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怒涛拍岸。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与墨色的海面粘连在一起,压抑得令人窒息。
原本稳定旋转的妖灵之门,此刻光晕紊乱,漩涡中心不时迸发出刺目的空间裂痕,发出如同远古巨兽负伤般的低沉嗡鸣。
虚空微微荡漾,天运子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凝实。
他依旧那身朴素道袍,面容古井无波,唯有那双深邃眼眸,倒映着躁动的妖灵之门,仿佛在推演着其中混乱的天机。
“嗤啦”
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意,骤然撕裂沉闷的空气,淩天候的身影随剑光而至,紫袍猎猎,周身散发着令人皮肤刺痛的锋芒。
他目光如电,扫过妖灵之门,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弧度。
“天运老鬼。”淩天候声音沙哑,带着金石摩擦般的质感。
“你素来以算无遗策自居,视众生为棋盘蝼蚁。怎的,此番连自家门下的棋子去向都把握不住了?”
“那林风先叛你天运宗,投我剑宗,如今又在妖灵之地搅动风云,连你押宝的王林分身都被其斩灭。”
“你这天运,看来也有不灵光的时候。”
天运子目光未转,依旧平静地望着妖灵之门,语气淡然如初:“命运长河,奔流不息,偶有涟漪漩涡,方显其浩瀚深邃。
“林风此子,身负异数,命格混沌,正是搅动一潭死水,破开僵局的关键变数。”
“倒是剑尊你,派入其中的十二剑仙,如今安在?只怕早已化为妖灵之地的一抔黄土了吧?”
淩天候眼角微微一抽,冷哼一声,强压下心头怒意。
天运子此言,正戳中他的痛处,但他城府极深,转而冷笑道:“休要逞口舌之利。你急急传讯于此,绝非只为看这破门风景,直说吧,何事?”
天运子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淩天候,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此门异动,远超老夫先前推演。”
“内有变数滋生,恐生大患,迟则生变。老夫欲与你联手,以你我之力,暂时撑开此门通道,送一道分身或本体提前入内,提前催动妖灵之地,攫取先机。”
淩天候眉头微皱,他深知贪狼已混入其中,凌霜亦在暗中行事,此刻若让天运子提前进入,势必打乱所有布局。
他面上却故作沉吟,手指无意识地在腰间剑鞘上轻叩,半晌才道:“强行破开这受天地规则限制之门,消耗甚巨,且极易引动规则反噬,稍有不慎,不仅你我受损,更可能波及尚在门内的弟子,此事需从长计议。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斩钉截铁:“本尊需三年时间,三年内,需凝练一记秘剑,方有十足把握应对破门时的反噬,与门内可能存在的凶险。”
“三年后,你我在此联手入内,届时尘埃落定,你我共分造化,收拾残局,岂不更妙?”
天运子静静地看着淩天候,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看透他心底的算计。
良久,他才缓缓道:“既如此,老夫便等你三年,望剑尊届时莫要失约。”
话音落下,天运子的身影渐渐淡化,如同融入虚空,最终消失不见。
淩天候望着天运子消失的方向,眼中锐光一闪,嘴角噙着一丝冷意:“老狐狸,想抢先手?岂能让你如愿。”
“三年足够贪狼和霜儿林风,你负我剑宗,必杀之。”
剑光再起,撕裂长空,瞬息无踪,东海之滨,只余下波涛依旧轰鸣,妖灵之门兀自不稳定地旋转着。
与此同时,妖灵之地,天妖郡与火妖郡漫长的边境线上,压抑的平静终于被彻底打破。
随着天妖郡郡都一道,裹挟着磅礴妖气的进攻诏令传遍全军,烽火瞬间点燃了万里疆域。
天妖城大军中,莫厉海坐镇中军,麾下各路大军如黑色潮水,分数路扑向火妖郡。
林风率领的破军营,被部署在最锋利的前锋位置,他们的任务就是撕开火妖郡最坚固的防线。
第一场硬仗,发生在熔岩裂谷。火妖郡凭借此地天然的火煞之气,布下了烈焰焚天阵,企图将天妖郡先锋军烧成灰烬。
峡谷两侧喷涌着地火,空气灼热扭曲。
林风一马当先,面对滔天火海,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吞噬道印在掌心浮现,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
汹涌而来的火灵之力竟如百川归海,被那漩涡疯狂吞噬,阵法光芒迅速黯淡。
他一步踏出,身影如鬼魅般切入敌阵,所过之处,火妖郡修士如被无形之力抽干,化作干尸倒地。
破军营士气大振,紧随其后,如同热刀切牛油,瞬间将敌军阵型贯穿。
熔岩裂谷,一日告破。
数月后,兵临黑水大泽,此地毒瘴弥漫,沼泽中潜伏着无数受火妖郡操控的毒虫凶兽。
火妖郡残军依仗地利,负隅顽抗,这一次,林风祭出了尊魂幡。刹那间,阴风怒号,煞气冲散了部分毒瘴,虽无主魂,但是在魔功催动下化作吞噬之力。
不少火妖郡修士全都化作尊魂幡一缕冤魂,林风本人则锁定敌军主将,一名问鼎初期的火妖长老,吞噬魔功全面爆发。
硬生生在战场上将其灵力,气血乃至部分魂能掠夺一空,助他稳固了问鼎初期的修为。
这一战,黑水大泽,尸横遍野,湖水为之赤红。
接下来的风吼石林之战,林风更是将杀戮仙诀与自身速度结合到极致,在嶙峋石柱间化作夺命黑光,剑指所向,必有敌军修士陨落。
其凶名至此响彻两郡,火妖郡军民闻林风二字而胆寒。
战争机器一旦开动,便难以停止,春去秋来,寒暑易节,转眼便是一年。
这一年里,天妖城大军在林风这把无坚不摧的尖刀引领下,所向披靡,连克火妖郡数十重镇,兵锋直指其腹地。
火妖郡节节败退,疆土已失三成,只能收缩力量,固守几处天险。
而林风,在这一年不间断的征战与吞噬中,修为已然彻底稳固,并攀升至问鼎初期巅峰,体内灵力磅礴精纯,吞噬道印运用得越发纯熟。
尊魂幡更是饱饮生魂,幡内空间扩张,煞气几乎凝成实质,新生的那四道问鼎主魂,愈发狰狞强大,虽因缺乏合适契机,始终未能炼入问鼎中期主魂,但威力已非同小可。
这一年,姚惜雪始终如影随形,一边利用战争收集所需,一边冷眼旁观林风越发深不可测的实力,心中算计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