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牙堡的城墙,在腐毒龙蜥狂暴的冲击和毒蜥士兵疯狂的涌入下,如同被洪水冲垮的堤坝,彻底崩溃了。
“轰隆——!!!”
伴随着城门处最后支撑的巨木断裂声和岩石崩塌的巨响,腐毒龙蜥那覆盖着赤红骨刺的巨大头颅,硬生生撞碎了最后一道内堡闸门!
龙蜥喷吐的酸液如同暴雨般洒落,腐蚀着地面和来不及躲避的血蝠战士,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和凄厉的惨嚎。
“城门破了!内堡也破了!杀进去!杀光他们!”巴尔克骑在战马上,挥舞着淬毒弯刀,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毒蜥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城门、从被龙蜥撞开的缺口、从各处攀上城墙的云梯,疯狂涌入内堡!
抵抗已经变得零星而绝望。铁砧浑身浴血,左臂无力地垂下,显然已经骨折。
他仅存的右手紧握着一柄卷刃的长剑,背靠着主堡最后的大门,身边只剩下不到二十名同样伤痕累累、眼神却依旧凶狠的亲卫。
“凯恩大人!守不住了!您快从密道走吧!”一名满脸血污的亲卫嘶声喊道。
“走?”凯恩咧开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笑容惨烈,“格雷戈尔大人将血牙堡交给我!堡在人在!堡亡人亡!
“杀!!!”残存的士兵们发出最后的怒吼,如同扑火的飞蛾,迎着汹涌而来的毒蜥士兵冲了上去!
刀剑碰撞!血肉横飞!怒吼与惨叫交织!
凯恩如同疯虎,斗气全力激发,长剑在他手中化作夺命的旋风,每一剑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他硬生生劈翻了数名毒蜥士兵,但更多的敌人涌了上来!
一柄淬毒的短矛狠狠刺入他的大腿!剧痛让他动作一滞!紧接着,数把弯刀同时砍在他的重甲上,火星四溅!
“噗嗤!”一柄弯刀刁钻地刺入他肋甲缝隙!
凯恩身体猛地一僵!他低头看着透体而出的刀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他用尽最后力气,反手削掉了那名偷袭者的脑袋!
“格雷戈尔…大人…属下…尽力了…”他喃喃低语,魁悟的身躯如同山岳般轰然倒下,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石板。
至死,他的眼睛都死死瞪着涌入主堡的毒蜥士兵。
随着凯恩的战死,血牙堡最后的有组织抵抗彻底瓦解。毒蜥士兵如同蝗虫般席卷了城堡的每一个角落。
巴尔克踩着血泊,踏入了主堡大厅。他贪婪地扫视着大厅内像征着格雷戈尔权威的座椅、壁画和家族纹章。
“把格雷戈尔那个缩头乌龟的旗子给我扯下来!换上毒蜥的旗帜!”巴尔克狞笑着下令,将血蝠麾下的所有士兵和俘虏全部处死,正式接管血牙堡。
他走到格雷戈尔那张巨大的黑铁座椅前,一脚将其踹翻,然后得意洋洋地坐了上去,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人。
“派人!立刻向伯爵大人报捷!”巴尔克对着传令兵吼道,“血牙堡!已是我毒蜥囊中之物!”
……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在夜幕降临前,传回了艾瑟拉主堡。
昏暗的书房内,壁炉的火光摇曳,却驱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手中捏着那份用血牙堡守卫生命带来的、沾染着硝烟和血迹的羊皮纸战报,枯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斗。
羊皮纸上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如刀,剜心刺骨:
急报!血牙堡失守!格雷戈尔大人下落不明!
“噗——!”
伊桑伯爵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鲜血溅在羊皮纸上,如同盛开的绝望之花。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佝偻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祖父!”侍立在旁的卢修斯脸色剧变,连忙上前搀扶。
“格雷戈尔…凯恩…血牙堡…”伊桑伯爵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无法言喻的悲愤,“毒蜥…莫里斯…你…你好狠!好毒!”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一丝的锐利光芒,那光芒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决绝!
“毒蜥家族…擅自撕毁《黑林条约》,悍然入侵我血蝠领地,攻占血牙堡,屠戮我子民!”
伊桑伯爵的声音带着非一般的威严,“此乃对黑林公爵权威的赤裸挑衅!是对王国律法的践踏!”
他枯爪般的手指死死抓住卢修斯的手臂:“卢修斯!立刻!以我艾瑟拉伯爵之名,起草控诉文书,详述毒蜥暴行!加盖我的伯爵印玺!
派最精锐的骑士!双倍人手!兵分三路!务必…务必将文书和求援信件,以最快速度,送达黑林城!
呈交公爵大人!请求公爵…主持公道!发兵…惩戒毒蜥!”
“是!祖父大人!”卢修斯应道,脸色凝重无比。他知道,这是家族最后的希望!只有借助公爵的力量,才能遏制毒蜥的疯狂,甚至…夺回血牙堡!
伊桑伯爵喘息着思索,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忧虑,“维拉德…阿尔杰…他们…还没有消息吗?”
伊桑伯爵闭上眼睛,枯槁的脸上皱纹更深了,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
他挥了挥手,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去吧…快去吧…艾瑟拉领…能否存续…就看…公爵的裁决了…”
卢修斯不敢耽搁,立刻退出书房,开始行动。
很快,三支信使小队,携带着盖有伊桑伯爵鲜血指印和艾瑟拉伯爵印玺的控诉文书。
如同离弦之箭,在沉沉夜色中,分别从艾瑟拉主堡的三个隐秘出口,朝着黑林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背负着整个血蝠家族最后的希望!
