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厢房内,武文彬正在查看童子瞳孔。孩子的眼球突然渗出金血,在桌案上自动勾勒出星图轨迹。当他触碰星图时,怀中的太平令突然灼热——星图竟与张角传来的血书完全吻合!
子夜的邺县城头,武文彬望着北方星空。黯淡,正是张角教授过的\"荧惑守心\"凶兆。他取出从刘氏坞堡缴获的窥天瞳,琉璃球般的眼球突然映出百里外的景象:北军五校的玄甲重骑正在夜渡漳水!
武文彬抚摸着太平令上的裂纹,陨铁正在吸收星辰之力微微发烫。他突然挥刀劈开女墙,砖石崩裂处露出半截青铜管——这是监听城头的\"地听器\",管内还残留着五石散的甜腻气息。
医馆方向突然火光冲天。当武文彬赶到时,只见医官抱着焦黑的药童尸体,手中银针泛着幽蓝:\"他们他们给药材下了蛊\"话音未落,七窍突然涌出黑血。药柜最底层的暗格里,整整齐齐码着二十罐未开封的幽州狼毒!
火舌舔舐着医馆焦黑的房梁,武文彬的玄铁战靴碾过满地狼藉的药材。幽州狼毒陶罐上,清晰印着\"光和三年制\"的戳记——这正是王芬与幽州豪族往来的铁证。账册,借火光瞥见\"每岁输童男二十至辽东\"的字样,指节捏得发白。
流民营的骚乱已蔓延至朱雀大街。十几个手腕生出血痕的饥民正用头撞着粮仓铁门,他们脖颈青筋暴起,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孙大疤率戍卒架起包铁门板,却被某个七窍流血的壮汉生生掀翻——这人的指甲已暴涨三寸,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城头突然传来刺耳的铜钲声。武文彬抬头望去,漳水对岸亮起连绵火把,北军玄甲骑兵正如黑潮漫过冰面。最前方的囚车上,七名童子被铁链穿透锁骨,他们胸口的银针正将鲜血导向中军大纛——正是《太平要术》禁篇记载的\"七煞血阵\"!
武文彬抓起琉璃球冲向观星台,浑天仪的铜勺正指向\"天牢\"星宿。他割破手腕将血涂在窥天瞳上,球体内顿时射出紫金光柱。当光柱与浑天仪相接的刹那,北斗七星竟在白昼显形,璀璨星光如利剑刺向敌军大阵!
北军阵中突然炸开血雾,七名童子齐齐爆体而亡。淳于琼的战马人立而起,这员七品武将的铠甲缝隙渗出黑血:\"太平道妖法!剑斩断连接大纛的红线,却见武文彬已率三百黄巾力士杀出城门。
玄铁陌刀劈开重甲,张牛角的板斧卷起腥风血雨。当武文彬挑飞淳于琼的面甲时,瞳孔骤然收缩——这分明是月前逃脱的刘氏门客刘琨!此人左脸的烧伤正是被火油雷所赐,此刻正狞笑着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处蠕动的蛊虫。
武文彬的太平令突然自行飞向高空,陨铁表面浮现出张角亲绘的避火符。他猛然想起三日前在刘氏密库缴获的《河渠注》,其中记载着邺城水门的机括暗门。当陌刀劈断城楼绞盘绳索时,百年未动的铸铁闸门轰然落下,在火船抵达前截断了河道。
铸铁闸门落下的轰鸣声中,火船重重撞上锈迹斑斑的铁栅。浸透鱼脂的撞木轰然炸裂,火舌顺着河道蔓向两岸枯苇。武文彬的玄甲映着冲天火光,陌刀指向正在登岸的幽州死士:\"放滚木!\"
城墙暗格里突然弹出二十根裹满铁刺的檑木,这些用刘氏祠堂房梁改制的守城器械,将攀爬云梯的敌军成串贯穿。有个幽州术士掐诀唤出黑风,却被孙大疤一箭射穿掌心——箭杆上绑着的正是医官遗留的破煞符。
城外突然响起凄厉号角,北军阵中升起九盏血红孔明灯。灯光映照下,淳于琼的残军竟将百姓驱赶至阵前,老弱妇孺的哭喊声撕破夜空。出阵,手中挑着个襁褓婴儿:\"再不开关献降,我就让这些蝼蚁尝尝火油雷!\"
武文彬的陌刀在城墙剁出火星。他瞥见难民群里有个跛脚铁匠正偷偷打磨镰刀,那是三日前分发下去的农具——刃口血槽里还残留着刘氏私兵的血渍。
吊桥落下的瞬间,二十辆粮车从街角冲出。车内藏的并非粟米,而是三百名额缠黄巾的流民壮丁!他们手持镰刀钉耙,跟随武文彬的玄铁战马杀入敌阵。那个跛脚铁匠突然暴起,镰刀勾断刘琨的马腿——正是月前女儿被沉河的苦主!
