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心期待苏飞能说句沾点亲戚关系,哪怕只是远亲,也能让他稍微松口气。
可苏飞接过令牌,随手揣回袖子里,面色依旧平静,淡淡吐出一句话。
“我与张尚书并无亲戚关系,也不是户部的人。我是南镇抚司的锦衣卫千户。”
“这令牌是张尚书赠给我的。”
“什么,锦衣卫千户。”
这五个字象一道惊雷劈在张天星头顶,他猛地后退两步,差点撞到身后的黄袍公子,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绝望。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惹到的不仅是和户部尚书有关的人,此人还是个锦衣卫千户。
锦衣卫是什么?那是天子亲军。
更别说锦衣卫的千户看了,他还能拿到张雄飞的令牌,显然颇有地位,绝非普通千户可比。
他刚才不仅要抢对方的座位,还让护卫动手伤人,这要是苏飞追究起来,别说他自己,就是他爹张宝坤,都得跟着倒楣。
若是锦衣卫要查一个五品官的底细,简直易如反掌。
张天星的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苏飞连连磕头,一边磕还一边扇着自己耳光,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千户,苏大人,是小的瞎了眼,是小的不知天高地厚,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可千万别告诉尚书大人。”
旁边的黄袍公子和红袍公子见张天星都跪了,也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跟着跪倒,头磕得比张天星还响,嘴里不停求饶。
原本站在后面的几个护卫,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喘,缩着脖子往后退,生怕苏飞迁怒到自己身上。
大厅里的客人见状,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来这年轻人是锦衣卫千户,难怪让张天星这么害怕,这西城三少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苏飞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眼神没有丝毫波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说道。
“起来吧,我今天不想动气,但记住,以后别仗着家里的势力横行霸道,下次再让我遇到,可就不是磕头能解决的了。”
张天星闻言,如蒙大赦,连忙带着另外两人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连地上两个膝盖受伤的护卫都忘了带。
跑出门时,还差点撞到门框,狼狈不堪。
张烈几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李山凑到苏飞身边,笑着说。
“大人,您这令牌可真管用,一拿出来,那小子直接吓瘫了。”
苏飞放下茶杯,淡淡一笑。
“不是令牌管用,是他们自己心虚,行了,别管他们,咱们继续欣赏歌舞。”
第二日一早。
苏飞换上崭新的飞鱼服,腰间佩着绣春刀,早早便来到南镇抚司当差。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与仪仗铃声,动静之大,连值房内专注于卷宗的千户们都纷纷抬头,眼中满是疑惑。
哪来这么大动静。
“这阵仗,莫非是皇宫的仪仗队伍。”
洪千户放下手中的朱笔,低声嘀咕道。
话音未落,一名锦衣卫校尉已匆匆跑入值房,神色急切地高声通报。
“诸位大人,皇宫使者驾临,仪仗已至镇抚司大门外,请雷镇抚使与所有千户即刻前往迎接。”
雷冲霄闻言,立刻整理好衣袍,快步走出值房,苏飞,欧阳千户,洪千户,曾千户,程千户,邱千户,石千户等一众千户紧随其后,沿着平整的石板路快步走向大门。
刚到门口,便见一队身着明黄色长袍的内侍官立于仪仗队前,为首的内侍双手捧着一卷明黄色圣旨,身后跟着数十名手持旌旗,锣鼓的侍卫。
排场肃穆而隆重。
雷冲霄率先上前,对着为首的内侍拱手行礼,声音躬敬。
“南镇抚司镇抚使雷冲霄,率麾下千户,恭迎天使,吾皇万岁。”
苏飞与其他千户也纷纷躬身行礼,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落在那卷圣旨上。
能让皇宫派如此隆重的仪仗宣旨,必是重大封赏,只是不知这荣耀会落在谁身上。
为首的内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陛下有旨,南镇抚司千户苏飞接旨,其馀人等,肃立听宣。”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让所有千户瞬间愣住,齐刷刷地转头看向苏飞,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竟是给苏飞的圣旨!
苏飞上前一步,双手垂于身侧,朗声道。
“臣苏飞,恭迎圣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侍展开圣旨,用清亮而庄重的声音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镇抚司千户苏飞,秉性忠直,忠勇可嘉,才干出众。”
“前往广陵查勘税银被劫一案,十日之内,剿漕帮之恶,擒庞飞龙与任道为二贼,复五百万两税银,功绩赫赫,未堕我大玄天威,实乃国之栋梁。”
“特加封苏飞为永安县子爵,赐白银十万两,绢两万匹,另赐京城西市朱雀街独栋宅院一座,以彰其功,钦此!”
“子爵。”
“白银十万两,两万匹绢布,独栋宅院。”
“这赏赐也太厚重了。”
圣旨刚念完,身后的千户们再也按捺不住,纷纷低声惊呼,眼神里的震惊瞬间转为浓烈的羡慕。
要知道,大玄朝的爵位等级森严。
大玄的公侯几乎都是开国功臣居多。
子爵虽位列公,侯,伯,子,男,中的第四等爵位。
却已是许多官员终其一生都难以触及的荣耀。
不仅是身份的像征,更能传袭三代,庇护家族,后代还可凭爵位当官。
一个子爵的爵位啊,多少人想求也求不来的。
再说京城西市朱雀街的独栋宅院。
那里地处京城内核地段,寸土寸金的地方。
宅院皆是三进三出的规制,带花园与马厩,寻常官员即便手握重金,也未必能买到一处。
他们这些千户,大多居住在镇抚司千户所中,或是在偏僻位置购置普通民宅,何时见过这般宅院。
再说爵位。
他们这些千户,资历最浅的也干了三四年,资历最深的欧阳千户更是在千户任上待了十几年,别说子爵,连最低等的男爵都没有封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