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那提,绰号西部女王城。
这是辛辛那提最引以为傲的称谓,它象征着这座城市在密西西比河流域城市中的领先地位。作为俄亥俄州的工业重镇,这里的猪肉同样出名。
在1856年,辛辛那提的猪肉加工和包装领先世界,这里的工人在应对活猪的工作中极有手段,有着拆卸生产线的美名。猪群从城市的一头赶进去,从另一头出来之后就是火腿、香肠、猪油和肥皂。
马里兰州-俄亥俄州辛辛那提的铁路线上,飞速奔行的火车上,亚伯拉罕·林肯正坐在包厢内翻阅关于休·朱利安的调查资料。
这些资料来自于西沃德的搜寻,极为全面仔细,可以说休·朱利安在外界做的事情全被记录在了书面上。
短短三个月时间,这位‘德国’移民整合了纽约州以及宾夕法尼亚州的钢铁生意。他的前进脚步没有北上,而是选择西征。
这种手段即便是最罪恶的资本家看了也要心生不忍。但没办法,这位祖上跟大清做鸭片生意的年轻人太有钱了,没人能在机队中存活
而且,当垄断结束,纽约州和宾夕法尼亚州的钢铁市场已经开始涨价,休·朱利安原本付出的金钱正在被快速赚回来。
竞争的过程中,休会用最便宜以及最优质的钢铁打压对手,在这个过程中最快乐的是消费者,最难受的竞争者。
资本家具有软弱性和妥协性,意识到无法逃脱休·朱利安的恶意竞争之后,钢铁厂只能认栽,将全部产业卖给休·朱利安。
于是,在竞争结束后,认栽的竞争者是快乐的,消费者从快乐变得难受。因为这两个州府的钢铁被北方工业垄断,定价权在休·朱利安手里,当初花了多少钱,消费者在价格战中有多开心,到时候都得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归根结底,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位新晋钢铁大亨的进攻欲望很强,而且他的目标极为明确。纽约和滨州都是五大湖接壤的州,现在他又去了俄亥俄州,很显然,他想拿下五大湖周边州府的钢铁市场。”西沃德坐在包厢内的沙发上,盯着窗外快速退后的风景开口。
“他的身份有问题吗?”林肯继续翻阅着资料,随口询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身份?贵族还是王子?”
“美国人还是德国人!”
西沃德摇头“那没有问题,他三月末从纽约港登岸,出手阔绰,翌日便成为了美国公民。朱利安在德国的身份查不到,普鲁士正在进攻黑森大公国和选侯国,那边的战争很乱。
而且你也知道,德国移民大部分是政治难民。朱利安离开德国的时间正巧是普鲁士发动战争的时候。我们无法判断他的名字是真是假,因为他是个有钱人,不会受到基本秩序的约束。”
林肯平静道“只要钱是真的就可以了。”
“这一点做不了假。”西沃德笃定开口,犹豫着,他问道“或许我们可以先挪用内华达州金银矿产出的金银,它同样是共和党的财富,可以供应给弗里蒙特使用。”
林肯无奈放下手中报纸,惆怅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劳伦斯有过联系,希望拿出部分金银产出用作总统竞选的资金。
他没有犹豫,立刻将产出的金银交给我们。海因里希知道了。你我都清楚,在加州附近,只要斯文想知道一件事,任何消息都瞒不过他。
对方以共和党需要赔偿加州7艘军舰以及800名牺牲在日本的士兵为由回绝了我们,并拿出合同,合同内容上的确标明了金银矿产出的金银要优先补偿加州的协议。
西沃德苦涩笑道“伙计,将弗兰克单方面的踢开真是一步臭棋。”
听到这,林肯也无奈的扶住额头。朱利安的资料推开,单手掩面,浑身无力。
西沃德急忙道“伙计,我这不是指责你。”
林肯摆摆手,苦笑道“踢走弗兰克是我要求的,算下来,这的确是我的过错。”顿了顿,他解释道“弗兰克做的太过分了,过分的我恨不得想杀了他!
如果没有他的搅局,我们会有很多内华达州州长的选项,更不会在与斯文·海因里希谈判的前半场低声下气。而且,从旧金山回来之后我们手里攥着连通加州的铁路合同。
如果没有那场爆炸,现在我们不会因为总统竞选的资金发愁。
所以,我无论如何也必须保证弗里蒙特的竞选之路走下去,只要弗里蒙特成为总统,我有一千种办法搞垮弗兰克为詹姆斯·摩根报仇。”
“伙计,尽管踢走弗兰克是你要求的,但是这得到了共和党大部分人的同意。其中包括我和弗里蒙特!说后悔,是有些,但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你的决定,将他从共和党中踢走。”西沃德语气铿锵,表达自己的坚定立场“至于詹姆斯·摩根,这真的很遗憾。”
说完之后,他立刻转移话题,问道“真的是弗兰克动的手?”
林肯深呼吸,平静道“我认为是他,他的作案动机太充分了,即便我没有证据。”
“知道是什么生意吗?”林肯急忙询问。
“不清楚。”
林肯无奈摇头,然后用笃定的口吻道“不可能是斯文·海因里希下的手,范德比尔特的确是他的仇家,但我不认为斯文会用如此声势搞死对方。哪怕他跟弗兰克的关系再怎么好,也不可能亲手炸死与弗兰克为敌的竞争者和背叛者,这对斯文·海因里希没有实质性的好处。”
西沃德沉思片刻,算是认同了林肯的推测,斯文·海因里希才来纽约不久,而爆炸的事情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那么,我们该如何说服这位刚刚从德国人变为美国人的钢铁大亨为我们掏钱呢?”
“看我们手里有什么,看他要什么!”林肯说这句话的时候有股子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味“或许,我们手里的铁路合同会是他所需要的。
前期我们肯定没办法投钱,那就出让给他一些股份,让他先修建着铁路。海因里希的补偿还清,剩下金银矿的产出将会是我们投资在铁路上的资金。
之后,按照他出资修建的铁路距离,和我们出资修建的铁路距离进行比较,划定最终的铁路份额。”
说到这里,他的面色无比认真“我们已经妥协过无数次,无论是辉格党时期的妥协法案,还是近段时间对弗兰克参与内华达州长问题上妥协,又或者对斯文·海因里希补偿的妥协。”
停顿数秒,他补充道“最后一次妥协的主角依旧是弗兰克,他用50万换走了我们对曼哈顿酒店的妥协。
既然我们能对奴隶主、弗兰克以及斯文·海因里希妥协,为什么就不能对休·朱利安这位潜在合作伙伴妥协呢?为了让弗里蒙特获得充裕的总统竞选资金,无论如何我也得搞定他。
重要的是,我们共和党人不会只竞选这一次,之后的四年我们依旧要竞选,到时候依旧需要钱。我要为踢走弗兰克的过错赎罪!”
弗兰克尽管被共和党单方面的踢掉了,为了铁路利益同样有大批人背叛他。但是,在北方的商业市场上,弗兰克依旧不容小觑。
两个月前弗兰克曾放出话,谁敢投资弗里蒙特,都将是他的敌对者。
敢跟弗兰克站在对立面的金融家都死在了爆炸里,至于北方更多有实力的金融家则不想参与到共和党与民主党的竞选中,他们两边都不想得罪,因为身为北方人,他们同样要跟南方人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