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瑶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南宫烨,长本事了啊。”
南宫烨的脸更红了,他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上,声音很小,像蚊子哼哼。
“他想把你带走。”
这理由,简单、直接,又理直气壮。
林诗瑶被他这副护食小狗的模样逗笑了。
“所以你就造谣他要当你姐夫?”
“我没造谣,”南宫烨立刻抬头反驳,一脸认真,“小时候,我真的听到过。”
林诗瑶看着他,知道他没说谎。
这种大家族之间,小辈们被长辈拿来凑对开玩笑是常有的事。
只不过南宫烨记住了,并且在最关键的时候,把它当成了武器。
这只小狗,不仅会咬人了,还会翻旧帐。
“行了,”林诗瑶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人已经被你气走了,满意了?”
南宫烨捂着额头,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他没有回答,而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放在唇边,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她的手背。
象是在邀功,又象是在安抚。
“我是真的生病了。”他说。
“刚才你亲我的时候,心脏跳得很快,象是要烧起来。”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描述那种陌生的感觉,“后来,赵云霆来了,他站在你旁边,用那种眼神看你我这里,”他伸出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就又闷又痛,比刚才胃疼还难受。”
林诗瑶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番话,坦白得近乎天真,剖析了最复杂的占有欲和嫉妒心。
林诗瑶直起身,顺势按住他的肩膀,轻轻一推,让他重新在床沿坐好。
“你先躺着好好休息。”
南宫烨下意识地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别走。”他急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刚刚才打跑一个,不想她再回到那个充满了“敌人”的战场。
“外面那么多人呢,我总不能一直消失。”林诗瑶理了理自己的裙角,动作从容优雅,“赵云霆被你气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跟其他人说。”
南宫烨抿着唇,不说话了。
他知道她说得对,但他就是不想放她走。
林诗瑶看着他这副样子,俯下身,替他把被子拉好,盖到胸口。她的动作很轻,象是在照顾一个真正的病人。
“乖乖的,”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放得又轻又软,“我处理完外面的事,一会儿就回来找你。”
南宫烨的眼睛瞬间亮了。
但紧接着,他忽然愣住。
这个角度,那件iuiu高领毛衣的领口因为她俯身的动作,微微翻下来了一点,露出了脖颈一侧雪白肌肤上,几点淡红色的痕迹。
那不是蚊子包,更象是某种激烈吮吻后留下的印记。
南宫烨脸上的光,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了,瞬间黯淡了下去。
林诗瑶察觉到了他视线的凝滞。
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随即明白了什么。
一抹极淡的红晕从她耳根蔓延开,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
她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抬手,用指尖慢条斯理地将那件高领毛衣的领口重新拉好、抚平,动作优雅得象是在整理一件艺术品。
【任方圆lv32:我靠!我靠!我靠!是顾总的杰作!弟弟看见了!】
【参东北上lv8:修罗场终于从语言冲突升级到物理伤害展示环节了吗?!】
【日出之前lv4:瑶瑶这个拉衣领的动作,封神了!杀人诛心啊!潜台词: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但我懒得跟你解释。】
【讨厌德语的jessielv13:小狗心碎的声音,隔着屏幕我都听见了,好可怜呜呜呜但是好刺激!】
南宫烨动了动干涩的嘴唇。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破碎的沙哑,像被风吹散的烟。
“你真的会回来陪我吗?”
他问出这句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脆弱和乞求,象一只被抛弃前,还想最后确认一次的小动物。
林诗瑶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南宫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又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谁也不带。”
林诗瑶好象听见了他的问题,又好象没有听见,只是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你先躺着,我让厨房煮点粥,好了就给你送过来。”
说罢,林诗瑶是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口。
房门被轻轻合上,将那双破碎又执拗的眼睛,连同满室的委屈与占有欲,一并隔绝在外。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吞噬了所有声响,安静得过分。
林诗瑶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站了一瞬。
她抬手,指尖再一次抚过高领毛衣的领口,将那一点可能存在的褶皱彻底抚平。
她正要迈步,口袋里的手机却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让她的脚步顿住了。
——阿决。
林诗瑶接起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一边朝着宴会厅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走去。
“喂?”
电话那头很安静,只能听到一点微弱的风声,然后是那个熟悉的、带着点沙哑磁性的声音,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情绪起伏。
“姐姐,我给你送了吃的来。”
林诗瑶的眉梢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啊,送到哪里,我家吗?”
“对啊,我就在你家门外,姐姐,你家里好热闹啊。”阿决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那你进来呀,我让他们给你开门。”
“不要了。除了你,没有人欢迎我。”阿决顿了顿,又说,“我就在外面,见你一面就行了。”
林诗瑶的脚步停在通往宴会厅的拐角,走廊尽头的喧嚣被隔绝开,衬得他这句话格外清淅。
“上次我们吃过的那家饭店,他家今天做了炸丸子,很好吃。”阿决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我给你送了过来。”
“好吧,”她应道,“那你等我一下。”
林诗瑶挂断电话,先是走到走廊拐角,对一名路过的佣人吩咐道:“去厨房煮一碗清淡的米粥,不要放任何油盐,煮好后送到最里面的那间客房。”
佣人躬敬地应下,快步离去。
做完这一切,林诗瑶才转身,没有回那个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的宴会厅,而是走向了通往庭院的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