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突然现身，让原本激烈的战场骤然一静。
那两名龙人族强者猛地收住攻势，惊疑不定地看向不远处那道青袍身影，又看了看被他们围攻得奄奄一息、此刻正趁机喘息的黑袍首领，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们不是傻子，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方才那“陈北玄”的气息，分明是此人故意引导，让他们与这伙诡异的黑袍人自相残杀！
“好个奸猾的人族！”为首的龙人强者，名为敖烈，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龙威如同实质般压向陈凡，“竟敢戏耍我等！”
另一名龙人，敖锋，则更加直接，狞笑一声：“也好！省得我们再去寻你！乖乖交出在仙池所得以及身上秘密，可留你全尸！”
那黑袍首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与侥幸，挣扎着想要遁走，却被陈凡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机锁定，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妄动。
陈凡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位龙人强者，最后落在敖烈身上，淡淡开口：“龙人族？我与敖擎不过是擂台之争，尔等便要行此绝杀之事，看来龙族霸道，名不虚传。”
“哼！擂台之争？你身上沾染的，乃是我龙族上古大敌的气息！此乃血脉之仇，不共戴天！”敖烈厉声道，身上金色龙鳞熠熠生辉，恐怖的气血之力在体内奔腾，仿佛下一刻就要现出真龙本体。
“上古大敌？”陈凡眉头微挑，立刻想到了“北辰”星舰。莫非上古时代，执掌北辰的星君与龙族有怨？不过这并不重要，既然对方执意要战，那便战！
他不再多言，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随着他手掌抬起，周身那原本内敛的混沌道域再次扩张开来，这一次，不再有星火点缀，而是化为了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邃混沌，其中隐隐有星辰生灭、万物归墟的恐怖景象沉浮。
一股远比之前对抗黑暗聚合体时更加浩瀚、更加深不可测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洪荒巨兽，缓缓苏醒！
敖烈与敖锋脸色剧变！这股气息……绝不仅仅是炼虚境！此人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合道？！你竟是合道修士！”敖烈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如此年轻的合道？这怎么可能？！
“现在知道，晚了。”
陈凡声音淡漠，抬起的右手对着两人，轻轻向下一按。
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按。
但就在他手掌按落的刹那，敖烈与敖锋感觉周身空间瞬间凝固！仿佛整片天地的重量都压在了他们身上！那浩瀚的混沌道域如同无形的磨盘，开始碾压、瓦解他们的龙威、他们的气血、他们的法则！
“吼！！！”
两人惊骇欲绝，同时显化出半龙之躯，体型暴涨，龙吟震天，试图挣脱这无形的束缚！敖烈张口喷出炽热的龙息，足以融化星辰！敖锋则挥动利爪，撕裂虚空，欲要破开道域！
然而，他们的反抗，在那绝对的混沌碾压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龙息冲入混沌道域，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分化、吞噬。利爪撕扯，只能在道域边缘激起些许涟漪，根本无法撼动其根本。
“不——！”
在两人绝望的目光中，混沌道域彻底合拢。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与龙鳞崩裂声响起。
两位炼虚巅峰、身负真龙血脉的龙人族强者，连像样的反抗都未能做出，便被那无形的混沌巨力硬生生碾碎了龙躯，磨灭了神魂！只留下两团精纯无比、散发着磅礴气血与龙族本源气息的金色光团，被陈凡袖袍一卷，收入囊中。这两团龙族本源，无论是用来修炼还是炼丹，都是无上珍品。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
那名苟延残喘的黑袍首领看得目瞪口呆，浑身瑟瑟发抖，如同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存在。他此刻才明白，自己之前想要算计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陈凡解决掉龙人族强者，目光这才转向那黑袍首领。
黑袍首领亡魂大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小人愿奉上教团秘密，只求前辈饶我一命！”
“哦？”陈凡不置可否，“说说看。”
“是是是！”黑袍首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说道，“小人乃虚无教团在此星域的‘暗影执事’，奉命潜入古界，一是收集古界残魂与负面愿力，供奉‘虚无之主’；二是寻找并清除可能存在的上古‘星辰传承者’……前辈您手段通天，定然就是传承者之一！教团在古界内还有多处据点，最大的一个在‘葬星渊’深处的‘暗蚀神殿’，由一位‘暗蚀尊者’坐镇，乃是合道中期的大能！还有……”
为了活命，他将自己所知的教团情报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尽数说出，包括几处隐秘据点的位置，以及教团通过某种仪式沟通“虚无之主”汲取力量的方式。
陈凡静静听着，将这些信息记下。合道中期的暗蚀尊者？倒是有些麻烦，但并非不可应对。
“……前辈，小人知道的全都说了！求前辈……”黑袍首领说完，眼巴巴地看着陈凡。
陈凡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说完了？”
“说……说完了……”
“那便上路吧。”
陈凡屈指一弹，一缕混沌星火落在黑袍首领身上。
“不——！”黑袍首领发出绝望的嘶吼，身躯在星火中迅速化为灰烬，连同其神魂一同被净化。
对于这些沉溺黑暗、以毁灭为乐的噬星者爪牙，他不会有丝毫怜悯。
清理完战场，收获了龙族本源与教团情报，陈凡状态已然恢复至巅峰。他目光一转，终于看向了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的那个神秘旁观者所在的方向。
“阁下看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穿透虚空，落向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废墟阴影。
沉默。
片刻之后，那处阴影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浮现。
此人身着朴素的灰色长袍，面容普通，看不出具体年龄，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万古星空，仿佛看透了世事沧桑。他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外露，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与整个古界废墟融为一体，给人一种无懈可击之感。
他看着陈凡，眼神复杂，有惊叹，有审视，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
“想不到，在这个时代，还能见到如此纯粹的‘混沌之道’，更能引动‘北辰’星辉……”灰袍人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味，“年轻人，你……并非此界之人吧？”
陈凡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此人，竟能一眼看穿他道法根底，甚至点出“北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陈凡不动声色，体内力量悄然凝聚，此人给他一种深不可测之感，由不得他不谨慎。
灰袍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戒备，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许疲惫与寂寥：“不必紧张。若我欲对你不利，方才在你与那黑暗聚合体纠缠时，便可出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片废墟，叹息一声：“我于此地，已守望太久，太久……只为等待一个，能真正继承‘星火’，对抗‘虚无’的后来者。”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陈凡身上，变得无比郑重。
“年轻人，你可愿听我讲一个……关于‘源星’，关于‘噬星’，关于那场未竟之战的故事？”
云海之巅。
水镜之中，映照出灰袍人现身，与陈凡对峙交谈的景象。
金书老头书页紧绷，神念波动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这家伙……不简单！他身上有时间沉淀的味道，而且对上古秘辛知之甚详！是敌是友？”
陈长安的目光穿透水镜，落在那灰袍人身上，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些许追忆与复杂之色，仿佛认出了故人。
“守望者现，因果交织。”
“上古秘辛，终将揭晓。”
“是缘是劫，皆在一念。”
他的指尖，在星图棋盘上，那枚始终朦胧的旁观者棋子，终于彻底清晰，化作一道灰色的、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光点，与代表陈凡的混沌棋子，遥遥相对。棋盘之上，因这枚棋子的清晰，原本混乱的局势，似乎隐隐呈现出新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