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奥古斯特解释了好几次，对方始终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奥古斯特在店外环顾了一圈，发现原先那些跟着他的那些孩子这会全都不在，再结合他身上的一些明显是殴打导致的青紫，奥古斯特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
他将小朋友拉进店里，“嘭”地一下就将内外两层门甩上，又将窗帘拉上，彻底隔绝了外界的所有目光。
奥古斯特盯着摇摇晃晃的窗帘，心想自从他来到这个鬼地方之后，正经营业的时间都没超过一天。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奥古斯特啊奥古斯特，你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
这么想着，奥古斯特带着小朋友来到后院另一侧的起居室，随口问道：“你要喝什么？茶还是果汁？”
杰森松开想要帮忙扶着他的手，拘谨地回答说：“果汁。”
奥古斯特拉开橱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几天前才从纽约采购回来的果汁饮料全都离奇消失了。
——除了两袋果倍爽风味水。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除了教父，不作他想。
奥古斯特深吸一口气，把两袋果倍爽拿出来，递给小朋友，然后说：“对了，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小朋友扭捏了一会，才低声说：“我叫杰森，杰森·托德。”
“好的杰森，”奥古斯特让他坐下，又从柜子里翻出医药箱，示意他伸出手来，“我能问问你的朋友们都去哪了吗？”
杰森抗拒地缩回了手，却又在奥古斯特温和的眼神中瑟缩了一下，犹尤豫豫地将手上的手伸了出来。
他不说话，奥古斯特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给他消毒上药。
过了几分钟，杰森率先坚持不住了，组织了一下措辞，才说：“韦恩集团给他们找了个福利机构，让他们可以留在那里继续学习，不愁吃喝。”
奥古斯特皱了皱眉，心里有种不太妙的想法。
倒不是他不相信韦恩集团，说实话，他在哥谭的这段时间里，发现绝大部分的公共设施以及福利机构背后都有韦恩集团的影子，作为一个沃尓沃，布鲁斯·韦恩可以说是尽最大努力在令哥谭变得更好。
不过嘛……
奥古斯特看着低头抠手指的杰森，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个学校在犯罪巷里面，”杰森说，“负责人是古恩太太……我不太喜欢她，所以我在半路就逃出来了，但她愿意收留这么多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问题。”
奥古斯特心想你不去可能才是对的。
什么人会跑到犯罪巷开学校啊？
就算是说为了保护犯罪巷的孩子，那为什么不干脆把这些孩子送走，就算在隔壁老哥谭街区也好啊。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太对劲。
奥古斯特问：“所以你不去是因为不喜欢古恩太太吗？”
还是为了别的？
“是！……也不是……”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奥古斯特塞给他一把糖果——那是他之前在法尔科内的晚宴上顺走的，味道还不错，“你来找我，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呢？”
“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的朋友，他们有没有什么事。”杰森想了想，又补充说，“我听说你之前干了很多大事，所以想委托你帮我这个忙……我不会让你白干活的！”
奥古斯特盯着杰森头顶的发旋，以及他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咂摸出点意思出来了。
怪不得这小子一身伤，还在附近鬼鬼祟祟地观察他，一来就问是不是他炸了罗马人的车，想必是在问题学校那边碰壁了。
更严重点，说不定还被牵扯到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走私案。
果不其然，杰森纠结了一会，就将一切全盘托出了。
“在去问题学校的路上，我和朋友们说了我的想法，但他们说他们再也不想过上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所以只有我逃出来了……”他难过地说，“后来我想去看看他们，所以偷偷溜进那所学校了，结果……”
听他说到这，奥古斯特大概能想象到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结果那些朋友非但没有理会你，你还被那里的保安发现了？”
杰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给予了肯定的答案：“是！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把我打了一顿，然后还想把我关到禁闭室，后面我趁他们睡觉，撬开锁跳窗逃走了，后面我在跑到那附近想看看他们的情况，但……”
说着他摇了摇头，说：“我没再见到他们，不知道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种情况下，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那所学校有问题了。
但杰森不知道，他只是隐隐有种不妙的直觉……也可能，是已经确认了有问题，但还是不敢往最坏的方面想。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作为一个孩子，在面对以前同伴的冷待后，杰森非但没有怨恨，还想着确认同伴的安全，这份赤诚之心，真的很难得。
奥古斯特若有所思地看着杰森的手，刚想说点什么，就感觉有眼睛在盯着这边。
他头也没抬，就扬声说道：“出来吧，别躲了。”
结果除了吓了一跳的杰森，以及响了一下就在没动静的包装袋摩擦的声音，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奥古斯特气笑了，语带威胁地说：“教父，如果你敢带着迪克乱吃零食，你下个月就别想在家里找到一包零食了。”
周围一静。
下一秒，一只肥硕的浣熊从天而降，指着奥古斯特骂骂咧咧，奥古斯特对此的反应是：“你下下个月的零食也没了。”
教父不耐烦地“啧”了一下，世界安静了。
紧随其后的是迪克小朋友，他翻过二楼的楼梯把手一跃而下，轻盈落地后做了个优雅的绅士礼。
奥古斯特配合地鼓了鼓掌，然后说：“真没想到我还有机会看到这么精彩的演出！”
迪克收起动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我有一段时间没有练过了，有点生疏。”
旁边的杰森则是一脸惊呆了的表情，反应过来后开始了海豹式鼓掌。
“你是那个‘飞翔的格雷森’！”杰森手心都快拍红了，他看着迪克兴奋地说，“我看过你的表演！”
迪克抿了抿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但很快又笑起来，开心地说：“真的吗？没想到还有人能记得我！”
“真的，”杰森把自奥古斯特递给他后就一直捂在口袋里的糖果分给迪克一半，激动地说，“我爸爸以前带我去看过你的演出！”
奥古斯特惊讶地看着他，复又和教父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迪克原以为今天能跑到这个和蝙蝠侠一起炸了罗马人的人家里住一晚上已经很酷了，没想到还能碰上更有意思的事情——几年过去，他居然还有粉丝！
这么想着，迪克果断开开心心地拉着杰森跑到楼上，并让阿尔弗雷德在给他送衣服的时候，顺带再把他以前演出的相册带过来！
至于蝙蝠侠曾经嘱咐过他的不要轻易被陌生人骗了，则被他抛到了脑后。
都是“飞翔的格雷森”的粉丝了，能是什么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