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这位主持人还说了什么，三人再也听不进去了。
这位主持人是《明日侦探》咖位最高的，要是他不参与下期的节目录制，恐怕其他人……
果然，其余几位嘉宾都通过不同的方式辞演了。
像他们这种综艺，想要求有些粉丝的艺人参加，签约时姿态都放得很低，基本没有什么违约金。
这也导致大家说不来就不来，不带怕的。
最后只剩下两位素人，和一位小艺人愿意继续拍摄。
“完了。”周明低下头，再也没有刚才的自信。
人都跑光了，他们的剧本再好又有什么用？
“这些人就是听说平台要放弃咱们，所以不愿意再浪费时间。
一起共事了这么多期竟然一点情谊都没有，说走就走，开可恶了！”
方晴气得眼泪哗哗流，“没有嘉宾咱们还怎么拍？”
周明沉默，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无条件接受华夏传媒的投资，求助季繁星。
可这样的话一旦说出口就回不了头了。
要是《明日侦探》的未来是被人改得面目全非，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要不然我们还是……”
算了吧，
最后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陈砚咬着牙，看不出情绪，不断地刷新着邮箱，终于邮箱有一封来自季繁星的邮件。
“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愿意相信季繁星，将来要是节目失败了，你们就怪我吧。”
他破釜沉舟般点开邮件，却见附件竟然是一个视频。
陈砚这才仔细看邮件的内容，
季繁星：听你说下一期的播放数据非常重要，我根据你们的脚本顺手剪辑了一个视频，你们可以先用这个视频引流。
“竟然直接剪辑了一个视频？”
耳旁忽然出现一个声音，陈砚抬头，忽然发现周明和方晴围了过来，
三个人几乎头顶着头，一起看手机屏幕。
周明声音有些嘶哑，“打开看看吧。”
陈砚颤抖着指尖，点开了那个视频附件。
屏幕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下一秒，一道空灵、稚嫩，又透着诡异天真的歌声，幽幽地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
“叮咚，我有一个秘密
悄悄告诉你，欢迎你来到天堂入口
叮咚，有人在按门铃
是谁在外面把，恶作剧当一种游戏”
这歌声像是浸了冰水的丝线，顺着手机扬声器爬出来，缠得人后颈发僵。
在场的三人肩膀忍不住抖了抖，眼睛却亮得惊人。
特别是周明，一扫刚才有气无力的样子，整个人聚精会神地盯着陈砚的手机。
手机画面亮起，他这才发现视频由ai生成的、既真实又扭曲的诡异画风。
黑白基调的画面里，一只羽毛根根分明的乌鸦，站在光秃秃的树杈上，歪着头。
然后，它的鸟喙，竟以一个违反物理定律的角度，咧开成一个夸张的笑脸。
身为总导演的周明忍不住分析视频画面，非常协调，看得出训练ai的人技术很强。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背对着镜头，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一步步走向海一座看起来美丽岛屿。
那座岛屿，色彩饱和到刺眼，在女孩踏进去的同时，她怀中的娃娃忽然流出红色眼泪，像是在哭泣，又像在害怕。
童声的合唱加入进来，音调开始变得飘忽、诡异，仿佛无数看不见的幽灵在耳边吟唱。
方晴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抓住了周明的胳膊。
周明没有动，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这视频的结构和创意太精彩了。
忽然，诡异的童谣变成了高音，ai生成的画面开始疯狂闪烁、切换。
看啊你在歇斯底里
旋转木马上，坐着的不是孩子，而是一具具小小的、挂着诡异微笑的骸骨。
茶话会的餐桌上，漂亮的茶壶里倒出的不是红茶，而是粘稠如石油的黑色液体。
无数没有五官的陶瓷娃娃，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跳着僵硬的舞蹈，火焰将它们的影子拉得如同鬼魅。
最后，镜头猛地扎进那个为首的陶瓷娃娃空洞的眼眶里。
无尽的黑暗深处，似乎有无数张哀嚎的脸一闪而过。
画面，戛然而止。
屏幕重归黑暗。
只剩歌曲的尾音，带着毛骨悚然的笑意，在房间里回荡。
“这个画风……”
方晴捂着胸口，一字一顿，“也太契合我们的主题了！”
作为节目策划的她设计主题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就是这种带着哥特风的暗黑童话。
只是她的这些想法没人理解，几乎所有的人听到只会摇头不看好。
季繁星是除了周明和陈砚之外第三个懂她的，她想和朋友分享此刻激动的心情，却发现周明的脸色不大好。
“周明，你还是不满意这首歌吗？”
“不……”周明难过得想哭，
“对不起陈砚，刚才我不反对你，要是我们提前公开与华夏传媒的合作，嘉宾是不是就不会辞演了？”
周明后悔死了，他真是脑子秀逗了才会认为季繁星会将《明日侦探》带偏。
季繁星与那些资方完全不一样，她是伯乐啊！
“我们现在跟他们说明还来及。”方晴兴奋地拿起手机，准备联系艺人，忽然愣住。
之间刚才跟陈砚打电话的主持人夏菲菲发布了一个朋友圈：
【之前主持的某个小综艺今天终于终止合作了，其实心里蛮复杂的，
那个综艺的风格有些小众，其实我并不喜欢，但是主创都是些年轻人也愿意搭把手。
没想到那几个年轻人根本不珍惜我们的帮助，写出的脚本都是死啊杀的，太恐怖了。弄得我每天做噩梦。
我根据多年的经验给他们提出修改意见，他们也不听。哎，真是……】
下面一排点赞和留言，其中有三个同样曾是节目嘉宾。
【我看你就是太善良了，等我转到围博，让同行们对那几个年轻人避避雷】
陈砚不可置信，
“这个夏菲菲的通告费最高，要求也最多，天天在节目划水，要她推理，她找我们要答案，
要她演凶手就罢演。
她竟然还说出这种话？！
还有那几个点赞的，他们怎么想的？是他们违约了啊！”
周明皱着眉，“方晴，你先不要跟那些嘉宾们联系，我去围博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