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离开了书店,蝙蝠侠也还是没闲着。
在放倒了一部分参与黑帮走私药品的警察,并甩开他们后,快速赶往罗宾斯镇——正是戈登接到求助,发生了精神病患暴力挟持多名小孩的地方。
与此同时,他也在监听奥古斯特和教父的对话,而阿尔弗雷德则负责警局的频道。
在离开前奥古斯特的书店前,他还贴心地留下了一笔钱,当作今晚对书店造成破坏的赔偿。
不仅如此,还相当顺手地留下了几枚监听器。
但奥古斯特和他的浣熊实在可疑,作为哥谭的守护者,蝙蝠侠无法说服自己轻易打消疑虑。
当然,他也对自己在短时间内探听出奥古斯特的秘密不抱任何希望,但没想到的是,他的蝙蝠车才开到半路,就听到了监听器传来的奥古斯特和杰克的对话。
蝙蝠侠面具下的表情绷得更紧了。
耳麦里传来阿尔弗雷德迟疑的声音:“……老爷?”
蝙蝠侠抿了抿嘴。
是的,两年前的马戏团惨案里,唯一的幸存者理查德·格雷森,正是他的养子。
在目睹了那场悲剧后,布鲁斯当场就决定收养这个和他有着相似经历的孩子。
当然他也知道迪克正在暗中调查父母被杀的真相,但无论如何,迪克始终只是个阅历有限的孩子,能查到的东西,也只有杰克,和他背后的帮派。
更多的,就查不到了。
事实上,蝙蝠侠也在暗中调查这个案子——无他,因为这里面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但除了多死了四个行凶的混混以外,背后的人一件多馀的事也没有做,就好象只是一个看不惯这些混混的做法才痛下杀手的人一样。
但蝙蝠侠的直觉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因此他同样也在密切关注杰克这个唯一活下来的行凶者。
……可惜幕后之人实在是藏得太深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哥谭人渐渐也就忘了这件事,蝙蝠侠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从一个刚出现在哥谭没有几天的人嘴里听到,而且和他查到的内容八九不离十。
蝙蝠侠深吸一口气,低声说:“便士一,提高对书店的警戒等级。”
“收到,”传来阿尔弗雷德担忧的声音从耳麦中传出,“老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蝙蝠侠顿了顿,才说,“这件事,先不要让迪克知道。”
他的话音刚落,黑云中忽然爆出几道白光,很快照亮了哥谭浓稠的夜色。
雷声响起,弧形的闪电紧紧追在蝙蝠车后方。
暴雨将至。
奥古斯特低头看向手上的钥匙。
这是一把铜制钥匙,上手非常沉,看上去有一定的年代感。
……但问题是,奥古斯特不知道这是哪扇门的钥匙。
他的视线转向书店通往后院的门。
说起来,后院连接了好几扇上了锁的门,说不定这就是其中一扇门的钥匙?
奥古斯特推开后院的门,瞥了一眼在狂风中岿然不动的吊人,这会它的脑袋倒是转过来面向奥古斯特了,但依然低垂着,让人看不清表情。
刚从吊人的手上拿到生存时间,奥古斯特好心问道:“老兄,要不要把你挪到房间里?”
一个晚上都不发一言的吊人终于说话了,它说:“不用,我就喜欢这种天气。”
他的话音落下,雨点很快砸到地面,奥古斯特往屋檐深处退了两步,然后说:“好吧,我有个问题——能告诉我这把钥匙能打开哪扇门吗?”
一句话的功夫,雨势迅速变大,噼里啪啦地砸在建筑上,吊人的周身却象是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干爽得不象样。
奥古斯特拍了拍溅到袖子上的雨水,羡慕地说:“你这招我能学吗?”
吊人得意地哼笑一声,才说:“很简单,只要你学会怎么变成一个‘死人’就行。”
奥古斯特说:“这有点强人所难了。”
“好吧,我来回答你的上一个问题,这把钥匙可以打开楼上第一个房间的门。”
奥古斯特观察过这栋房子目前所有的可开放局域,吊人说的房间,正好就处在对外开放的书店局域的正上方。
奥古斯特颔首,道了声谢,就上了楼。
吊人在狂风下,慢悠悠地晃了两下,看起来好似在摇头叹息。
奥古斯特用钥匙打开了二楼的门。
里面没有开灯,看起来一片黑暗。
尽管身后的走廊上还开着灯,但光线象是被门框隔绝了一般,奥古斯特站在门口往里看去,只能看到一片张牙舞爪的黑暗。
除此以外,似乎还有几缕似有若无的灰色烟雾。
奥古斯特怀疑自己是累出幻觉了——他怎么可能会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看到这种玩意,果不其然,下一秒再看过去时,灰雾已经不见了。
奥古斯特心想完了,这就出现幻觉了,以后还得了,不然找个时间约个心理医生吧……有钱之后。
奥古斯特缓缓走进房间,一只手扶着墙壁查找灯泡开关,一边用手杖在地上试探障碍物。
奇怪的是,这里似乎是一个空旷的房间,奥古斯特的在行走摸索的过程中,什么障碍物都没摸到。
走了几步,屋外忽然没了动静,奥古斯特回头朝着自己的来处看去,发现原本敞开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合上了,将外面的狂风骤雨彻底隔绝,连一丝声音都没有渗进来。
奥古斯特没忍住叹了口气。
他很想回头,但直觉告诉他,现在回头,不仅找不到门,说不定还会迷路。
奥古斯特捏紧了手杖,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
很快,他闭了闭眼,往左手的方向一转,右手离开了墙壁,径直朝着房间的中央走去。
……
从楼下看去,这个房间并不大,但奥古斯特却在这里面足足走了半个小时,而且越走越烦躁,越走越困顿。
时间在这里汹涌地流逝,烟没了一切声响。
奥古斯特的意识在这里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不断地催促他,必须脚步不停地往前走,离开这里。
而新生的另一半则在他的耳边呢喃:
“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温暖的,原始的黑暗。你的意识在里面发酵——并不比一粒麦芽大多少,你不用再做任何事了,它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