……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艾瑟拉领通往黑林城的必经之路上,一张无形大网,早已悄然张开。
距离艾瑟拉主堡约百里外,一处名为“黑林哨卡”的废弃驿站附近。这里地势相对开阔,但周围是茂密的黑橡林,是通往黑林城官道的咽喉之地。
驿站残破的屋顶上,一个全身包裹在灰黑色斗篷中的身影如同融入了夜色。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闪铄着幽绿光芒的骨哨,正是“灰烬之手”的另一名头目——“夜枭”。他幽冷的眼神扫过下方寂静的道路和两侧黑沉沉的密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鱼儿…该上钩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如同夜枭的啼鸣。
驿站后方的密林中,数十名同样身着灰黑色紧身皮甲、气息阴冷的杀手如同雕塑般潜伏着。他们正是“灰烬之手”最擅长伏击与截杀的“夜狩”小队。
“头儿,三支队伍,六个出口,我们怎么确定他们走哪条路?”一名杀手低声问道。
夜枭发出一声沙哑的轻笑:“莫里斯伯爵料事如神。血蝠老鬼病急乱投医,必然分兵多路求援。
但无论他们从哪个方向出来,最终都要汇聚到通往黑林城的几条主干道上。而这里…”他指了指脚下的驿站,“是最近、也是相对最安全的一条必经之路!其他几条路,自有蝮蛇和伯爵大人的其他布置。
我们只需要…守好这里,确保没有一只‘信鸽’能飞出艾瑟拉领!”
他顿了顿,眼中绿芒闪铄:“记住!不留活口!所有携带文书、信件的人,格杀勿论!尸体和物品,全部处理干净!不能留下任何把柄给公爵府!”
“明白!”杀手们眼中闪铄着嗜血的光芒。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午夜时分,官道的尽头,终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一支由五名骑士组成的小队,正沿着官道向黑林哨卡方向疾驰而来!
为首的安迪西怀中紧紧揣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皮筒,里面正是那份关乎家族存亡的控诉文书和求援信!
“快!过了哨卡,前面就是开阔地!天亮前务必赶到‘灰岩镇’!”安迪西低声催促,脸上满是焦急。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穿过废弃驿站时!
“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声骤然响起!数十支涂抹着剧毒、在夜色中几乎看不见的弩箭,如同毒蛇般从驿站残垣和两侧密林中激射而出!复盖了整支小队!
“敌袭!举盾!”安迪西反应极快,嘶声大吼!同时猛地一勒缰绳!
“噗噗噗!”
尽管骑士们反应迅速,举起了随身携带的小圆盾,但弩箭太过密集、角度刁钻!
瞬间就有两名骑士被射中脖颈和面门,惨叫都没能发出,便栽落马下!
战马也纷纷中箭,发出痛苦的嘶鸣!
“敌袭!”安迪西目眦欲裂!他猛地从马背上翻滚而下,顺势躲到一堵半塌的土墙后!另外两名幸存的骑士也怒吼着拔剑,试图抵挡!
但袭击者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杀!”夜枭一声令下!
数十道灰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扑出!他们动作迅捷如风,配合默契,两人一组,分别扑向安迪西和另外两名骑士!
“大千斩!”一名信使骑士怒吼着挥剑劈向扑来的杀手!
游鱼步!杀手身形诡异一扭,轻易避开剑锋。
暗蚀!手中短刃如同毒蛇吐信,瞬间抹过骑士的咽喉!骑士捂着喷血的脖子,不甘地倒下。
另一名骑士也被两名杀手缠住,险象环生!
安迪西背靠着土墙,看着瞬间倒下的同伴,眼中充满了悲愤和绝望。他知道,自己绝无可能突围了!
“精血燃烧!”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
“想搏命?做梦!”夜枭的身影如同大鸟般从屋顶扑下!
枭焱锁!他手中一道赤红的锁链如同毒蛇般射出,精准地卷向安迪西!
然而,就在锁链即将触及安迪西的刹那!
“铛!”
月影切
一道凌厉的剑光从斜刺里斩来!硬生生将那道幽绿锁链劈开!
是仅存的那名骑士!他拼着被一名杀手在背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强行摆脱纠缠,为安迪西争取了这宝贵的一瞬!
安迪西史上爆发出强大斗气,在密林的黑暗中燃起血色火焰!
“找死!”夜枭勃然大怒!
幽绿锁链如同活物般回转,狠狠抽在那名骑士身上!骑士如同破麻袋般被抽飞出去,撞在墙上,没了声息。
“该死!”夜枭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汤姆,一步步后退,做出防御姿态。
安迪西瞳孔映出血色,手中紧握着一把短剑,脸上没有恐惧,只有平静的决然。他看着夜枭,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你们的阴谋…不会得逞的…”
他身影一晃,化作一道血影,缠绕着血液和斗气的长剑直刺夜枭心口!
夜枭企图闪避,但躲不开,清明色斗气形成的护甲被瞬间击碎,在半空中就被安迪西击落下来!
“噗嗤!”
安迪西身上飞出许多血液凝结成利刃,刺向了毒蜥家族剩馀的走狗,入肉的声音在寂静的驿站废墟中格外清淅。
全身的皮肉化作血水飞出。安迪西,也变成了一具白骨,力竭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