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的喧嚣与荣光,如同潮水般退去。墨渊并未沉溺于外门第一的虚名,他深知,这仅仅是一个新的起点。真正的挑战,如那高悬的天命,如那潜藏的暗流,依旧横亘在前路。
回到木屋后,他首先清点了大比的奖励。两千块下品灵石,堆砌起来灵光熠熠,足以支撑他很长一段时间的修炼消耗。两枚筑基丹更是珍贵,虽主要针对灵力筑基,但其蕴含的磅礴精元,对锤炼洪炉气血亦是难得的补益。那面上品玄龟盾,防御力惊人,关键时刻或可保命。
但他最在意的,是那进入藏经阁第三层挑选功法的机会,以及……即将开启的云雾秘境。
“藏经阁第三层,或许有关于上古炼体术的只言片语,甚至……可能与‘’的传承有所关联。”墨渊心中思忖。他始终觉得,自己的传承并非无根之萍,这流云宗立宗万年,底蕴深厚,藏经阁中未必没有线索。
翌日清晨,墨渊便动身前往位于内门区域的藏经阁。
流云宗的藏经阁,乃是一座七层高的巍峨古塔,通体由一种名为“镇魂玉”的青色玉石砌成,塔身流淌着柔和却不容侵犯的灵光,隐隐有强大的禁制波动散发出来。此地是宗门重地,寻常外门弟子根本无缘踏入,即便是内门弟子,也只能在一二层活动。
墨渊出示了那枚代表魁首资格的玉符,镇守阁门的一位气息渊深的长老仔细查验后,才微微颔首,放他入内。
踏入藏经阁第一层,墨渊便感到一股浩瀚如烟海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一排排高达数丈的书架林立,上面摆放着无数玉简、兽皮卷、竹简,分门别类,记载着各种基础功法、法术、炼丹、炼器、阵法、杂闻轶事等等。不少内门弟子在此静心翻阅,气氛肃穆。
墨渊没有在一二层停留,径直沿着中央的螺旋玉阶,走向第三层。
第三层的空间比下面小了许多,但环境更加幽静,书架上的典籍也明显稀少了许多,但每一件都散发着古朴沧桑的气息,灵光内蕴,显然品阶不凡。这里存放的,至少也是玄阶中品以上的功法和一些珍贵的秘闻记载。
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静坐在入口处的蒲团上,气息如同深渊,令人看不透深浅。他抬眼看了墨渊一下,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又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墨渊心中凛然,知道这位守阁长老修为极高。他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才步入书架之间。
他的目标明确,直接走向标注着“炼体”、“肉身神通”、“上古秘闻”的区域。
这里的典籍果然非同一般。有讲述如何引地煞之气淬体的《地煞魔身诀》,有模仿妖兽形态锤炼筋骨的《百兽锻体图》,甚至还有残缺的、据说传自佛门的《金刚不坏体》修炼心得……每一门都玄奥非常,若是流传出去,足以引起腥风血雨。
然而,墨渊仔细翻阅之后,却微微有些失望。这些炼体术虽然精妙,但大多还是停留在“引气淬体”或“模仿外相”的层次,与他的《太古洪炉诀》那种将自身视为天地洪炉、熔炼万物的根本理念,相去甚远。至于关于“太古”、“顽石”之类的记载,更是寥寥无几,仅在一些年代极其久远的杂闻玉简中,提到只言片语,语焉不详,如同神话传说。
“看来,想从宗门典籍中找到直接线索,希望渺茫。”墨渊暗叹一声,但并不气馁。毕竟,他的传承太过特殊。
既然没有直接收获,他便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些玄阶上品的功法和法术。虽然他不主修灵力,但借鉴一些发力技巧、遁术身法或是特殊秘术,也能丰富他的对敌手段。
最终,他挑选了一门名为《幻身步》的身法秘籍。此法并非纯粹依靠灵力驱动,更注重对身体肌肉筋骨的控制和气血瞬间的爆发,能幻化出数道真假难辨的残影,用于迷惑对手,正可弥补他身法上的一些不足。
选好秘籍,墨渊正准备离开,目光却被角落书架最底层一块毫不起眼的、布满灰尘的黑色骨片吸引。那骨片材质非金非玉,黯淡无光,上面刻着一些模糊扭曲、完全无法辨认的奇异符号,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仿佛只是一件废弃的古物。
但不知为何,墨渊体内那沉寂的“”,在靠近这骨片时,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悸动!
