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
紫阳真人拊掌赞道,
“水灵师弟深得老君丹道三昧!”
“然我东华一脉,主修《纯阳紫府金丹诀》,又略有不同。
他头顶忽地腾起三朵碗口大的青莲,莲心各托著一缕跳动的纯阳紫气。
“吾师有训:『金丹之道,贵在纯阳』。”
“非指摒弃阴柔,而是调和阴阳,使一点纯阳紫气自至阴中生发!”
他指向三朵青莲,朗声笑道:
“下丹田炼精化炁,乃筑基培元,如莲之深植厚土;”
“中丹田炼炁化神,乃贯通百脉,如莲茎通达天地;”
“上丹田炼神返虚,乃紫府结丹,如莲绽放,孕出一点纯阳不灭之性!”
三缕紫气倏然交匯於眉心,其光温润醇和,隱有大道伦音。
“此法不重火候猛烈,而求紫气氤氳,水到渠成。”
“如月映寒潭,云过青峰,不著痕跡,而丹自结矣!”
“紫阳道兄所言至理!”
太阳星君高徒君玄道人朗声接口,周身陡然放出灼灼光华,
宛如小太阳临凡,殿內寒气为之一驱。
“然我太阳宫一脉,承日精真火,行的是『至阳无极』的路数!”
他双目开闔间金光迸射,声音凝实:
“丹者,圆明光烁之体!吾辈引太阳真火入体,”
“如大日熔金,煅尽后天阴滓,显发先天一点纯阳灵光!”
他並指如剑,点在自身丹田,
一道炽烈无比、凝练如实质的金红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顶端,一枚赤金流火、大放光明的丹丸虚影沉浮不定,
热浪滚滚,连月殿的寒气都退避三舍。
“此法刚猛迅捷,然稍有不慎,便是焚身之祸!”
“需有至宝护持心脉,或寻极阴之地调和。”
“吾师常言:『孤阳不长,需借太阴真水调和,方得圆满』。”
“故我辈结丹,常需於月华最盛时,借广寒清辉以制真火,”
“使金丹烈而不燥,刚而能柔!”
眾仙各抒己见,法门迥异,却皆直指金丹本源。
李宽听得心驰神往,正欲开口请教自家三教圆融之法,
忽听角落传来一声冰冷漠然的低哼:
“哼,如此金丹,不过小道。”
眾仙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著玄黑法袍的幽冥仙客缓缓抬眼。
他声音沙哑:
“我九幽黄泉,万载玄阴,凝一缕至阴本源,化『黄泉戮魂丹』!”
“不修龙虎,不调水火,只取万鬼精魄为薪,九幽煞气为火,”
“於无边死寂中,逆夺一点至阴生阳之机。
他枯瘦手掌摊开,掌心一枚鸽卵大小、漆黑如墨的丹丸虚影浮现,
丹丸表面无数扭曲面孔哀嚎挣扎,散发出凶戾煞气。
“此丹一成,万邪辟易,诸法难侵!”
“然需绝七情,断六欲,以无边杀伐证道!”
那幽冥仙客目光如刀,扫过玄枢,
“此子身负幽冥因果,根骨奇绝,若入我九幽一脉,百年之內,黄泉戮魂丹必成!”
殿內气氛骤然一凝!
水灵童子怒目而视,火灵童子踏前一步,周身离火真元隱现。
李长寿眉头微蹙,拂尘轻摆,一股中正祥和之气护住玄枢。 李宽面色平静,只將玄枢往身后轻轻一带,温言道:
“道友之法,夺天地造化,然过於酷烈,恐伤天和。”
“贫道所求,乃性命双修,混元如一之正道金丹。”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贫道所悟,融佛道儒三家之长。”
“佛曰明心见性,道言炼虚合道,儒倡存心养性。”
“三教殊途同归,皆指向那一点不增不减、不生不灭的本性灵光!”
李宽缓缓起身,周身並无惊人气势。
却有一股混元如意的道韵自然流转。
他左手虚抬,掌心浮现一尊古朴厚重的阴阳宝鼎虚影,
鼎身一面刻菩提妙树,一面书道德真言,鼎腹隱现浩然正气。
“此鼎,乃贫道道基所化,融三教精义。”
“鼎足立地,承儒家浩然正气,养吾至大至刚之志;”
“鼎腹纳海,容道家上善若水,炼吾至柔至顺之德;”
“鼎盖承天,印佛门圆觉妙心,照吾本来清净之性!”
隨著他话语,鼎中腾起三色真火:
“金色佛火温润,煅烧杂念;”
“青色道火中正,调和龙虎;”
“赤色儒火刚健,淬链意志。”
三火交织,鼎中混沌翻涌,
渐有龙吟虎啸、凤鸣龟嘶之声传出,四象虚影沉浮!
李宽向上托举,淡淡说道:
“攒簇五行,非强力捏合,乃顺其自然,导引归元。”
“金公肃降,引肾水真精逆上崑崙,金水相生;”
“木母生发,助心火真阳下沉黄庭,木火通明;”
“黄婆居中,戊土厚德,承转斡旋,”
“使坎水离火,相抱相融,既济於中宫!”
李宽手掐法诀,鼎中四象之气受中央戊土牵引,
循玄奥轨跡运转交融,渐渐化为一团混混沌沌的明黄气旋。
气旋核心,一点不朽金性正在孕育!
“此乃贫道所悟『混元无极金丹』之道!”
“不偏不倚,不落极端,融会贯通,混元如一!”
“如天地未分,鸿蒙初判,一点灵光自虚无中生,照耀大千!”
李宽声音清越,如黄钟大吕。
那幽冥仙客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恰在此时,侍立在李宽身后的玄枢因心神沉浸於师父阐述的玄妙丹理,
体內水土之气与那一缕先天庚金受殿內澎湃道韵牵引,竟自行运转。
一丝融合了水土生发之力与庚金锋锐之气的真元,不受控制地自其指尖溢出,
“嗤”地一声,点向悬浮於君玄道人面前的那枚赤金流火金丹虚影!
“不好!”
君玄道人脸色一变,惊呼一声。
他这太阳金丹虚影虽非实体,却蕴含一缕精纯太阳真火,炽烈霸道,
等閒仙人触碰都要灼伤神魂。
水灵童子惊呼出声,火灵童子已掐诀欲护。
李长寿拂尘疾扫,一道清光卷向玄枢!
电光火石之间,李宽神色不变,左手凌空一拂。
一道毫光瞬间笼罩住玄枢那缕逸散的真元,更將其与那赤金金丹虚影隔开!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