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无力垂下,眼中的光芒渐渐消散。但嘴角却带着安详的微笑,因为在这一瞬他看见了沈天凌、梦可儿、师父、师兄们在不远处朝着自己招手。不消须臾,那袭染血的素袍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万千流萤般的光点,在晚风中翩跹消散。
以魂为炬,燃尽本源者,将会化作虚无,不入轮回。
看着渐渐消失的落子卿,秦莫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太虚剑感应到主人的悲痛,发出低沉的哀鸣。
顾青衣默默走到他身旁,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此时无言,更盛有言。
太清门上下,遍地都是弟子、长老的尸体。这一战,太清门损失惨重。布衣老者、落子卿等众多强者陨落,近万弟子死伤过半。
残阳如血,将太清门染成一片赤色。断裂的玉阶上,幸存的弟子们相互搀扶着站起。有人拾起半截残剑,有人看着亲朋挚友泪染衣襟。
秦莫离跪坐在石阶中央,怀中紧抱着那柄太虚剑。他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蜿蜒的山脉。顾青衣静立在他身侧,染血的衣袂在晚风中轻轻翻飞,却拂不去她眉间凝结的哀伤。
师傅的羽化,半妖身世的揭露,太清门遭遇的重创。这一日的沧桑巨变,仿佛在他年轻的灵魂上刻下了百年岁月的痕迹。当他终于抬起头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倒映着天边最后一抹残红。
顾青衣凝视着他被暮色勾勒的侧脸,没有出言挽留。她比谁都清楚,即便有掌门力保,半妖的身份也注定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人与妖的恩怨纠葛绵延无数年,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化解?
月色清冷,残破的太乙宫前,李玄风望着满目疮痍的山门,沉声道:\"诸位,太清门遭此大劫,但道统不可断绝。当务之急,是安葬逝者,救治伤者。
“莫离那孩子走了”
李玄风闻言,长叹一声,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望向远方的云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顾长青眉峰紧蹙,玉冠下的银丝随风轻扬:\"可他方才痛失恩师,此刻孤身下山\"
青石铺就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的镇民交头接耳,不时朝远处云雾缭绕的南丘山投去恐惧的一瞥。这座章莪山脉南麓的寻常小镇,近来被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笼罩着。
南丘猫妖的传说在这里流传了数十年。往昔它不过是山民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有人在山脚立了小小的神龛,祈求这位\"山君大人\"保佑风调雨顺。那猫妖也与人相安无事,偶尔还能见到它在月下林间优雅踱步的身影。
窃窃私语在街巷间流淌,像一条看不见的毒蛇,将恐惧注入每个人的心底。
熙攘人群中,一位背负长剑的青年翩然而过。青年面容俊朗,剑眉星目,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仿佛画中谪仙,飘逸非凡。可奇怪的是,竟无一人将目光投向这显眼的身影。
钟破晨霭震群峰,穷奇啸处血云重。
万修骨筑伏魔阵,一剑光寒日月穷。
青丝化雪燃残魄,银锋贯日斩妖凶。
血染玉阶凝霜色,残阳如烬照孤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