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乱葬岗上,晨雾如纱。莫休的斩魄剑深深插入潮湿的泥土,一头黑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他单膝跪在柳嫣儿坟前,脸上凝结的露珠与未干的血迹一同滑落,在坟前新土上洇出暗红的痕迹。
城主府大牢的石墙爬满青苔,渗出的水珠在阴暗中泛着幽光。
牢门外,狱卒借助火把的光芒看清莫休二人手中的临时办案腰牌时神色古怪:\"两位高人有所不知,那孟昱昨夜在牢中畏罪自缢尸首天没亮就已经拉走下葬。
“你说什么?”
莫休听到这话神色骤然一变,周身的煞气席卷,震得墙壁上的火把明灭不定。
这恐怖的一幕让那几名狱中踉跄后退,惊得跌坐在地。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高人明鉴,我们真的不知啊。”感受到莫休身上的杀气,几名狱卒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昨夜丑时我们寻牢时就就发现那孟大夫自缢在牢房中,当时就已经断了气。”
莫休目光微眯,“此前都有什么人来过?”
“这”为首的狱卒明显有些迟疑。
“说!”铮的一声清鸣,斩魄剑赫然出鞘,抵在狱卒颈间。那狱卒哪里见过这般阵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高人饶命高人饶命啊!”
寒光映照下,狱卒惨白的脸上沁出冷汗:“昨夜城主大人曾差人给我们送了些酒菜,说是犒劳我们近日的辛苦。只是”
“只是什么?”莫休眉头微挑。
“只是那酒后劲太大,吃了吃了酒之后我们都醉得不省人事,丑时才醒来”说到这里狱卒的声音越来越小,就算是后知后觉,此刻也知道这里面定然有问题。
剑光一闪,几缕头发飘然落地。莫休收剑入鞘时,狱卒们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浸透。
“走,去城主府!”莫休没在理会几人,与莫儿转身消失在回廊尽头。
城主府大门前,两名守卫还未来得及出声喝问,便被莫休挥袖震开。厚重的朱漆大门在煞气冲击下轰然倒塌,木屑四溅。
张明远喉结滚动,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下官不知高人所言孟昱分明是畏罪\"
死道友不死贫道,尽管畏惧刺史,但近在咫尺的剑锋让他知道说可能会死,但不说今日一定会死。
死亡的恐惧终于击溃了张明远的心理防线。太师椅上,声音嘶哑:\"是是刺史大人!密令,要孟昱永远闭嘴\"他忽然抓住莫休的衣袖,涕泪横流,\"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啊!那吕崇手握我儿前程,更掌控着钦州城十万百姓的生杀大权\"
莫休甩开他的手,转身便走。滚带爬地扑上来:\"高人且慢!那吕崇乃封疆大吏,万万使不得啊!他要是死在这里,整个钦州城都得陪葬啊!”
话未说完,一道紫色剑芒已抵在他眉心。寒光凛冽:\"助纣为虐者,与凶手同罪。轻点,一缕血线自张明远眉心蜿蜒而下。瞪大眼睛,却见少女收剑归鞘:\"你的命,留给钦州百姓来审判。
莫休脚步一滞,抬眼望去。但见青石回廊尽头,之前见过的老和手持禅杖缓步而出,身后跟着满脸不忿的小和尚慧聪。
他忽地冷笑一声:“大师可知那吕良辰欺男霸女,害死了柳嫣儿还有无数无辜之人。可知那禹州刺史吕崇助纣为虐,杀死孟大夫,背地里干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
老和尚尚未开口,莫休已踏前一步,青石板在脚下碎裂。
“这样的衣冠禽兽,甚至比妖魔还要可怕几分,大师以为该不该杀?”
“阿弥陀佛!施主,善恶到头终有报。以杀止杀,终会入了魔道。尚白眉微颤,禅杖轻点地面。一圈金色佛光荡漾开来,竟将院中翻涌的煞气暂时压制。
慧聪怒喝一声就要上前,却被师父按住肩膀。邃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一切:\"施主可曾想过,今日你若开了这杀戒,他日如何面对自己的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