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无声的溃败与血肉的终局
“哪个更配称之为‘人’？”
人没有什么配不配。
从来不是这样的算法。
关祖，你永远也不明白。
心底涌起深深的疲惫。
和他争论存在的意义，本身就是徒劳。
他衡量万物的标准只有占有与毁灭，像一台永远算不出人性的冰冷机器。
“ 算了。”
也不再看他那双试图将我拖入逻辑漩涡的眼睛。
我沉默地绕过他，像绕过一块冰冷的礁石。
脚步有些虚浮，踩在loft光滑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声音。
（阮糯 os：累了。
我需要一个人待着。
需要离开这个充斥着扭曲镜像和偏执目光的空间。
一步一步，回到那间暂时属于我的、冰冷的客房。
反手关上门，隔绝了身后可能投来的所有视线。
背靠着门板滑坐下来，将脸埋进膝盖。
（阮糯 os：休息。
哪怕只是片刻的喘息。
看着她松开手，像褪下一件不合身的戏服，头也不回地绕开他。
那背影单薄，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纠缠的决绝。
（关祖 os：算了？
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却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他感到一种滞涩的烦躁。
他习惯于她的恐惧、她的挣扎、她带着泪光的恨意，甚至她那些笨拙的算计。
唯独这种彻底的、仿佛连与他争辩都失去兴趣的疲惫，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他掌控一切的壁垒。
他没有阻拦，也没有立刻跟上去。
目光沉静地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拐角，直到楼上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loft里重新陷入死寂。
只有那个仿体还在角落低声啜泣，手臂上的血痕刺眼。
（关祖 os：逃避？
他扯了下嘴角，弧度冰冷。
（关祖 os：你能逃到哪里去？
这里就是她的笼子，从她决定留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他转过身，视线落在那哭泣的仿体身上，眼神里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种审视无用废品的漠然。
“吵。”
他吐出这一个字。
迈斯不知何时已无声地出现，递上医药箱。
关祖看都没看，只微微抬了抬下巴。
迈斯便沉默地走向仿体，开始进行机械般的止血和包扎。
关祖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二楼客房的监控画面。
屏幕上，她蜷缩在门后，将脸深深埋起，肩膀微微耸动。
（关祖 os：哭？
他静静地看着。
（关祖 os：也好。
痛了，才会记得更深。
累了，才会知道哪里才是她唯一能栖息的地方。
他伸手，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极轻地划过她颤抖的轮廓。
（关祖 os：我的阮老师，休息吧。
（关祖 os：我们的课……还没完。
沿着冰冷的门边滑坐在地，所有的思绪都在脑中疯狂旋转，
最后凝固成那个蜷缩哭泣的“我”，和关祖那张扭曲而冰冷的脸。
（阮糯 os：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目光落在腹部的纱布上，伤口还未完全愈合，隐隐透着粉色的痕迹。
（阮糯 os：如果……一直流下去，会怎么样？
一个黑暗的、带着致命诱惑的念头悄然滋生。
（阮糯 os：会变成灵魂状态吗？像之前那样？
（阮糯 os：还是……会彻底消失？
鬼使神差地，我的手指抬了起来，颤抖着，一层层解开了腹部的纱布。
刚刚结痂的伤口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泛着不健康的红。
我的指尖，慢慢地、坚定地，陷进了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只有一种麻木的、深陷进软泥里的触感。
（阮糯 os：怎么会……不痛？
一种比疼痛更令人恐惧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这具身体，也快要到极限了吗？
是因为凌薇的身体本就已“死亡”，只是依靠她灵魂的力量强行维系？
还是因为……所谓的“燃魂之躯”
消耗的不仅仅是灵魂，连这具身体最后的生机也在被一同蚕食？
指尖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液涌出，濡湿了手指，滴落在浅色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我看着那不断扩大的痕迹，心里一片死寂的茫然。
（阮糯 os：这样……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