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与色欲是两条毒蛇,它们缠绕在一起,在他的心底不断地吐着信子。
他塔克虽然战斗力不咋地,但常年行走大陆,坑蒙拐骗的手段可是一流。他背包里装着各种矮人特制的炼金药剂,有让人昏睡的,有让人浑身发软的,甚至还有……能催发情欲的。
如果……如果能把她弄到手……
他可以把她卖给克里索平原那些脑满肠肥的矮人矿主。那些家伙为了一个高质量的人类女人,愿意付出的金币能堆成一座小山。
一个神眷者?天哪,他们怕是会把整个矿脉都拿出来交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塔克就感觉自己的下腹一阵燥热。他偷偷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巨大的利益和原始的冲动,让他逐渐变得大胆起来。他的话开始变多,不再是单纯地介绍路况,而是夹杂着一些自以为风趣的笑话和对法露希尔的奉承。
对此,法露希尔通通没有回应,只是走路的步伐似乎快了一丝。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条小溪边停下休息,准备宿营。
塔克殷勤地点燃了篝火,从背包里取出一块熏肉和两张麦饼,甚至还拿出了一小壶私藏的果酒。
“大人,赶了一天路,肯定累了吧?来,尝尝我这矮人蜜酿,提神解乏,对身体可好了。”
他将一个装满酒的木杯递过去,眼睛里闪铄着油腻的光。
法露希尔接过木杯,却没有喝。
她一整天都没有说话,只是在观察。观察这个矮人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到中途的试探,再到现在的肆无忌惮。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当一个生物的欲望压倒了理智和恐惧时,会做出多么愚蠢的事情。
“酒闻起来很香。”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像溪水流过冰面,“里面加了什么?”
塔克的心“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干笑道:“大人您说什么呢,这就是普通的蜜酿啊,只不过……酿造的工艺比较特殊,所以味道浓郁一些。”
法露希尔没有再追问。她将木杯放到一边,拿起一块干硬的麦饼,小口地啃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慢,很优雅,仿佛在享用王宫里的精致糕点。
塔克看着她,心里有些焦躁。这女人不喝酒,他的计划就没法进行。他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
“大人,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这荒郊野岭的,晚上可不太平,经常有野兽和……不干净的东西出没。您一个女孩子家,虽然实力强大,但也需要好好休息。”
他搓着手,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我的帐篷虽然简陋,但很结实,能挡风,也能防野兽。要不……今晚您就睡帐篷里?我睡外面守夜就行。”
他说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法露希尔的胸口。那里因为她坐下的姿势,显露出饱满的轮廓。
法露希尔吃完了麦饼,用手帕仔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她抬起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第一次正视着塔克。
没有愤怒,没有厌恶,甚至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那是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审视,就象神明在俯瞰一只自不量力的蝼蚁。
“塔克。”她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哎,在呢,大人!”塔克连忙应道,心跳却莫名地开始加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法露希尔的声音很平淡,却象一柄无形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塔克心中所有肮脏的幻想。
“你在想,这里离王城很远,我身边没有卫兵,甚至没有带武器。你觉得我只是一个空有美貌和名声的女人,可以任你摆布。”
塔克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慌忙摆手:“不不不,大人您误会了,我……我怎么敢有这种想法……”
“你在想,你可以用药把我迷晕。”法露希尔继续说道,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辩解,“然后,你可以把我卖给你的同族,换取大量的金钱。或者,在那之前,你还想自己先……满足一下你那卑劣的欲望。”
她的每一个字,都象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塔克的心脏上。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这才想起,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是那个单枪匹马深入魔域禁泽、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神眷者法露希尔。
她的强大,从来都不是依靠卫兵和武器。
“你背包里的软筋散、迷情花粉……都是矮人黑市里的常见货色。剂量不大,手法也很粗糙。”
法露希尔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冰冷的弧度,“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做向导?”
塔克瞪大了眼睛,瞳孔因极度的惊恐而收缩。
“因为,”法露希尔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软在地的矮人,“我知道你是什么货色。用你,比用那些所谓的强大智慧的向导,要安全得多。因为至少我很清楚……你这个愚蠢的小脑袋瓜里,能想出什么背叛的手段。”
她说完,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到小溪边,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洗脸。
篝火哔剥作响,塔克坐在原地,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他彻底明白了,从一开始,自己就在这个女人的掌控之中。他所有自作聪明的小伎俩,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场拙劣可笑的独角戏。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法露希尔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事。她抬起头,水珠顺着她光洁的下颌滑落,滴入水中,漾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塔克如蒙大赦,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一边啃着面饼,一边用眼角的馀光偷偷打量着法露希尔。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溪边的一块岩石上,目光投向远方层层叠叠、逐渐被暮色吞噬的山峦。
她的侧影在夕阳下勾勒出一道优美而孤独的剪影,那双总是蕴含着忧虑与坚毅的眼眸,此刻似乎也染上了一丝落日的柔和。
“还有你,跟了一路了,也该出来了。”
法露希尔的声音不大,却清淅地回荡在空旷的溪谷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