刘琨狼狈滚落马背,怀中骨幡还未举起,就被三把镰刀同时刺入胸腹。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平日温顺的佃农,喉间嗬嗬涌出血沫:\"你们怎敢\"
当武文彬的陌刀斩下刘琨首级时,北军阵后的术士突然引爆所有火油雷。冲天烈焰中,七个幸存的童子挣脱锁链,他们胸口的银针自动飞向窥天瞳——竟是张角远程催动的\"移星换斗\"之术!
琉璃球体炸裂的刹那,北斗星光化作火雨坠落,将敌军战舰烧成赤红铁水。武文彬抹去脸上血污,望着溃逃的北军残部,突然发现某个骑兵的背影格外熟悉——那人铠甲下露出的一截蜀锦,分明是邺城官仓失窃的贡品!
那骑兵在溃军中猛然回首,火光映亮半边脸庞——竟是新任门候孙大疤的亲信士卒!武文彬瞳孔骤缩,三日前此人还帮着搬运赈灾粮草。他反手掷出陌刀,刀刃穿透铁甲将叛徒钉在焦土上,溅起的血珠里竟混着蛊虫残肢。
朱雀大街上,二十余名头缠黄巾的流民正在冲击刺史府。他们手腕上的血痕已蔓延至脖颈,眼白完全被黑雾浸染。武文彬策马撞飞两人,陌刀挑开其中一人的衣襟——胸口赫然刺着幽州突骑的狼头纹!
刘氏祠堂的地面裂开三丈深沟,青铜棺椁中悬浮着半卷竹简。留守的黄巾士卒横七竖八倒毙四周,尸体胸口皆插着刻有\"甲子\"二字的透骨钉。《太平要术》残卷,发现\"七星续命\"篇被朱砂篡改,增补的邪术正是刘琨所用的血阵。
地底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整座祠堂开始倾斜。武文彬挥刀劈开祭坛,露出下方精钢铸造的浑天仪——这竟是张角当年游历冀州时埋下的阵眼!当他将太平令嵌入仪轨凹槽时,陨铁表面的北斗纹路与二十八宿星图完美契合。
晨曦刺破硝烟时,漳水漂满焦木残骸。武文彬站在城头擦拭陌刀,刀刃映出背后五花大绑的幽州细作——正是刺史府那位文弱主簿。此人袖中滑落的龟甲卦器上,还沾着王芬书房的墨渍。
“使君使君曾亲口承诺会保全我的家族啊!”主簿浑身战栗不止,声音也跟着发颤,最终还是将最后的据点给供了出来。武文彬面沉似水,目光如炬地朝着北方望去。只见巨鹿方向,一只矫健的信鹰冲破云层,急速飞来。
他伸手接过信鹰送来的密函,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染满血迹的纸张——竟是张角的血书!看着上面所书写的内容,武文彬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哼,好一个‘魏郡世家联名请降’,真是天助我也!正愁没有合适的饵料来钓那些大鱼呢。”
就在此时,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金色的阳光终于刺破云层,照亮了高耸入云的观星台。伴随着沉重的车轮滚动声,二十辆黑漆漆的囚车从城门内缓缓驶出。囚车里不时传出阵阵凄厉的哀嚎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哭嚎。然而,没有人知道,这些所谓的“俘虏”身上其实都暗藏玄机,他们的四肢被黄巾力士的精铁锁链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武文彬骑在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上,马蹄轻扬,悠然自得地跨过了界碑。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宽阔平坦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辆装饰华丽的使者车驾正风驰电掣般朝这边驶来。不消片刻,便能看清车驾上飘扬的旗帜,原来是郭典派来的使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