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黑暗中掌风凌厉。
陈赢陡然窜起,反手便是一掌推出。
说时迟那时快,只瞧着黑暗中有人影晃动,速度之快,快如闪电,让人根本看不清楚身影,身手太快,快得让陈赢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说句实话,他已经很久不动武了,但不代表他不会,更不代表他不行。
陈赢是莽夫没错,脑子缺根弦,但他下手绝对不会缺根弦。
快,准,狠。
高手对决,招数狠戾,只要对方挨上一下子,便不可能有逃脱的可能。
然,他这一次却失算了。
即便出了手,似乎也只是打了个平手。
怎么回事?
这皇城之中,还有如此高手?
纵然是祁烈和葛思怀,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怎么还有人能在自己的手中,安然走过三招?
“你是何人?”陈赢怒喝。
对方不答,只一味出手。
“在这里,快!”
巷子口,有人高声喊着。
“大人!”
“太尉大人!”
黑影身形一晃,猛地翻墙而出,窜进了其他的院子里。
“休想逃!”陈赢紧随其后。
二人的速度很快,即便是那些军士有心要追,却也是眨眼间的功夫便失了二人踪影,殊不知黑影已经把陈赢带到了护城河边的树林。
树林茂密,到处都是阴暗之色,将一切遮得严严实实。
陈赢看着他跑进来,却在眨眼间消失无踪。
“出来!给我出来!”陈赢怒喝,环顾四周,不见那人踪迹,“好快的身手。”
会是谁呢?
永安王?
不可能,裴长奕死的时候都没出现,又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出现?
现在的南疆已经是裴静和的南疆,若不是永安王已死,南疆怎么可能落在裴静和的手中?
那怎么回事呢?
“出来!”陈赢无能狂怒,“给我滚出来!”
然而,什么都没有。
过了大半个时辰,那些追兵才重新追上,气得陈赢当场骂娘。
追个屁,怕是人早就跑了。
“一帮废物,眼看着人都到跟前了,你们居然……”说着,陈赢冷眼看向一旁的男人,“我还以为逍遥阁的人,各个都是高手,没想到也都是一帮酒囊饭袋。我告诉你们,若是没能让我看到你们的价值,就你们保下来这条命,怎么留的就怎么走。”
语罢,陈赢拂袖而去。
逍遥阁被拔了大半,其后弟兄们各自奔逃求生,剩下的便是一些不甘心之人,可不甘心有用吗?该死的该抓的,都毁在了黑狱之中,进去就没出来。
他们这些人,说白了也只是想求生而已!
众人快速散开,重新去追捕。
黑影自树上落下,不温不火的盯着陈赢离去的方向,“蠢货。”
蠢货就是蠢货,但不得不说,蠢货的功夫委实了得,此番一试……还是如以往那边不容小觑,差一点秋水就交代在那里了。
如此不小心,简直是……
太大意!
夜色沉沉。
依旧喧闹。
隔着窗户,都能看到街头的火光明灭,听得时不时穿堂而过的脚步声,甲胄碰撞之音。
“睡不着吗?”见着魏逢春还站在窗口,裴静和有些担忧,“是担心他?”
魏逢春没有否认,“外面这么乱,委实是有些担心的。”
“他功夫好,人也机敏,狡兔三窟,他必定有不少落脚点。陈赢想抓住他,可没那么容易,毕竟这些年他在朝廷摸爬滚打,可不是白费功夫的。”裴静和走到她身侧,将外衣披在她身上,“即便天热了,夜里也不能贪凉,你身子不好,当万分留意。如今是特殊时期,更不敢粗心。”
魏逢春点点头,“我懂的。”
不管怎样,都不能拖累他们……
忽然间,火光冲天。
魏逢春猛地打开了窗户,“那边是不是起火了?”
红彤彤的,好像火势还不小呢?
今夜有风,风不小,火势当即迎风起。
那是什么方向?
“那边好像是……”魏逢春皱眉。
简月上前,“那边有不少官员宅邸,太师府好像也在那边。”
“太师府?”魏逢春与裴静和对视一眼,“太师府起火?”
诚然。
是太师府起火。
火光冲天,映照半边天。
如同朝霞,如同晚霞,红彤彤的,看得人心惊胆战。
若是风吹着火势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哎呦,怎么起火了?”
“那是什么地方?”
“谁去救火?”
“坏了坏了,风吹过来了。”
起火的是太师府,等着陈赢带着人赶到时,太师府的后院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到处都是火星,到处都是火苗,烧得那叫一个噼里啪啦。
火势顺着风蔓延,奴才们都提着水桶快速去救火,附近的百姓也在拼命的救火,还有赶来的官军,都忙得不可开交。
“那边是太师的院子,快快快……”
陈赢赶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刺眼的火光,灼得人眼睛都疼了,横梁坍塌,烧得乌漆嘛黑,他倒是想冲进去,奈何……火势太烈了。
“该死的!怎么会起火呢?”陈赢怒喝,“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家奴上前,“大人,火势是从厨房开始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就烧起来了,就……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厨房?”陈赢咬牙切齿,“救火,快点!”
他将一盆水泼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裹上一条湿棉被,快速朝着父亲的院子里冲,不管怎样都进去,否则的话,掩藏的秘密就会暴露在人前。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
冰棺融化了,太师略微腐败的尸体,被人抬了出来,所有人都闻到了空气里的腐烂臭味,所有人都见证了太师的死亡,哦不,是尸体。
没人知道太师什么时候死的,但这会……都知道了。
太师已死!
陈赢一口血卡在嗓子眼里,咽不下,吐不出,生生白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