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到了,大多数人都下了船,去处理各自的事务。豆豆带着莉莉,瓦丝露和梅尔雷下船兜风,中间那位是散心,其馀二者是撒欢;勒尔伦和卡洛特还有许多事要聊;凯蕾娜和塞克森独自驾驶一艘小型穿梭艇开始在碎石带间闲逛——前者的心情明显不佳。
除去作为舰载ai的厄里蕾娅,以及数据终端,最后只有郝林,月牙,伊麦尔娜和赛莲还留在玄武台号上。在返回圣灵文明的那一刻,伊麦尔娜瞬间感应到了圣灵之舟-f的踪迹,并开着它逐渐靠近碎石带。心灵网络重新靠近恒星,圣灵文明的秩序继续维持着稳定。
“要是当初飞出苗圃的时候能进行跃迁就好了,可惜那儿结构特殊,”伊麦尔娜感应着逐渐靠近的圣灵之舟,浅笑着看向月牙,“你说,我在代行者会不会很受欢迎,毕竟都是智能体,应该算是远房亲戚吧。”
月牙看着伊麦尔娜风轻云淡的面庞:这妹子还真是心胸敞亮,居然短短一天之内就接受了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宏世界本来就是个智慧种族众多的巨型体系,在一个星际世界观里纠结自己的种族问题多少有点过分敏感了。
【换算到地表文明,差不多相当于一个白种人知道自己其实是黄种人,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惊讶的。】
“……这取决于你能不能接入代行者的心智网络,只要能,就能很快融入。”从伊麦尔娜问出这个问题起,月牙就憋了一肚子“伪机”之类的恐怖故事:异文明机器污染代行者的心智网络,这种题材在某段时间里非常热门。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没有多嘴。
“诶——懂了,那我在那儿的活动会不会受限,需不需要隐藏身份啊?
“我参加各种团体活动,甚至出境旅游需要办理什么特殊手续吗?
“在外和人说话的时候要不要隐瞒你审查官的身份?
“我的飞船能量怎么补充啊,和我现在这副身体共用能量吗?
“……”
小蘑菇头虽然看起来傻乎乎,但关键的事务还是懂得询问的。赛莲最开始还一脸认真地盯着月牙,看起来欲言又止,想帮伊麦尔娜询问些重要细节,但随后便发现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妹妹”并非象她想得那样不谙世事,于是非常放心地开启了挂机模式——杵在原地持续发呆。
面对伊麦尔娜的一大串问题,月牙直接掏出数据终端开始记词,随后读取思维开始逐一回答:
“首先,梦位面有专门的异宇宙文明居住证颁发体系,而且相当完善,你只需要如实填写个人信息就好了。那些不太方便说出去的,比如齐克萨诺斯之类的细节,我可以用‘帝国机密’来圆过去,这样你就能正常通过审核,拿到居住证了。
“有了这个居住证,你能享有的权利便和每一位代行者公民一样,任何问题参照代行者法律法规即可。
“其次,关于身份隐藏问题。审查官当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职业,但一来我在审查官中比较特殊,二来非必要低调行事是审查官的惯例。除非是必须要告知对方身份的情况,否则不要多言——这算是我作为领头人对你的要求。
“第三,关于你的身体性质……”
月牙握着数据终端向前瞅了一眼:郝林此时就仰躺在舰长位上,头上戴着个哈士奇眼罩,正闭目养神呢。月牙知道这点小事肯定不至于让他出面解决,于是搜索数据终端的数据库,继续说道:
“目前郝林先生还没有把你的参数传给我。但是按照惯例,飞船应该是用红晶作为燃料,你继续按人类的食谱吃喝就行了,和以前一样。”
伊麦尔娜连连点头,随后转头望向赛莲:“明白了!那赛莲呢?”
“……这个……”月牙挠挠头,“纯能量体应该是直接充能,类似代行者心智战舰,或者塔纳古斯通灵塔内核。”
于是众人很快便在倒头就睡的郝林身旁开始了激烈尝试。月牙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了一堆放在静滞笼中的菜品,针对伊麦尔娜的测试很快完成——小蘑菇头依旧能正常进食,经扫描和以前毫无区别。三人又前往了飞船的实验区,找到了正在其中打扫卫生的自律机器,向它借了个充能包,开始尝试给赛莲充能。
充能宝大致成立方体,最上方延伸出一根白色的柔软线管,连接着另一端有三个孔洞的插口。月牙站在实验室的银白地板上,将数据终端收回兜里,拿着充能器两头缓缓靠近赛莲:“整个过程中你可能会感觉怪怪的,不过总体是安全的,试试吧。”
【qwq】
赛莲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月牙立刻按下立方体左侧的按钮,三道金黄色的光流开始在孔洞中汇聚。随着充能口接触到赛莲身上散发的淡白光晕,月牙一时竟感觉光流本身也染上了纯白。
光流与赛莲的身躯相碰,一瞬间,一道明亮的金色电弧轰击在她的肩部,赛莲略显不适地扭了扭身躯,随后便感觉身上一阵舒适。待电弧彻底散尽,充能包中的能量完全耗尽,她已如沐春风,身上的光芒明显变亮了许多,飞行高度也增加了十几厘米。
“我现在,感觉很舒服,维持伊麦尔娜的状态也变得更容易了,”赛莲金色的发丝如柳絮般飞扬起来,清秀的面庞上挂满了属于高冷者的愉快,同时看向月牙和伊麦尔娜,“谢谢你,月牙。”
“不碍事,”月牙指了指手中的数据终端,“专业知识还得靠它,论信息量,智械排在人类前头。”
被月牙轻轻握着的数据终端本来还对自己突然变圆而困惑不解,听到月牙的夸奖,顿时心中好受了不少,轻轻开口了:“本机打算过一会儿再向你询问……”
赛莲好奇地望了数据终端一眼,并未多言,转而看向月牙:“我现在感觉很不一样,有了新的点子。
“我现在,能给自己搓一具身体出来了,你能给点材料吗?”
