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升看着周围带着笑意的目光，尤其是洛诗诗老师也望向他这边，脸上更是火辣辣的。
他挠了挠头，走到陆言面前，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带着明显的尴尬：“咳咳…那啥，陆言学长，我没带钱，那三瓶运动饮料下次，下次一定给你补上！”
他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眼神躲闪。
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刚吹完牛就惨败的情况下，实在有些丢份儿。
陆言的心思早已不在这小小的赌注上，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平淡：“没事，你自己留着喝吧。”
说完，他便将球拍递还给一旁跃跃欲试的藤原美咩，对她和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姜洛溪说道：“你们继续玩吧，我有点事。”
他需要一点空间来消化刚才翻涌起的沉重记忆。
陆言知道以他现在一个普通高二学生的身份，如果贸然去接近洛诗诗老师，或者表现出过分的关注，只会显得唐突和奇怪。
甚至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得保持适当的距离，寻找合适的时机。
于是他走到几位老师面前，包括洛诗诗跟前礼貌地说道：“老师，你们慢慢看，我先去那边活动一下。”
他的态度恭敬而疏离，完全符合一个优秀学生面对老师时应有的礼节。
洛诗诗看着他离去的挺拔背影，对旁边另一位老师轻声笑道：“这孩子，球打得真好，就是性子好像有点冷。”
她并未察觉到陆言内心翻腾的波澜，只当他是个颜值高能力强但不太喜欢热闹的酷酷男生。
陆言没有去往人多的地方，而是径直走向操场边缘相对安静的水池区。
徐子衿敏锐地感觉到他周身气场的变化，那种在打球时还存在的轻松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低沉。
没有多问，只是像一道安静的影子，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来到水池边，陆言拧开水龙头，俯下身用冰凉的自来水用力地冲洗了几把脸。
冰冷的水流刺激着皮肤，稍微驱散了一些脑海中那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和病床上苍白绝望的画面。
他双手撑在池边，抬起头，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一张干净柔软的纸巾递到了他眼前。
陆言侧过头，看到徐子衿正安静地看着他，手里举着纸巾。
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水渍，露出一个略显疲惫但真诚的笑容：“谢谢。
徐子衿看着他，那双平时总是带着点迷蒙的大眼睛，此刻却显得格外清澈和专注。
少女淡淡地开口，语气平静却一针见血：“你看那位新来的洛老师的眼神不对劲，你们…之前认识吗？”
陆言擦脸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惊讶地看向徐子衿。
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总是带着某种天然呆属性的女孩，观察力竟然如此敏锐。
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道：“子衿，要不你以后去当警察吧？就凭你这份敏锐的洞察力，肯定能成为警界女神探。”
徐子衿闻言，几乎没有思考就直接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异常坚定：“你不会去当警察，我就不会去。”
这近乎直白的依赖和追随，让陆言心中微微一动。
看着徐子衿那认真的表情，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无奈地笑了笑，随即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子衿，”他正色道，“我记得你空手道很厉害，好像还拿过奖牌，对吧？”
“嗯。”徐子衿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以后能不能抽空教我一些基础的格斗技巧或者防身手段？”陆言认真地请求道。
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危险，光有先知和头脑还不够，一定的自保能力也是必需的。
徐子衿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教练人选。
毕竟她当前的武力值，基本是陆言见过所有人里天花板了，就连练拳击的王中烈都亲口承认，若是只能用腿的话他不是徐子衿的对手。
徐子衿似乎有些意外，眨了眨眼睛，但很快便点头答应下来。
没有丝毫犹豫：“当然可以。”
对她来说，能和陆言有更多相处的时间，教他东西是件让她很开心的事情。
下午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如同出笼的鸟儿般涌出校园。
陆言没有直接回家，他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拿出手机，拨通了武凌云的电话。
听筒里响了七八声，就在陆言以为没人接听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才被接通。
“喂？”电话那头传来武凌云有气无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声音，背景音里还夹杂着游戏特效音和某种零食被咀嚼的细微响动。
陆言忍不住皱了皱眉：“人呢？别告诉我你还在睡。”他可是约好了今天和岩浆工作室的人见面。
“唔…来我家吧…”武凌云的声音含糊不清，显然还没完全清醒，或者还沉浸在某种虚拟世界里。
“岩浆工作室的人…我刚联系了，他们说一会就能到…真是的，你们这些人怎么都喜欢提前扰人清梦”
听着她这毫无时间观念，生活混乱不堪的抱怨，陆言无奈地叹了口气。
跟这种神人打交道，果然需要极大的耐心。
“地址再发我一遍，我马上过去。”陆言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武凌云随后发来的定位，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游戏项目的启动，刻不容缓。
当陆言乘坐着那部嘎吱作响的老旧电梯来到武凌云所在的楼层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透过楼道里积着灰尘的窗户，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他刚走到那扇熟悉的、漆面有些剥落的房门前，还没抬手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有些凌乱的年轻男人。
看到门外的陆言，明显愣了一下。
陆言还穿着云海一中的蓝白校服，身姿挺拔容貌俊朗，与这栋老旧公寓楼格格不入。
“请问你找？”年轻男人下意识地问道，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露出惊讶，“你不会就是…陆先生？”
“是我，你好。”陆言点了点头，语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