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微微頷首,李宽又问道:
“师父,那西方灵山诸圣,又该如何称呼?地位又有甚分別?”
“西方如来佛祖与南海观音大士,於天庭及玄门之中,俱是五方五老之一。
“然在灵山佛境却大不相同,如来尊者乃是婆娑世界唯一真佛。”
“观世音菩萨在佛教中位列『四大菩萨』。”
“佛、菩萨、罗汉、比丘等,皆属如来座下弟子,故而在灵山之中,需以弟子之礼相敬。”
“至於称谓称『大德』、『尊者』皆可,或直呼其法號果位。”
“唯地藏王菩萨殊为不同。”
“他虽在佛门亦为四大菩萨之一,同时也非五方五老。”
“但其发大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永镇幽冥,故而尊为『幽冥教主』。”
“其在天庭及玄门地位,实与五方五老等同。”
祖师又说了些势力分属,门派分別,李宽一一记下。
翌日清晨。
李宽在山脚下的屋舍中悠悠转醒。
自从他得了祖师妙法之后,便不愿在山上睡觉。
一是修炼不大方便,二是李宽怕山上的弟子起了妒忌之心。
山上弟子虽然多,但大多数都是修些傍门,学些小道。
和李宽一般修行金丹正道的,却是一个没有。
虽有祖师在上,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更何况李宽一心只想长生,半分精神也懒得分与这些琐屑閒事。
青衣小鬟轻步入內,侍奉李宽更衣净面。
“青荷,冯明、王玄两个呢?”
被唤作青荷的丫鬟低声道:
“殿下,冯公公正在后山习武,他们怕吵到王爷,进了后山。”
李宽頷首,將杯中清茶一饮而尽,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呵!”
“哈!”
“再给我加一块石头!”
但见冯明双臂擎著两块磐石,王玄则抱石站桩,稳扎马步,方才那呼喝声正是他所发。
几个青壮僕役侍立一旁,小心照看。
冯明將两块大石向上一扔,又稳稳接住,举重若轻。
“好功夫啊!”
李宽抚掌轻嘆,笑著走了上来。
冯明二人见是李宽,眼中放光,忙弃了石头,抢前几步跪倒。
“王爷!”
“殿下!”
李宽挥手屏退左右青壮,看著两个太监日益壮实的身躯,嘆道:
“你们这两个老货,倒也算用心。”
王玄腆顏凑近,嘿嘿笑道:
“王爷,王爷恩赐的神功,奴才们日夜苦练,不敢懈怠。
“只是奴才愚钝,不及冯明进境快,他练得皮膜如鼓,声震金石,老奴才不过锻骨淬体,刚刚入门”
李宽眉梢一挑,笑道:“冯明,且打套拳来,本王看看”
冯明露出个憨厚笑容,走至空地中央。
身形微沉,鼓盪胸腹。
起手双臂如垂柳,轻柔一拂,带起一丝阴风。
“哼…哈…”
贴山靠!
八极拳中至刚至猛的撞山之力。
冯明肩头却並未发力,整个人倏然滑向院中一块半人高的太湖石。
“噗…”
一声闷响,那坚硬如铁的太湖石表面並无裂痕,只是以被“贴”中的那一点,无声无息地向內凹陷下去, 顶心肘
“行了,行了”
李宽无奈扶额,止住冯明。
“至阳至刚的八极让你打的这么阴险绵里藏针,你也算是个人物。”
冯明忙收了拳势,赧然一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也是本王欠考虑了,隨便拿了几部倒是没想到这茬。”
“过些日子,给你换一部。”
“王爷,奴才觉得…应该不用换”冯明囁嚅道。
李宽转过身来,惊讶的看了冯明一眼。
冯明被李宽看的有些不自在,憨厚的笑了笑。
“王爷,奴才觉得这拳和太极凑在一起,能练”
一旁的王玄也凑了上来,眉飞色舞地补充道:
“王爷,冯明这小子,前日家中十几个自幼习武的青壮家丁,私下里一拥而上,竟也近不得他身哩!”
李宽莞尔一笑,拍了拍冯明厚实的肩膀。
“罢罢罢,你既觉合用,便好生练著。”
“等本王学会炼丹了给你们练点,助尔等精进功力。”
言毕,李宽略作迟疑,復又开口道:
“若觉辛苦,不练也罢。有那太玄清生符在,保你二人长生安逸富贵,你们终是肉骨凡胎恐怕练不出什么名头。”
“王爷!”冯明、王玄同时拜倒,冯明恳切道:
“王爷,奴才们左右无事,您得了道,用不上奴才们,这是奴才们唯一能跟上您的法子了”
“行吧,行吧,滚去练功吧。”
半个时辰后。
兜率宫內,紫气氤氳。
李宽恭恭敬敬的跪在太上老君座前,旁边摆著几个食盒。
一旁菩提祖师轻捻霜髯,面含微笑。
太上老君眸光微动,沉吟半晌,方徐徐道:
“也罢,俗语有云,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自今日起,你便与贫道那水火童儿一般无二罢。”
“谢师”李宽闻言,伏身拜谢,正欲开口,见老君从怀中取出一部丹书。
“打住,我的弟子得了你师父的三十六般变化,我与你师父也是好友,又比你师父年长些,便叫我师伯吧”
“此乃贫道閒时录下的些许心得,你且拿去潜心参悟。”
李宽抬眼覷见师父菩提祖师双目含笑,便依言叩首:
“谢师伯!”
他双手接过那部丹经,信手翻动几页,眉头却渐渐蹙起。
“神室、灰池、三关、龟息、奼女”
“师伯这”李宽面现茫然,踌躇开口。
太上老君古井无波的面色微微一颤,他凝视李宽半晌,方难以置信地道:
“你一点炼丹术的基础都没有?”
老君看见李宽点头,笑骂一声。
“你这师父,也忒惫懒了些!”
“他炼丹虽然不及老道,但也非常人可比”
“连这入门的粗浅法门,竟也不曾教你!”
老君摇头轻嘆,菩提祖师却仍是气定神閒,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宝相庄严。
仿佛老君口中那惫懒之人,与他全不相干。
“罢罢罢!”老君连声喟嘆。
“这是丹房的仙符,里面丹藏无数,先进去学上七日。”
李宽恭谨应诺,再拜谢过。
菩提祖师这才悠然开口:
“徒儿,你自去吧,为师还有些事情要与老君相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