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似锦很快就来了,皇帝下旨传召,他自然是要装模作样的来走一圈,进了宫,进了殿,毕恭毕敬的行礼,“臣洛似锦护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洛似锦一番话,说得裴长恒心里很不舒服,“洛爱卿,今夜宫中发生了一桩大事,你可知晓?”
“臣在来的路上,报信的公公已经说清楚了。”洛似锦垂着头,瞧着一副恭顺的模样。
裴长恒点点头,“那朕就不多说了,这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朕必定不能罢休,务必要查清楚,不能让大皇子平白受伤。”
受伤?
“臣明白。”洛似锦开口,“请皇上放心,今夜之事,臣一定会给皇上给大皇子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敢在宫中行凶,此事非同小可,必定不能轻饶。”
裴长恒点点头,“朕也是这个意思。”
“是!”洛似锦抬眸。
魏逢春就在里面站着,与他四目相对,两人无形中眼神交汇,都算是心里有数。
默契,便是如此。
魏逢春深吸一口气,依旧守在裴珏的身边。
“下去吧!”裴长恒摆摆手。
洛似锦快速退出了寝殿。
“让思怀回来。”洛似锦道,“以后就由他守着大皇子,跟以前一样。”
祁烈行礼,“是!”
走的时候,祁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止不住冷笑两声。
洛似锦大步流星的离开,殿内再度安静下来。
裴长恒好似卸了力,坐在了桌案前。
见此情形,夏四海慌忙将丹药递上,“皇上。”
吃了一枚丹药,裴长恒才算是缓过劲来,转头看向一旁淡然自若的魏逢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裴长恒这话,倒是有些可笑。
魏逢春眯起危险的眸子,眼神中还带着痛恨之色,“裴长恒,你可以质疑我想杀你,但你不能质疑我对珏儿的心。”
怀疑一个母亲的心?
可笑,裴珏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虽然她始终不想承认自己是魏逢春,但也不妨碍裴长恒早已认定她是魏逢春,只不过没有确认而已。
怀疑一个母亲对孩子有恶意,简直就是最大的恶意。
“裴长恒,你不曾疼爱过他,不曾爱过他,不代表他没人爱,没人疼。”魏逢春言辞犀利,面色沉冷,“再敢怀疑这些,我不介意与你撕得更破。”
裴长恒哑然。
他当然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说重了,并且也不该有此怀疑。
魏逢春对裴珏是什么心思,他比谁都清楚,要不是因为裴珏的死,魏逢春也不会心灰意冷,不会跳下宫墙。
拳拳母子情,怎么能胡乱猜疑?
“洛姑娘误会了,皇上不是这个意思!”夏四海慌忙打圆场,“皇上只是担心大皇子,并无其他的意思,还望姑娘不要误会皇上。对于大皇子殿下,皇上一直是放在心肝上的,要不是这样,当初也不会在陈家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将大皇子送出宫,如此冒险也只是为了保全大皇子。”
裴长恒偷偷注意着魏逢春的脸色变化,见她面色稍缓,稍稍松了口气,冲着夏四海使了个眼色。
见此情形,夏四海继续道,“还有大皇子回宫以来,所有的事情都是皇上亲力亲为,这一次是因为皇上身子不适,刚刚走开了一会,要不然的话,怎么会让贼人有机可趁呢?也要亏得姑娘机敏,这才救了大皇子一命,皇上对您自然是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吗?
呵!
她要他的感激何用?
以前在村子里,后来在宫里,她为他做了多少事情,他口口声声感激,做起事来却一直把她往死路上逼,这就是帝王的感激。
不要也罢!
“眼下有丞相大人去查这件事,必定会有结果,还望姑娘稍安勿躁,先安心在宫里留下来,等到查出了真相,姑娘就会知道,皇上都为殿下做了什么?”夏四海充当和事老的身份,一直在中间斡旋。
魏逢春不说话。
裴长恒想着,她不说话了,是不是已经心软了?
一直以来,魏逢春都是心软的那个人。
以前,只要他好好的求她,她就会答应的,什么都愿意为他做,隐忍了那么多年。
“春儿?”裴长恒上前。
魏逢春冷着脸,“事情没解决之前,我会守在这里,还望皇上离大皇子远一点。”
裴长恒:“……”
“皇上应该知道,您护不住她,也该明白他需要的不是你。”魏逢春一句话,让裴长恒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护不住孩子。
孩子不需要他。
这是不是报应呢?
“皇上?”夏四海开口,“您身子也不好,要不然……”
裴长恒看着魏逢春冷漠的眼神,终是默默的点点头,“朕明日再来。”
魏逢春别开头,不予搭理,转身去拧了帕子,替换裴珏额头的帕子,动作娴熟而温柔,连带着看向裴珏的时候,眼底都是爱。
爱与不爱,很是清楚明白。
裴长恒没再多言,叹一口气走了出去。
罢了,慢慢来。
只要人还在宫里,总归是有希望的。
当然,洛似锦方才……
“去派人跟着洛似锦。”出了宫,站在宫道上,裴长恒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隐约觉得哪儿不太对,怎么就如此巧合呢?
好似,算计好了一般!
裴长恒这话一出,夏四海惊出了一身冷汗,“皇上的意思是,丞相大人他……他……”
“朕没有这么说,只是这天底下能有这般能力的,如今只有丞相府了吧?”裴长恒寻思着,其他人也没这能耐了,说不准是洛似锦的计划,目的是魏逢春?
夏四海行礼,“皇上放心,老奴这就让人去办。”
让人跟着洛似锦,若是他有二心,也能早早察觉。
“回去吧!”裴长恒叹口气,“朕护不住儿子,儿子也不需要朕,四海啊,你说朕……还剩下什么呢?”
夏四海哽了一下。
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