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守卫队长就从维纳德的瞳孔中感知到了一丝的戾气,他打量着维拉德的穿着打扮。
转身就对刀疤说,睁大你的狗眼,此人的气度不凡,明显就是我们惹不起的贵人,你给我老实点。
维拉德见守卫队长看了自己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来,便注意到了刀疤两人。
他看着刀疤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于是就将自己白银级的斗气威压释放而出。
瞬间,左前方的刀疤顿时喘不上气,一股庞大的压力笼罩在他的身上,双腿微屈,差点就被压得跪了下来。
刀疤明显感知到威压是从维拉德身上载出来的,顿时面露惊恐。
看着看着维拉德一脸不善,身子微微颤斗,害怕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守卫队长也笼罩在这股威压之下,紧张的小心打量着维拉德。
维拉德简单的瞟了两人一眼,便收回了威压,没有做出什么别的动作,淡淡的走向小镇内。
劫后馀生的两人缓了一口气,队长看了拍了拍胸脯的刀疤,带着侥幸死里逃生的愤怒,踹了刀疤一脚。
“沙雕,叫你平时爱敲竹杠,今天差点就害老子没命了!!!!”队长怒骂道,感觉还不解气又猛踹了两脚。
刀疤唯唯诺诺的看着队长,便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敢讲。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给老子好好记住这个教训,少干些缺心眼的黑心事。”
“净给老子惹麻烦……”
刀疤不敢反抗,心里却不断咒骂“该死的老秃鹫,昨天收老子的黑钱的时候还称兄道弟……现在一碰到事就怪我……”
维拉德没有理会刚刚的小插曲,
他在镇子东头一家名老约翰旅店住了下来。
房间狭小,简单的用岩石堆砌而成,唯一的窗户对着小镇的围墙,能看见远处黑林山脉。
他需要休整,打算在这个小镇停歇几天。
连续两天,维拉德除了必要的进食和去镇子唯一的药材铺购买药材用于炼制药剂后,几乎足不出户。
他盘膝坐在硬板床上,白银斗气在体内奔流,修复着与影爪恐猿群激战后留下的暗伤。
每天清晨,窗外都传来一阵压抑的、带着稚嫩倔强的呼喝声,夹杂着沉重的击打声。
旅店的后院,一个废弃的石料堆放场角落,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正在练拳。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粗麻布衣,身形瘦小,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却已有了些微薄的肌肉线条。
男孩的动作很生涩,显然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只是模仿着镇上佣兵们常见的架势,举着一个比他头还大的简陋石锁。
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贴在因用力而涨红的小脸上。
每一次挥拳踢腿,他都咬紧牙关,眼神里透着远超年龄的狠劲和坚持。
他练得很投入,甚至没注意到二楼窗口投来的目光。
维拉德的修炼已经到达了瓶颈期,因为受伤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事,于是便静静地看着。
男孩的锻炼方式错得离谱,长此以往,不仅练不出什么名堂,反而会损伤筋骨。
第四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呼喝声再次响起。
维拉德走到窗边,男孩依旧在那里,重复着昨日那些错误百出的动作,石锁微微晃动,他的指关节已经红肿破皮,渗出血丝。
维拉德眉头微蹙,这种自残式的苦练毫无意义。
他推开窗,声音不高,清淅的提醒道:“腰沉下去,力从地起,贯于脊,发于拳。不是用手臂的蛮力。”
男孩的动作猛地僵住,霍然抬头,警剔地看向声音来源。
当看到窗口是那个面容冷峻的年轻骑士时,他眼中的警剔瞬间被一种混杂着敬畏和渴望的光芒取代。
他认得这个人,几天前他独自一人从灰烬森林的方向走来,剑鞘染血,气息沉凝,连镇上的守卫队长都不敢轻易招惹。
男孩有些手足无措,脸涨得更红,但还是下意识地按照维拉德的话,笨拙地调整姿势,努力沉腰,尝试将力量从脚下传递上来。
维拉德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调整了几次,便再次关上了窗。
第五天,维拉德没有在窗口看到那个男孩。
直到午后,他路过镇上的小酒馆时,在狭窄的主街拐角,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男孩背着一个几乎和他一样高的破旧藤筐,筐里装着一些沾着泥土的、品相普通的止血草和宁神花。
他正和一个尖嘴猴腮的药铺伙计讨价还价。
“就这些破烂?最多十个铜板!”伙计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
“巴顿大叔,你再看看,这宁神花是今天刚采的,很新鲜……”男孩的声音带着恳求。
“十个铜板,爱卖不卖!别挡着门!”伙计语气恶劣。
维拉德的目光扫过藤筐,在那些普通草药下面,一抹不起眼的、带着霜蓝色细密纹路的叶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叶片蜷缩着,混在宁神花里。
霜纹草!
