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钱塘鬼宅那高大的院墙上时,这里不再有丝毫的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杀而又充满生机的。
那十七个亡命徒,或者说,现在的沈家部曲,已经换上了韩诚连夜采买来的粗布短打。他们不再是,而是。
两人一组,在高大的院墙上巡逻;四人一队,守住了前门和后门;剩下的人,则在东院的空地上,由一个独臂老兵带领着,操练着最简单的和之术。
这一切,让刚刚走出内宅(第三进院落)的沈妤和老仆青娥,再次看呆了。
“阿兄……”沈妤看着院中那股肃杀之气,小声地拉了拉沈惟的衣袖。
沈惟昨夜睡得极好。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这具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精神却前所未有地亢奋。
“别怕。沈惟微微一笑,他们在保护我们。从今往后,这临安城,再没有人敢欺负你。
“郎君!您醒了!”
韩诚快步从前院走了过来,他一夜未睡,双眼却亮得吓人。他手中拿着三本厚厚的册子。
“郎君!韩诚将册子递上,这是昨夜清点出来的清单!那个织造局少监,真是个!他把这宅子当成末日堡垒了!
沈惟接过册子,翻开第一本。
“粮食:计粳米三百石,腊肉五百斤,腌菜二十缸……”
“布匹:计蜀锦二十匹,杭绸五十匹,粗布五百匹……”
“兵甲:计长枪五十杆,环首刀三十把,弓十张,箭五百支……”
沈惟的心跳也开始加速!”
“他一个织造局的文官,私藏兵甲?!”
韩诚狞笑道:郎君有所不知!这狗官早年是跟着韩(世忠)字旗下混过的!后来主和派得势,他才花了重金,从转到了织造局捞钱!这些兵甲,都是他从军中出来,藏在这准备的!只是没想到,反没谋成,倒先被给办了!
“好!好!好!沈惟连说三个字!
这简直是的启动资金!
“阿姊。”沈惟转头看向沈妤。
“啊?阿兄……我在。”沈妤有些紧张。
“从今天起。沈惟将三本册子,郑重地交到了她的手上,你,就是我们这个的大管家
“我?沈妤慌得连连摆手,不……不行的,阿兄!
“你连沈家巷的绝境都能撑过来,管这点家业,算什么?沈惟的目光温和而又坚定,我信你。你只需要做三件事:第一,管好内宅,让我和弟兄们没有后顾之忧。第二,管好账目,我们剩下的四百两黄金,和这宅子里的所有东西,一进一出,都要记账。第三,照顾好你自己。
沈妤看着弟弟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她咬了咬牙,接过了那三本沉重的册子。
“是,阿兄!我……我学!”
“韩大哥。”沈惟又转向韩诚。
“郎君请吩咐!”韩诚立刻挺直了腰杆。
“你,是我们的大统领。第一,这座宅子的,由你全权负责!尤其是,必须派最信得过的人,二十四小时轮班看守!第二,十七位兄弟的,不能停!粮食管够,肉管够,但必须立起来!第三……”
沈惟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该启动第二个计划了。
“第二个?!”韩诚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白霜糖,已经让他从变成了。
“韩大哥,我问你,沈惟指了指天,临安城的冬天,冷吗?
“冷啊!韩诚一愣,下意识地答道,临安靠海,冬天那,是钻骨头的冷!别说穷人,就是富贵人家,也得靠才能熬过去!
“木炭,贵吗?”
“贵!简直是!韩诚一说这个就来气,城里的木炭,全被几个大垄断了!一到冬天,他们就囤积居奇!价格翻着番地涨!那帮孙子,比我还黑!
“那(煤)呢?”沈惟又问。
“那玩意?韩诚撇了撇嘴,便宜是便宜,但烟大!呛人!还总!富贵人家看不上,穷人……穷人也只敢在屋外点着了取暖,谁敢在屋里烧?那是要中煤毒死人的!
“好。”沈惟笑了。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如果。沈惟看着韩诚,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有一种。
“它,没有浓烟。”
“它,火力比木炭还旺,还持久。”
“最重要的是,它的价格,只有木炭的……一半。”
“唰!”
韩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不是被吓的,他是被和冲击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白霜糖奢侈品,是抢的钱。
“郎……郎君……韩诚的声音都在颤抖,您……您这是要……要抢临安城所有人的钱啊!
“不。”沈惟摇了摇头,纠正了他。
“我们不是抢钱。我们是给临安城所有冻得发抖的百姓……送。”
韩诚一声,又跪下了。
“郎君!您别说了!小的……小的这条命,从今天起,就是您的!您让小的干什么,小的就干什么!”
“起来。沈惟把他拉了起来,我需要你做的,就是我们这蜂窝煤的原料。
“蜂窝煤?”
“对,它长得像。沈惟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出了一个圆柱体,并在上面点了十二个孔洞。
“这……”韩诚看不懂。
“你不需要懂。沈惟道,你只需要办三件事。第一,去找全城最好的和,按照我给你的图纸,打造。记住,多找几家,分开打造不同的零件,谁也不知道全貌。
“第二,我们需要原料。大量的和。”
韩诚眉头一皱:郎君,打造模具好办。可这……我们去炭行买,一次买几百斤还行,买多了,肯定会惊动他们!
“谁说我们要去买了?”沈惟笑了。
他指了指第五进院落的方向,那个杂物间的下面。
“韩大哥,你忘了我们的吗?”
韩诚猛地一震!
“郎君的意思是……”
“那条道,直通城外乱葬岗沈惟的眼中闪烁着的光芒,你带着兄弟们,从暗道出去!绕过临安城的,直接去城外的、,用,分批次,从那些小手里收购最便宜的煤粉!
“他们在城外收,我们在城里运!”
“这条,不是逃生路沈惟拍了拍韩诚的肩膀,它是我们的运兵道,更是我们的黄金走私线
韩诚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只觉得自己像是在面对一个。
“是!郎君!小的……小的这就去办!!”
“等等。”沈惟叫住了他。
“第三件事。沈惟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这是柳月娘给的中的一张,面额五十两。
“柳老板那边,也该了。沈惟道,白霜糖,我们自己不便出面。你亲自去一趟,把这五十两银票还给她。
“还……还给她?韩诚懵了,郎君,这可是定金啊!”
“我们和她,是合伙人,不是供货商沈惟微微一笑,你去告诉她,这五十两,算她我们的钱。她要的白霜糖,三天后,我们开窑,让她亲自来。
“另外,再替我送她一句话。”
“就说,只是开胃菜。问她……想不想做临安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