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府灵光影缓缓消散。与此同时,那座巍峨的青铜巨门,发出了沉重而古老的轧轧声,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露出其后深邃未知的空间。
姚惜雪看着林风的背影,眼中充满了震撼与复杂。
她服下丹药,勉强压住伤势,跟在林风身后,走向那敞开的门缝。
进入洞府,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穹顶高远,刻满了晦涩古老的星辰轨迹,散发着苍茫道韵。
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的星图,除此之外,竟再无他物。
没有堆积如山的仙晶,没有神光熠熠的法宝,甚至连一张石桌、一个摆设都欠奉。
唯有石室最中心,存在两件物事,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灰色蒲团,编织蒲团的材料似草非草,黯淡无光。
蒲团旁边,随意摆放着一个暗红色的酒葫芦,葫芦口没有塞紧。
一缕若有若无,却沁透神魂的奇异酒香逸散出来,仅仅是闻上一丝,便让人灵台清明,仿佛对天地法则的感悟都清晰了几分。
这极致的简朴,反而让林风心中警兆顿生。
仙帝何等存在?其清修之地,岂会如此干净?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魔瞳微眯,神识如同最精细的梳子,一遍遍扫过蒲团和酒葫芦,以及整个石室的每一寸角落,试图找出隐藏的禁制或危险。
姚惜雪在石门开启的同时,眼中难以抑制地爆发出狂喜与贪婪,但很快被她强行压下,化作一种近乎虔诚的激动。
她快步上前几步,目光死死锁定那蒲团和酒葫芦,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然而,当林风谨慎地开始探查时,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和决绝,悄然落后半步,垂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
“此地便是仙帝悟道之所?”
姚惜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颤抖,仿佛在感叹,“果然大道至简,非我等俗物所能揣度。”
林风没有回应,他的注意力大部分被那半壶灵酒吸引。
这酒香非同一般,其中蕴含的能量与道韵,比他吞噬过的任何问鼎修士和妖兽都要精纯磅礴,甚至隐隐引动他丹田内的吞噬道印自发旋转,传出渴望的悸动。
此物,或许是这看似空荡的洞府中,最实实在在的机缘。
他缓步向石室中心走去,步伐沉稳,但周身暗金魔纹已悄然流转,戒备提升到极致。
越是接近,那酒香越是诱人,仿佛在呼唤他前去品尝。
就在林风的手,即将触碰到那暗红葫芦的瞬间。
异变陡生!
身后的姚惜雪,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冰冷的杀意彻底取代。
她一直隐忍,甚至在府灵考验中不惜重伤也要展现价值,等的就是这一刻。
林风的心神被仙帝灵酒吸引,自身刚经历连番大战和府灵考验尚未完全恢复,正是最松懈的刹那!
“嗤!”
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破空声响起。
并非她惯用的血道神通,而是一道灰蒙蒙、细如牛毛的光丝,从她袖中无声无息地射出。
这光丝速度之快,超越了神识感应的极限,其上蕴含的并非灵力或妖力,而是一种寂灭、消亡的法则气息,威力赫然达到了恐怖的净涅级别。
这是血祖赐予她,用于在关键时刻清除一切障碍的终极杀器,一旦动用,代价巨大,但威力也绝对致命。
光丝的目标,直指林风后心要害,不仅要摧毁其肉身,更要湮灭其道基与神魂。
偷袭来得毫无征兆,狠辣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那净涅级别的寂灭光丝,即将穿透林风护体魔罡的千钧一发之际。
林风一直紧绷的战斗本能,和对姚惜雪始终未散的戒心,让他于生死关头做出了反应。
“哼!”
一声冰冷的冷哼仿佛自九幽传来,林风甚至来不及完全转身,那即将触碰到酒葫芦的右手猛地回撤。
并指如剑,指尖之上,杀戮仙诀的猩红煞气与吞噬魔功的黑暗漩涡瞬间交融,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点向了那道致命的灰色光丝。
指锋与光丝,于方寸之间,悍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神魂冻结的法则湮灭声响起
一声闷响,仿佛湿布撕裂,又似朽木崩断。
林风并指点出的杀戮吞噬之力,与那净涅级别的寂灭光丝悍然碰撞的刹那,他指尖凝聚的暗红漩涡便如同撞上磐石的鸡蛋,瞬间溃散。
杀戮意志,被更高级别的寂灭法则强行抹除,吞噬之力,甚至来不及发挥便被绝对的力量碾碎。
尽管林风凭借超凡的战斗本能做出了反应,抵消了光丝最锋锐的贯穿力,但净涅级别的恐怖威能,依旧不是他目前问鼎初期的修为能够完全抵御的。
一股无法形容的寂灭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沿着他的指尖手臂,疯狂涌入体内。
所过之处,经脉寸寸碎裂,血肉生机瞬间枯败,甚至连暗金色的古魔之血,都变得黯淡无光。
那股力量更直冲丹田,撼动了他刚刚凝聚不久的吞噬道印,道印剧烈震颤,表面竟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呃啊!”
林风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整个人如遭太古巨山轰击,向后狠狠抛飞出去,在空中便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暗金血液。
他重重砸在光滑如镜的石室墙壁上,又弹落在地,黑袍破碎,右臂软软垂下,仿佛里面的骨骼都已尽碎。
胸口一个碗口大的焦黑伤口触目惊心,边缘处灰色的寂灭能量如同附骨之疽,仍在不断侵蚀他的生机。
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比之前硬抗府灵三击时还要惨烈数倍。
净涅一击,恐怖如斯!
姚惜雪一招得手,脸上再无半分之前的柔弱与合作姿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计谋得逞的冰冷与贪婪。
她看着倒地重伤,挣扎难起的林风,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林风,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偏偏身负古魔血脉,又偏偏闯到了这里。”
她一步步向前走来,目光却更多地瞥向那蒲团和酒葫芦,“这悟道蒲团和帝流浆,岂是你这魔头有资格觊觎的?”
“吾父血祖大人谋划万载,此物志在必得。你,不过是开启最后一道禁制的钥匙,或者说祭品!”
她的话语揭示了部分真相,原来她相助林风,甚至不惜一同冒险,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利用他的力量来到此地,获取这两样至宝。
而林风的下场,早已在她计划之中。
林风单膝跪地,以未受伤的左手强撑地面,又是一口鲜血咳出。
他抬起头,魔瞳之中没有绝望,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以及在那冰冷深处燃烧的、足以焚尽一切的暴怒火焰。
右臂的剧痛和道基的震荡无比清晰,但他紧守着一丝灵台清明,《吞噬魔功》在体内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运转,试图炼化那侵入的寂灭之力,哪怕效果微乎其微。
“钥匙?祭品?”林风声音沙哑,带着血腥气,却充满了讥讽。
“修真界尔虞我诈”
姚惜雪闻言,嗤笑一声,掌中再次凝聚起危险的血光,显然不打算给林风任何喘息之机。
“不用垂死挣扎,净涅一击之下,你道基已损,还能有何作为?乖乖献上你的古魔本源,或许还能少受些炼魂之苦!”
她身形一动,化作一道血色残影,直扑林风,意图趁其病,要其命,彻底掌控局面,然后收取那关乎血祖大计的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