一种相当冷门的白银级药材,是制作“白银级净魂液”的辅料之一,在沃尔镇这种地方,能认出它的人恐怕屈指可数。
维拉德走了过去。他的靠近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药铺伙计脸上除了谄媚的笑容,下意识地收敛了嚣张气焰。
“这筐草药,我买了。”维拉德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伙计一愣,随即堆起谄媚的笑:“这位客人,您看中了?
好说好说,这些草药品质上乘,给您算便宜点,四十个铜币……”
“一个银币。”维拉德直接抛出一枚黄澄澄的银币,打断了他的废话。
银币的价值远超这筐普通草药,伙计的眼睛瞬间亮了,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哎哟!谢谢客人!谢谢客人!您真是大方!这筐草药是您的了!”
他一把抢过男孩的藤筐,殷勤地递到维拉德面前。
(世界的货币设置,有铜币,银币,金币,换算比例1:100,各个国家的货币都是这三种,只是叫法不同。比如黑林公国的统治家族是金狮家族,金币上面印刻着金狮家族的族徽,所以金币名字是金狮,银币就是银狮如此类推。但它们都是金币。)
男孩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枚足以让他和爷爷生活好久的银币,又看看维拉德,小脸上满是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采了好几天,才换来这么点钱,而这位骑士大人,却用一枚银币买下了……
维拉德接过藤筐,看也没看那伙计,目光落在男孩身上:“跟我来。”
男孩尤豫了一下,看着维拉德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暗金色眼眸,默默地跟了上去。
维拉德带着他走到街角僻静处,将藤筐递还给他,然后从里面精准地拈出了那株霜纹草。“这个,值一个金币。”他淡淡说道。
男孩眼睛瞪得溜圆,随即涌上巨大的惊喜和感激:“谢……谢谢您!骑士大人!我……我不知道它这么值钱!”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维拉德看着男孩眼中纯粹的感激和因为意外之财而亮起的光彩,沉默了片刻。
他想起男孩在石料场挥汗如雨的身影,想起他为了几个铜板与人争得面红耳赤的倔强。
“想变强?”维拉德突然问道。
男孩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用力点头:“想!我想成为骑士!保护爷爷!再不让别人欺负我们!”
维拉德从随身的空间袋里取出一卷用坚韧兽皮制成的卷轴。卷轴边缘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了。“这个卖给你了,一个金币买吗?”
男孩颤斗着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展开一角,上面是用炭笔勾勒的复杂人体姿态图和一些晦涩的呼吸节奏注解。
最上方写着几个粗犷的字——《蛮熊呼吸法》。
“这……这是呼吸法?!”男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沃尔镇,哪怕是最低阶的呼吸法,也是佣兵们视若珍宝、绝不外传的东西!是通往骑士之路的钥匙!
“恩。”维拉德点头,“骑士侍从阶段,锤炼体魄是根本。这套呼吸法配合基础体术,能打熬筋骨,凝聚气血。
男孩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厉色,不再尤豫,连忙回答道“买,我买了!”
维拉德看着他,又嘱咐道
“记住,呼吸是内核,体魄是载体。每日勤练不辍,戒骄戒躁。”
他顿了顿,补充道,“别让人知道你有这个。”
男孩紧紧攥着卷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框瞬间红了。
他猛地给维拉德的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您!骑士大人!我……我叫雷恩!
我一定不会姑负您的期望!”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定。
维拉德受了这一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对于他来说,一个银币,一个金币,哪怕是一卷呼吸法都不算什么,他只是看在这孩子努力的份上,给他一个向上的机会。。
第六天傍晚,夕阳将沃尔镇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维拉德信步走到镇东头那家招牌老兵烧烤,打算在这里解决晚饭。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喧嚣的声浪和浑浊的热气扑面而来。
烧烤店里挤满了结束一天劳作的佣兵、矿工和冒险者,大声谈笑,碰杯豪饮。
角落里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皮甲,脸上带着几道浅疤的老佣兵,正被几个半大孩子围着。
其中一个,正是雷恩。
老佣兵巴顿,也就是烧烤店的老板,此刻正端着一杯麦酒,唾沫横飞地讲着:“……那次任务,老子这辈子都忘不了!
