职，或者贩卖不过既然他拒绝了你，说明他看不上这样月结又麻烦的方式—”
抱住一罐橙汁的教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去打黑拳了？”奥古斯特猜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