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观老君神色,心中微疑。
这两个老道乃是至交好友,怎得今日爭锋相对?
玉帝暗道不妙,这两个老道在此演戏,定有谋划。
心思流转之下,玉帝愈发小心谨慎。
果然,太上老君眉眼含笑。
“你不是新收了一个弟子吗?”
“既然带来了,就让陛下见见,好沾染些陛下洪福。”
“陛下如天之人,品行高洁、德表三界。”
“你那弟子倘若能学上一分,便是福德真仙。”
玉帝心中思索。
“这是来討要法宝了?”
“不对这二位要什么法宝没有因为一个弟子就在朕面前演戏不值当。”
“罢了,左右不过见个徒弟,能出甚么祸事。”
老君见玉帝仍不表態,继续说道:
“上一个徒弟胡闹也就罢了,教导这个徒弟可要用心。”
“陛下若能指点一二,你那顽童求道之路定然顺遂。”
眼见老君把他架的越来越高,玉帝连忙扯住老君衣袖。
“老君过誉了,菩提大仙德行高洁,想必是那孙悟空本性难改,但经过大仙教导,也已经收敛许多,不过是犯了小错罢了。”
“太白,还不请菩提大仙高徒入殿!”
太白金星领了旨意,应声而去。
按下殿中三人閒敘不表,且说太白下得九重御阶。
但见一凡俗少年候於阶下。
金星眉头微顰,这廝怎么连心猿都未定?
但见左右无仙,金星上前叫道:
“道友,可是菩提上仙门下高足?”
李宽抬眼,一个童顏鹤髮的年迈老者满面春风。
李宽行了个拜礼,回道:
“正是家师。”
太白金星一甩拂尘,心中疑竇丛生,面上却堆下笑来。
“陛下詔见,尊师亦在殿中。”
“走,我引你进去。”
“多谢上仙。”
太白金星虽然心中疑惑,但菩提祖师在前,他也不便打听。
李宽观其色,只道仙家自有威仪,缄默是金。
亦不敢多言,恭谨隨行。
“哈哈哈,不愧是菩提大仙高徒,真是一表人才,修为”
玉帝的声音哑在了喉咙,看著李宽一身浊气,愕然难掩。
先前老君將他架的太高,本欲稍作姿態,招呼一二。
这样一来,两个老道也不好为难於他。
可没想到李宽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若非菩提祖师金光护持,这天庭仙气,李宽吸上一口,便要爆体而亡!
一旁的老君轻嘆:
“陛下,这便是根由”
“此人本是南赡部洲大唐国主李世民之子,被菩提收入门中,法號觉正。
“如今欠下百姓供养之恩,迟迟难以定下心猿。”
“若是个薄情寡义、自私自利之辈,斩断尘缘倒也容易,偏偏生了一副赤诚心肠。”
玉帝心中豁然,这两个老道,在他这灵霄宝殿又是忆往昔,又是做出一副打杀孙悟空的样子。
原来是为了这个凡人。
当年孙悟空受尽苦难,被如来打下五指山,这菩提老道都没出来。
虽然满天神佛都知道孙悟空那一身本事是和菩提学的。
但菩提不认,也没人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如今为了一个凡俗徒弟,跑到这里来
心念流转,玉帝缓缓开口。
“那依二位大仙的意思是”
菩提缓缓开口,老君至此已经无需多言。
“陛下初修之时,捨弃王位,情形与我这小童也有几分相似,恳请陛下指点一二。” 玉帝哈哈一笑,请二位老道上座。
“既是大仙弟子,又有何难。”
“觉正”
玉帝沉吟一声,李宽上前行礼,唱了个诺,恭谨侍立。
“觉正朕有两法,你可选择。”
“其一,在大唐行那教化之道,施行药饵,疗治病疾,拯拔救济苦难眾生。”
“待到功成圆满,自可成就正果。”
一旁的菩提大仙缓缓摇头,和声道:
“陛下,我这童儿心性虽坚。”
“但老道年迈日久,日益衰微,身边缺个供养之人。”
“更何况陛下乃天命所归,大毅力大法力在身,昔年陛下所为之事我这童儿却是万难企及。”
玉帝轻笑,心知这是老倌不愿让徒弟受那万世沉沦之苦。
想他玉皇,如今执掌三界十方、四生六道。
但也是自幼修持,苦歷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合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想朕初修之时,多有磨难。”
“如今觉正得拜菩提大仙门下,却可省去繁多。”
“祖师勿忧,朕还有一法。”
“觉正朕可亲擬旨意,令大唐国土风调雨顺一年,无旱无蝗”
老君抚掌轻笑,口中言道:
“妙!妙!妙!”
“陛下心中装著三界十方、四生六道。”
“生灵子民有此君父,真是有福啊!”
老君言毕,三人哈哈大笑。
见菩提祖师並无甚么异议,玉帝开口復言,
“觉正,你下界去,需让你那生父摆个祈天大会。”
“你上表天地,静斋三日,如此可求得凡间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李宽看向祖师,见师父微微頷首,李宽心中欢喜,朗声应道:
“臣拜谢陛下!”
“哈哈哈哈无妨,既是祖师弟子,便和朕有缘。”
令凡间一年风调雨顺也不过是他一道御旨罢了,虽说福祸相倚乃天道伦常。
此一年之变,牵动生灵命数不知凡几。
但又有何难?
玉帝略作沉吟,笑道:
“既然是觉正的缘法,那就要觉正来还。”
“日后觉正若是成就金丹,需应我天庭一次。”
“大仙看这样然否?”
顺水推舟,將人情系在李宽身上,应的却还是菩提祖师。
“善哉,多谢陛下。”
“徒儿”
李宽依言行礼,玉帝笑容满面。
两个老道又和玉帝寒暄一阵后,菩提告辞离去。
待到下了三十三天,脚踏祥云。
菩提祖师吩咐道:
“得了那阴阳二珠,便要好生修持。”
“其中法性隨人变化,待你定下心猿,便可掌握其中奥妙。”
“是,弟子一定谨慎修行,绝不负师父苦心。”
“嗯,既然凡俗事了,为师在带你去见一见你那师兄。”
李宽心念一动,疑惑道:
“师父,可是悟空师兄?”
“您不是说不便相见吗?”
菩提祖师摇了摇头,口中说道:
“无妨,今日过后,那猢猻便可用为师弟子之身份行事。”
“先前为师不认,满天神佛就算是心知肚明,也要装作不知。”
“如今情形又是一变,为师也有些言语要嘱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