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三星洞中,雨落雪飘,又是一年光景。
那李宽枯坐如磐石,心火渐暗。
菩提祖师见状,隨意拈起一朵梅,点在李宽额头之上。
不多时,李宽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平静。
他起身拜道:“多谢师父护持。”
祖师嘴角微动,声音慈悲,问道:
“徒儿,可有所得?”
李宽垂首低眉:“师父,弟子失败了。”
祖师闻言,抚掌大笑,復点在李宽泥丸宫处,开口问道:
“为师问你,何为人之三宝?”
李宽虽不解祖师深意,仍老实回道:
“人有先天一炁,一但损耗,便无法恢復。”
“故而出生之时,一炁化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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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一炁归於人体便化为三宝。”
“即人之三宝:元精,元炁、元神。”
祖师抚须頷首,眸中精光流转,甚是满意。
“你这顽童,听道还算用心。”
“那你可知这先天变化之道?”
李宽忆起祖师昔日讲道之言,略带犹豫道:
“因父母交媾,人之三宝落於后天,便藏於人身,同时演化为浊精、凡息、识神,不知弟子说的可对?”
“不错,”祖师道,“元神性飞,宛若一只猴子,故而修心定心,即为定心猿,要悟空。”
“元神为重,时时心猿意马。
“二者相存相依,脱了心猿,便无意马。”
“故名定心猿降意马,如此便通了法性。”
“这元神所化,便是识神。”
“元神是人的真性真我,故而轮迴不止,元神不变。”
“你那隨身太监吴齐,转世投胎,便是元神转世。”
李宽点了点头,似有所明悟。
祖师续道:“思虑者,人之念头也,皆由识神所生。”
“人活一世,便生一世识神。”
“元神欲人长生,识神却欲人轮迴。”
“及至出生,沾染尘世诸般缘法,此等尘缘皆壮识神。”
“识神既壮,元神自衰矣。”
“惟元神引之,方得炼化元精、元炁。”
“故心猿亦名『行者』也。”
李宽拱手,心中喜悦,问道:
“师父,降伏心猿之法,可是弱识神,强元神?”
祖师抚掌,轻声道:
“善哉,你这顽童,果然机敏。”
“你本是大唐藩王唉!”
祖师轻嘆一声,续道:
“尘世缠身,识神杂乱!”
闻言,李宽这才得知当初为什么祖师不愿见他。
寻常人的缘法,不过是父母之恩,亲朋之义。
供养百岁之后,自是消散。
而李宽却是大唐藩王,受大唐百姓供养。
李宽成也百姓,败也百姓。
若无藩王身份,他也到不了这西牛贺州,见到祖师。
可这藩王身份,也阻碍他成就金丹大道!
毕竟万民恩情,如何偿还
霎时间,李宽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莫非此生都无法定心猿了?”
他左思右想,不知如何是好。
抬头看到菩提祖师眉眼含笑,便知师父心中早有定数。
他向前跪了几步,哀声道:
“恳请师父大发慈悲,传我妙法弟子还想侍奉祖师近前。”
菩提祖师摇头轻嘆。
“昔年玉帝舍王位修行,经歷八百劫,常作太子。”
“每舍其国,为度化群生,割断六亲恩爱,学修道真。“
“诸劫已后,又经八百劫,施行药饵,疗治病疾,救济苦难眾生,令其安康快乐。”
李宽垂首,洗耳恭听。
“为师有两条大道,供你选择。”
李宽点头称诺,声音急切。
“恳请师父点明。” “其一,你手中太玄清生符,为师还有一块,你若愿意,省去数载苦修,无需偿还百姓供养之恩,可得长生。”
李宽连连摇头。
“太玄清生符终是外物,虚有其表,师父第二条大道是什么?”
祖师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要你欠下天庭缘法,若是不能成就金丹唉!”
祖师摇头嘆息,双目看天。
“也罢,也罢,你这痴儿!”
“为师也是愚蠢,说什么选择,你这心性定然是要爭上一爭!”
“为师就舍了这张老脸,帮你求上一求!”
李宽被祖师这言语搞得有些糊涂。
但是通过只言片语。
李宽明白,这第二条大道,师父要付出不少
“先下山吧把太玄清生符给那二人,为师带你去天庭一趟。”
“是!”
一念之间,李宽便出现在茅草屋前。
“王爷!”
李宽目光惊诧,眼前这两个老太监哪里还有那副老態龙钟之像。
髮丝如墨,声若洪钟。
冯大伴面露喜色,跪在李宽面前,高声叫道:
“王爷离开之后,两道金光从天而降,奴才们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李宽心中明悟这是师父点化,但此刻他心中焦急,也不愿多说。
“一人一个,持此符令,可保你们长生不死。”
“屋里银钱,拿去置地盖房,等本王回来。”
说罢,李宽转身离去。
两个太监在身后磕头不止。
“师父。”
李宽站在菩提祖师身后,恭敬的唤了一声。
“走吧。”祖师伸手一招,手中浮现一枚仙种。
“徒儿,你凡骨浊胎,上不得这云气,此乃老君仙符,可压后天浊气,你且戴上,等下来天庭再还於为师。”
“此宝虽可压后天浊气,却也后害无穷,为师以法力护你,切记不可离为师太远。”
李宽听了,连连点头。
祖师轻呵一声,拔地而起。
“徒儿,你且看,这便是飞举之法!”
咄的一声,李宽只觉风声入耳,瞬息之间便离地万里。
李宽体表浮现一道金光,祖师继续说道:
“徒儿,仔细感受。”
说话间,祖师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多时,眼前金光万道、瑞气千条。
一道天门,碧沉沉,明晃晃。
两侧数十员镇天元帅,持铣拥旄。
十数个金甲神人,面容威严。
“这便是南天门,徒儿认准了,日后你少不了要叨扰天庭。”
“是。”
师徒二人驾云而来,增长天王领著庞刘荀毕、邓辛张陶前来迎接。
“大仙请进”
李宽探头探脑,好奇的紧。
增长天王身赤紫色,脸显忿怒相。
身穿甲冑,一手叉腰,一手持金刚杵,端的是威严无比。
菩提祖师轻轻点头,领著李宽前往三十三天之上,离恨天太上老君之处。
身后兵丁窃窃私语。
那增长天王手下庞煜低声问道:
“將军,此乃何人,竟然身持陛下御令?”
“他身后之人,浑身污浊不堪,臭气熏天,竟是个凡人!”
增长天王摇了摇头,委实嘆道:
“方寸山菩提大仙,吾万载前有幸听其讲法。”
“功深造化,三清为友,四帝为朋”
话分两头,兵丁议论,师徒二人自是不知。
此刻的李宽正盘坐在兜率宫中,低眉顺眼,不敢出言。
“菩提老道,今日怎么想起来我这金火之地了?”
“自朱陵丹台讲道一別,已有万年之久了吧。”
祖师轻笑一声,將缘由和老君说了。
老君看向李宽,无奈摇头。
“俗世藩王唉!”
“你这老道也真是为何收徒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