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蝙蝠侠当然知道这些怪物都已经死了。
他对那两具捡回来的干尸进行了一次全面体检，检查结果表明，这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七天。
无论导致他们死亡的原因是不是那些诡异的黑色枯枝，还是那几株殷红的嫩芽，都没法否认这些怪物已经不算人类。
可惜扎塔娜当时似乎接到了什么消息，匆匆离开了，否则还可以让她仔细辨认一下，这是否是属于魔法产物。
因此，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奥古斯特了。
奥古斯特回想着那段突然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新知识，眨了眨眼说：“据我所知，这些怪物都有一个统称，叫‘抽芽行尸’。”
“抽芽行尸？”
蝙蝠侠将这个名字记下来——不得不说，这个名字非常符合它们的状态，但这还是不能解释它们是从哪冒出来的，是自然变异，还是人为制造的？
最重要的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蝙蝠侠还记得在前天，也就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些行尸的时候，对方脸上出现的惊讶和迷茫。
如果奥古斯特此人不是个时时刻刻都在演戏的疯子，那就说明他当时确实对这个东西毫无了解。
那现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奥古斯特镇定地解释说：“如果我说，是我刚刚丢出去的子弹告诉我的，你信吗？”
蝙蝠侠没有说话。
说真话还不信了！
奥古斯特从蝙蝠侠的沉默中读出了一点质疑的意味，但形势比人强，他可打不过这个一身腱子肉的便装怪，只好敢怒不敢言地打了个补丁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发现子弹会说话，所以我吓了一大跳，一个失手就把它给扔出去了，谁知道这么巧救了戈登警督一把。”
起初，奥古斯特还觉得自己这个补丁打得还不如不打，但他越往后说越发现逻辑居然奇异地自洽了！
于是他看着蝙蝠侠的眼神更坚定了几分。
蝙蝠侠不语，只是一味地用不赞同的眼神盯着他，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奥古斯特盯着大厅里的乱象，这会戈登不知道从哪找到一根木棍——看着有点象自助餐桌的桌腿，冲着阿尔贝托·法尔科内身后的行尸就砸了下去，吓得对方惊恐大叫，一边问道：“对了，能问问罗马人他们还活着吗？”
虽然他知道蝙蝠侠和罗马人以及洛布局长都不太对付，但要是对方在这个时候把人杀了，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蝙蝠侠沉声说：“我不杀人。”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莫名的有力量，奥古斯特不由站直了一点身体，盯着他看了一会，才了然说：“那他们晕过去了？”
说到这个，蝙蝠侠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捉狭。
“我把他们都打晕了，”罗马人和吉利安·洛布，我把他们扒光，挂在树上了。”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说：“我还给他们留了底裤。”
草。
缺大德了。
不过奥古斯特本来就和法尔科内有点仇，听到这话没忍住朝着蝙蝠侠竖起了大拇指。
蝙蝠侠很快收敛起笑容，而奥古斯特的大拇指也转了个方向，指向了大厅里，然后说：“那这个情况，我该报警吗？”
要知道，作为警方之一的戈登还在这里，更不要说这里还有一名警察局局长……虽然对方这会已经被人扒光挂树上了。
更何况，这些受邀来到晚会的人里，都或多或少和法尔科内有过一些合作，甚至某些人还曾经配合罗马人，给蝙蝠侠使过绊子。
如果蝙蝠侠对这些人视而不见，奥古斯特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会愤怒，会消极应对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人和事，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蝙蝠侠盯着他看了一会，不答反问说：“告诉你行尸信息的子弹头，有告诉过你，背后操控它们的人，是谁吗？”
“这我还真……”
“我知道！我知道！”奥古斯特的话还没说完，远处那枚被他扔出去，这会卡在某具干尸眼框里的子弹头大喊说，“它们是从亚当斯码头出来的！”
奥古斯特没说完的话彻底顿住了。
见了鬼了，他的幻觉居然还没消失吗？
蝙蝠侠敏锐的视线从奥古斯特的脸上滑过，片刻后，他笃定地得出了结论说：“你知道。”
奥古斯特沉默半晌，才破罐子破摔地说：“它们是从亚当斯码头来的。”
蝙蝠侠没有再追问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只是在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东西抛给奥古斯特，颇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然后，就冲进了行尸聚集最多的地方。
奥古斯特低头看着手里的车钥匙，上面还有劳斯莱斯的双r标识。
虽然蝙蝠侠没说，但想也知道，这把钥匙，只能是罗马人的。
至于为什么要把车钥匙给他，结合他前面说的亚当斯码头，那只能是想让他去码头找到藏在幕后的操控者。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是罗马人的车钥匙。
奥古斯特：“……”
如果不是知道蝙蝠侠和他无冤无仇，奥古斯特真的怀疑蝙蝠侠想让他死。
而且虽然现在没有镜子，但奥古斯特也知道自己这会并不适合参与一些剧烈活动。
在经历过短暂的幻觉（又或者说，是进入了内陆帝国的状态）后，奥古斯特的脑袋疼的快要裂开了，能强撑着没有蹲下来，全凭自己这一身不知道哪来的包袱。
但蝙蝠侠现在冲进去要救人，那他要么冒着出车毁人亡的风险去亚当斯码头送人头，要么——
“什么鬼？”戈登弯着腰，跟跄着走到奥古斯特的面前，盯着拽住他风衣下摆的浣熊，匪夷所思地说，“这又是什么怪物？力气这么大！”
“请相信我们没有恶意，”奥古斯特和戈登打了个招呼说，“是我拜托教父把您拉过来的。”
戈登一抬头，就立马将奥古斯特认了出来：“是你！”
事实上，戈登对奥古斯特的印象非常深刻。
一方面是对方和他一直在追捕的蝙蝠侠似乎关系匪浅，另一方面则是此人的气质，实在是过于古怪——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无礼，但每当戈登对上奥古斯特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时，总有种被彻底剖开看透的不适感。
但这毕竟只是他的一己之见，更何况对方更没做过什么坏事，因此戈登这会只是一边焦急地回头看着蝙蝠侠，一边快速地对奥古斯特说：“如果不是急事，那就之后再说。”
“是急事，”奥古斯特一把扯掉易容仪器，然后说，“我知道这些怪物是从哪来的。”
戈登的动作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