“嗯?”墨渊心中一动,蹲下身,拾起了那块骨片。入手冰凉,沉重异常。
守阁长老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淡淡开口道:“此物乃千年前宗门前辈自一处古战场遗迹中带回,材质不明,其上符号无人能识,亦无法力波动,一直搁置于此。你若感兴趣,可一并带走,不算在挑选名额之内。”
墨渊心中微喜,面上不动声色,拱手道:“多谢长老,弟子对此古物确有些好奇。”
他将骨片与《幻身步》玉简一同收好,再次行礼后,离开了藏经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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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木屋后,墨渊迫不及待地先研究起那黑色骨片。他尝试注入气血、神识探查,甚至用洪炉之火微微灼烧,骨片都毫无反应,那些符号依旧模糊不清。
“看来,机缘未到。”墨渊并不强求,将骨片小心收好。既然能与顽石产生感应,此物定然不凡,或许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解开其秘密。
随后,他开始参悟《幻身步》。以他对身体的精确掌控和磅礴气血,修炼此法事半功倍,不过数日,便已初步掌握,虽还不能幻化出完美残影,但移动间已带起道道虚影,速度陡增,轨迹难测。
这一日,墨渊正在屋后空地上演练幻身步,身形如鬼魅般闪烁,带起道道残影。
突然,一个充满讥讽的声音远远传来:“哟,我道是谁在此喧哗,原来是我们新晋的外门第一人啊!怎么,得了点虚名,就不知天高地厚,在此卖弄那三脚猫的身法?”
墨渊身形一顿,收敛气息,转头望去。只见三名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正一脸倨傲地走来。为首一人,面容阴柔,眼神轻蔑,修为赫然达到了筑基初期!他身旁两人,也是炼气大圆满的境界。
墨渊认得这为首之人,乃是内门中一个颇有权势的家族——赵家的子弟,名为赵崧,与那被他一拳打废的赵干乃是堂兄弟。显然,这是找茬来了。
“赵师兄有何指教?”墨渊面色平静,语气淡漠。
赵崧冷哼一声,目光如毒蛇般扫过墨渊:“指教?不敢当!你一个外门弟子,仗着几分蛮力,侥幸得了大比第一,就敢肆意妄为,重伤我赵家子弟(指赵干),更是顶撞执事长老(暗指孙淼之事)!真当我内门无人,治不了你吗?”
墨渊眼神微冷:“宗门大比,擂台较量,胜负各凭本事,何来重伤之说?至于顶撞长老,更是无稽之谈。赵师兄若是欲加之罪,何必找这些借口?”
“放肆!”赵崧身旁一名炼气大圆满的弟子厉声喝道,“区区外门蝼蚁,也敢对赵师兄如此说话!跪下认错!”
赵崧摆了摆手,阴冷地盯着墨渊:“牙尖嘴利!本师兄今日也不为难你。听说你得了面不错的盾牌?还有那秘境资格符?将这两样东西交出来,再自断一臂,向我赵家磕头赔罪,此事便算了结。否则……”
话音未落,一股筑基期的灵压如同山岳般朝着墨渊碾压而来!他身后的两名弟子也同时释放气息,形成合围之势!
若是半月之前,面对筑基期灵压,墨渊或许还会感到巨大压力。但如今,他洪炉之躯初成,气血磅礴如龙,这等程度的灵压,已难以让他动摇。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赵崧,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否则怎样?”
赵崧被这眼神看得心中一凛,但旋即勃然大怒:“否则,今日便废了你这一身蛮力,让你知道,内门与外门,乃是云泥之别!”
“就凭你?”墨渊踏前一步,周身气血不再压制,轰然爆发!一股灼热、蛮荒、丝毫不逊于对方灵压的磅礴气势冲天而起!
“看来,你这外门第一,是当得腻了!”赵崧眼中杀机爆闪,筑基期灵力全力运转,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出现在手中,剑尖直指墨渊,“给我拿下!”
他身旁两名炼气大圆满弟子应声而动,一左一右,祭出法器,朝着墨渊扑来!
大战,一触即发!
(第41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