“这么快吗?”月牙手中浮现出一簇白光,“也对,你继承了齐克萨诺斯的力量,能做到这点也不奇怪,需要我提供哪些材料?”
赛莲抬头仔细想了想:“……根据齐克老师破碎到几乎没有价值的记忆,物质转化需要真正的位面之钉才能做到,我只是‘高阶侍者’,必须要复杂的有机物才行。”
月牙顿时撤去了白光:“那我的反抹杀者暂时没辄——伊麦尔娜,去找那边的自律机器问问有没有映射的有机物生成口,就当熟悉一下飞船内部构造。”
“好嘞!”伊麦尔娜立刻便蹦跳着走向其中一只正吸附灰尘的乌贼,与对方开始了似乎很顺畅的交流,片刻之后居然拎着一个精巧的花篮,面容呆滞地回来了。
“咋样?这是有机物?”月牙低头看向伊麦尔娜手中的篮子,觉得有些诧异。
“不是……我想它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跟它说要有机物制造生命……”伊麦尔娜脸色古怪地揭开了花篮上方的布料,随着里侧的事物出现在众人眼中,月牙和赛莲的脸色也跟复制黏贴似的尴尬了起来。
篮子里装的是一堆母婴用品:孕妇衣,孕妇鞋,护肤品,奶粉,纸尿裤,奶嘴,奶瓶……
月牙一脸黑线地扶住额头:“算了……我去吧,你第一次询问难免出岔子,后面再练也不迟。”
伊麦尔娜害羞地捂着脑袋,像颗剥了皮的红囊西瓜:“哎呀……抱歉,下次一定注意……”
月牙很快便与机械乌贼沟通成功,走向一处狭窄的廊道,取回了一大罐子有机物。
路上,数据终端还在他脑中念叨着“你比我想象中的好说话”,月牙不清楚在与自己相见前,这台机器到底脑补了些什么,带着稀疏的不快回到了赛莲和伊麦尔娜身旁。
“给,你要的复杂生物质,”他将一桶颇有分量的物质像拎菜市场的五花肉似的放到赛莲面前,“不知道能不能行,毕竟郝林先生找的路子更专业,咱们姑且试试。”
“好。”赛莲双手一挥,紫红色的光辉从手上如落霞般坠落,瞬间将银白色的罐子提起,盖子旋转着脱离罐体,一团生物质如泥巴般被她迅速揉搓,翻滚,塑造成坯子。
月牙和伊麦尔娜一脸认真地望向赛莲的塑形过程——这种超凡流程他们一窍不通,伊麦尔娜身为外星舰船,数据库却异常稀缺;而月牙也就堪堪考了个三级法师资格证,会搓几个地球仪大小的闪电球,这证书还是当时他跟风考的,教授说这东西加学分。
很快,随着一具高度一米六左右的灰色“肉泥”被捏塑完毕,赛莲满意地看着自己飘浮在空中的作品:她全程都没有与这些生物质肢体接触,便完成了塑造。
“等新的身体到了,或许,可以轮换着使用,甚至同时使用。”赛莲盯着伊麦尔娜和月牙的面容,浅笑着说道。
伊麦尔娜眼眸一亮,向前走了几步:“如果多做几副身体,好好开发能力,到时候打游戏岂不是可以一个人带一队,直接1v5单挑对面所有人?”
“……可能是吧,不过我现在估计挺难重拾对游戏的热情了,”赛莲微微颔首,“……先不说这些,我试试注入自己的灵魂。”
下一秒,赛莲的身躯带着淡白色的光芒没入了粗糙的躯体中。随着一阵略显刺眼的紫红光芒从生物质上炸开,少女发丝的清香裹挟着类似消毒水的味道蔓延开来。月牙看着这副粗糙的身体缓缓添上细节:指节从相连到分开,胸腔缓缓起伏,毛发开始顺着头颅向下延伸,五官逐渐变得精致起来——似乎是为了防止恐怖谷效应吓到众人【其实俩人根本不受影响】,赛莲很贴心地等细腻的颜色上涌后才变出眼皮和双眸。一副精致的少女躯体顿时完成,伊麦尔娜随之快活地鼓起了掌。
然后躯体开始迅速缩小,直到变为一只半米多长的大号娃娃。
金色的发丝,熟悉的大头,还有紫红的双眸,极短的小手——赫然是众人熟悉的小娃娃!
下一瞬,赛莲少女样貌的灵体一脸困惑地从小娃娃上脱离,呆愣地看向这副异常缩水的身体。
月牙:“?”
伊麦尔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