护送一支商队穿越‘嚎风峡谷’,那鬼地方,两边都是刀削似的峭壁,风刮过来跟鬼哭似的!
走到一半,商队的雇主瞎指挥,非要在这里扎营休息,结果……”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喝了一大口酒。
在孩子们催促的目光中才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结果惊动了崖壁上睡觉的祖宗!好家伙!那玩意儿飞出来的时候,天都暗了半边!”
孩子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雷恩听得尤其认真,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有多大?”一个孩子忍不住问。
老巴顿用手比划了一下,觉得不够,又放大了些:“翅膀张开,起码有这个酒馆这么大!
浑身漆黑,但那双眼睛……我的天老爷,只有一只!
长在脑门正中间,血红血红的,看一眼魂儿都要被吸进去!”
“独眼蝙蝠?成年独眼蝙蝠一般是白银级的魔兽”维拉德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走到旁边一张空桌坐下,要了一杯麦酒,耳朵却捕捉着那边的谈话。
“对!就是一只眼睛!”老巴顿拍了下大腿,“那叫声才叫邪门!
不是普通的吱吱叫,也不是兽吼,是总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怪叫。
又尖又利,直往脑子里钻!
我们队里一个刚晋升青铜的小伙子,当场就捂着耳朵跪下了,鼻血直流!”
“应该是灵魂冲击,但独眼蝙蝠好象没有这种能力。”维拉德默默判断。
白银级魔兽拥有特殊攻击手段并不稀奇,但独眼、血瞳、灵魂冲击,这种组合特征相当罕见。
“然后呢?巴顿爷爷,你们打跑它了吗?”雷恩急切地问。
“打跑?”老巴顿苦笑一声,摇摇头,“我们整个狂狼佣兵团,当时有六个正式骑士,三个青铜级,加之商队护卫,二十来号人!
那畜生一个俯冲下来,翅膀带起的风就把人刮倒一片!
“可惜的是当时我们队长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被那只怪物用红眼一瞪!”
“队长……队长整个人就象被无形的锤子砸中,猛地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胸甲都凹进去了……当场就……”
他没说下去,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
“后来呢?”另一个孩子小声问。
“后来?当时众人又惊又怕四处逃命,只是它根本不理睬我们,可能只是路过,便飞走了。”
“我和队伍的其他人也是捡回了一条命。”
酒馆里这一角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孩子们都屏住了呼吸。
老巴顿叹了口气,从那以后,我们狂狼就散了伙,我也再没接过深入黑林山脉的任务。”
“巴顿爷爷,那蝙蝠……长什么样子?除了独眼,还有什么特别的吗?”雷恩忽然问道。
老巴顿眯起眼睛,努力回忆着:“样子……就是个大蝙蝠,但特别凶!对了!它的翅膀!
那层翼膜上,好象……好象有一些很淡很淡的纹路,象是……象是扭曲的人脸?
离得远,风又大,看不太清。但感觉特别不舒服,邪气得很!”
翼膜人脸纹路?维拉德眉头微锁。这特征更诡异了。
面板数据库中快速检索,但信息对不上。独眼蝙蝠身上并没有奇怪的人脸纹路,可能是某种变异物种。
它盘踞在嚎风峡谷……而嚎风峡谷,在地图上的位置,黑林的西北方,与通往天穹之柱的路径略有偏离,但不算太远。
变异独眼蝙蝠,血瞳,强效灵魂攻击,翼膜有诡异纹路……维拉德默默记下了这些特征。
或许他可以去看一看,这样血魂契约强化血脉精华就有着落了。
老巴顿的故事讲完了,孩子们带着震撼和些许恐惧散去。
雷恩留了下来,帮老巴顿收拾酒杯打打零工。
夜色渐深,沃尔镇的石屋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维拉德回到老约翰旅店的小房间,推开窗,准备休息。
远处,黑林山脉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幽深莫测,如同蛰伏的巨兽。
他摩挲着灰烬使者冰冷的剑柄,暗金色的眼眸望向西北方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山峦。
嚎风峡谷,……白银级的变异蝙蝠么?
休整结束。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