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皱起了眉毛。
他获得了一块新的领土,这是他能升级的原因。
但这块新的领土并不算大——九个城镇,甚至不如玫瑰平原大,这也是升级之后又迅速达到地图上限的原因。
这意味着他的发展上限上的那个屏障仍未彻底解除,或许只有彻底占领十三岛屿联邦才能让他能够将头探至水面之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新鲜空气。
可为什么要那么努力的升级呢?
常乐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态越来越着急,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他的脑袋,催着他前进。
在这样的逼迫下,年轻的神明吞下了同类的残留物,卷动猩红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唇。
鲜美。
而后,祂转动着压迫感十足的眸子,将目光放在了信徒们的战斗上。
被灌满了鲜血汤池此刻只剩下浅浅一层鲜血。
德拉科大公的虹吸迅速的消耗这些积攒,逐渐见底的血池让他有些心慌慌。
神明的降生仪式——进行到哪一步了?
为什么猩红之主向自己灌注的神力在逐渐变少?
他看着那位摇摇欲坠的少女骑士,眼眸中的情绪逐渐从得意转变为不安,带上一丝焦急。
这些血还不够吗?
对神明知之不多的大公还以为是自己准备的不够。
他难堪的挪动了一下,将双手插进鲜血中。
在猩红城的中层贵族——那些子爵和男爵都被“进食”的差不多之后,接下来该拿谁当食物便成了德拉科这个大公要考虑的事了。
起先,不管是祈求者们还是身居高位的大贵族,都不愿意让自己的眷属、家仆和下属被当成“食物”。
他们拒绝了大公的征调,以:处理好供给是大公该做的事情,把德拉科的人顶了回去。
德拉科也不愿意把自己骄傲的孩子、端庄的妻子和宠爱的情人视作鲜血的储备器,即使城内的配给官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鲜血供应不上了。
然后,他无比好奇的向大公问道:“大人,为什么我们的城里没有传送法阵呢?”
如果有传送法阵,猩红城绝对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他们可以到外面去逮捕——或者购买血奴回来,没有会变成食物。
德拉科大公无法回答他。
因为这是神谕。
猩红之主降下神谕给他,要将国家打理的如同铁桶一般,一般情况下拒绝与外界接触,适当情况下可以向外开辟新区域。
猩红之主不希望有太多人注意到这个公国,因为这个国家里发生的事确实不算正常。
被夺取了自我意识的国民,被裹挟着献出力量,去滋养这个国家的神和上层贵族。
而其他的神明,同样喜欢这样的愚民。
所以,猩红之主要求德拉科减少外界与本国国民的接触,防止他们起异心,防止外敌想要入侵。
这是为什么至今猩红城内都没有装传送水晶。
德拉科觉得这个神谕很好。
因为这也有利于稳固他的统治——毕竟,愚化百姓是统治者提高统治力的有效手段。
坚定的不在城内建造传送水晶的德拉科没有预料到今天的场景,他太相信他的主了,相信到即便是城里燃起了烽烟,他依旧不慌不忙的去安排工作。
他叫来仆人,对他说:“等城门打开的时候,你找一队人带着阿列克和兰道夫少爷,掩护他们从正门偷偷溜走。”
“是,大人。”
“另外,把厢房中‘休息’的人带到汤池去。”
“大人?”
“怎么?”
“休息的人里有夫人和伦萨夫人”
“嗯,我知道。”
“”
“你要抗命吗?”
“不敢。”
那仆人退了下去,行至门口他又说:“大人。”
“怎么了?!”
德拉科转过身,满脸不满!
这个忠仆!他曾经的忠仆!
如今怎么变得如此难缠!
“我给他们戴个头套吧。”忠仆说道。
忠仆深吸一口气,退了出去。
厢房里,厢房里
德拉科曾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把大公身边忠仆的妻儿、他自己的妻儿都关在了大公府的厢房里。
名义上是休息,其实就是软禁。
现在,忠仆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但是
再忠诚的仆人也是有私心的。
二十三个戴着头套的人被带来了汤池,大公已经脱掉衣服在汤池里躺好了。
随着一声令下,他们一齐被砍掉了脑袋。
没了脑袋的身子倒在汤池旁,鲜血注进了汤池。
忠仆冷漠的站在大公的身后,用复杂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妻子”被砍掉了脑袋。
这个国家完蛋了。
他这么想。
如今,虹吸了所有至亲之人鲜血的德拉科狼狈的倒在血池中,他渴望的期盼他的主。
阿薇丝跪坐在浅浅的血水中,一张脸苍白如雪,却又被血水打湿。
她太困了,困的睁不开眼。
或许只有握紧了手里这柄尚有温度的剑,才能让她感到一丝清明。
小鸟骑士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体现。
她喝完了储藏空间里的血瓶,一开始还有些帮助,但后来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瓶补的血跟不上掉。
再后来,最后一个血瓶也喝完了。
她觉得冷,但她没有害怕。
少女骑士依旧握着剑,似乎身后没有回头路。
有一股力量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那熟悉的触感摸了摸她的脸,轻触着她可怖的伤口。
“嘢。”
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和陌生的语调。
“战损喔。”
长乐大人如是说道。
“虽然战损的立绘很美,但是该多疼啊。”
清凉的愈合之力从触碰着自己脸颊的掌心涌出,覆盖在阿薇丝的身上。
长乐大人的小小鸟,如今可以躺在祂的掌心,放松而舒适的阖上眼睛休息一下了。
但阿薇丝再次抬起了头,用期盼的目光看向长乐。
“大人,我表现的好吗?”
“再好不过了。”
这句话似乎成为了摇篮曲,小鸟儿沉沉睡去了。
常乐将目光转向了德拉科。
德拉科没能等来他的主,但有人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