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小果儿怎样拼命地挥舞着拳头,雨点般地砸向那些官兵,又或者是怎样声色俱厉地威胁他们,这些人都像是铜墙铁壁一般,巍然不动,丝毫没有让开道路的意思。
在官兵们的强硬要求下,船家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重新摇动船桨,将船缓缓地驶回了岸边。
待到官兵们和小果儿都下了船,船家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一边摇头叹息着自己今天真是倒霉,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起东西,准备重新起航。
船上那个先前还在忿忿不平的少女,目睹了整件事情后,还在紧紧盯着小果儿的脸,目光充满了好奇和探究,原来他们不是断袖啊,还如此的般配,这女子真是好看的让人嫉妒呢……
小果儿完全没有注意到少女的目光,她看着在岸边那些团团围住的官兵,心中不由得发出阵阵冷笑。
就在这时,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小果儿转头看去,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正缓缓地驶来,马车后面还紧跟着数十个威风凛凛的侍卫。
小果儿的眼神在看到那辆马车时,突然变得异常凶狠。
她恶狠狠地瞪着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缓缓走到她面前的人,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
“沈景!唐景辰落入水中,你的人见死不救,还要拦着我去救人,若是他出了事,唐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景听了手下人的汇报后,心里咯噔一下,若是唐景辰真的出了事,那对王爷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麻烦,毕竟唐家在皇上面前还是有三分薄面的。
“让所有人下水寻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时之间,所有会水的官兵像是下饺子一般地陆陆续续跳进河中。
如银线一般的细雨密密匝匝,像是一层薄纱一般模糊了人们的视线。
虽然离得不过几步之遥,可沈景还是看不清小果儿那遥遥眺望河水上的神情。
是他眼花了吗?他怎么觉得刚刚小果儿脸上浮现的神情并太不像是担忧,反而有种气定神闲的淡定?
“沈大人这么盯着我看,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沈景连忙撇开了眼,“王爷在马车上等你。”
小果儿冷冷瞥向那辆在身后不远处悄无声息的马车,像是与黑色浓稠的夜融为一体了,神秘又冷酷。
她抬步往马车走去,路过沈景时,脚步微顿,鼻腔发出一声冷笑,“沈大人似乎对我是个女儿身并不是太意外?”
沈景心中一惊,还不等他有所回答,小果儿已经越过他走向了王爷马车的位置。
马车帘子从里面掀起来,小果儿却并不走进去。
“奴才身上脏,恐污了王爷的马车,奴才就在下面听王爷的教诲。”
表面上谦卑恭顺的语言,却满含着不满和讥讽。
赵韫嵘胸内升起一股郁结之气,原本就因为两人胆敢真的私奔而不妙的心情更是差到极致。
可阒黑的眼眸看到马车旁的淋着雨,浑身湿透却一脸倔强的小果儿,心中弥漫的暴戾竟悄然消散。
“你不告而别,全然违背与本王的约定,本王还没治你的罪,现在竟还敢忤逆本王。”
“奴才有罪,请王爷治罪,只是奴才身份卑贱,身上又脏,若是将王爷的马车弄脏了,岂不是罪加一等?”
“奴才”两个字意有所指地加重了力道。
这是要跟他犟到底了?赵韫嵘无奈叹了口气,语气又软了三分,“天气冷,你这么淋着雨会生病,你若是昏倒了,那水里的唐景辰可就没人去救了。”
半是哄半是威胁的话语,终于让小果儿改变了态度。
淅淅沥沥的雨敲打在牛皮制成的马车顶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原本该是安静惬意的环境,马车里的两个人心情却是各自心怀鬼胎。
赵韫嵘面无表情地坐在车厢的一角,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小果儿,似乎想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片刻后,赵韫嵘将一件干燥的披风仍到小果儿身上,“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吗?”
小果儿有些惊讶地接住了披风,她的身体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着。
在这样的天气里,她刚刚在河里游了一圈,浑身早已湿透,寒意不断侵袭着她的身体。
她本来对赵韫嵘心怀不满,刚才在马车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根本不想看到这个人,也不想接受他不怀好意的关心。
只是,她也知道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并不是明智之举,她现在还不能生病,所以她还是默默地披上了那件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