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结束。
林安平与黄元江一道站在府门口恭送宋高析离开。
秦王府的马车渐行渐远
“啪!”黄元江一巴掌拍在林安平肩膀上,“你咋不早告诉咱你是陛下亲外甥?!”
林安平见惯黄元江一惊一乍,转身朝门内走,“我说我也是回京后才知道,兄长你信不信?”
“信!”黄元江没有丝毫犹豫点头,走在一旁咂吧嘴,“啧啧啧皇亲国戚啊兄弟”
林安平笑着摇了摇头。
“哈哈哈”黄元江越想越激动,“要不说小爷是富贵之人呢,早年间随便遇到一个傻子,都不是一般人”
“兄长你这是在夸我?”林安平无奈瞥了他一眼,“还是变相的夸自己?”
“都一样,都一样,”黄元江胳膊搭到林安平肩膀上,压低了嗓门,“兄弟,你现在是汉安侯,要不了多久,指定会封为国公,你信不?”
“侯也好,公也罢,一样为汉华尽忠,我真没多在意”
“矫情了”黄元江咧嘴笑道,“那你此刻在意什么?”
林安平驻足,望向身边那棵老树,眼神有些落寞。
“在意亲人在身边,”林安平扭头看向黄元江,“兄弟只想父亲能早日回江安。”
听到林安平说的话,想到他那些年与老仆相依为命,又是痴傻又是跛脚,定遭受太多委屈
黄元江收起脸上笑容,手掌重重拍了林安平肩膀几下。
“伯父会很快回来的,到时候咱一定来陪伯父好好喝两杯!”
“好!”林安平脸上浮现笑容,“到时候爹一定高兴着呢。”
“哈哈哈哈”
黄元江爽朗的笑声在侯府中炸响。
耗子菜鸡与魏家哥俩蹲在灶房门口,望着自家爷和小公爷走进正厅。
“爷和小公爷聊什么呢?看小公爷乐的跟二傻似的”
“啪!”
“啪!”
这次不止耗子一个人巴掌拍在菜鸡脑袋上,同时拍上去的还有魏季。
“哎呦”菜鸡左右手一起揉着脑袋,“俺就说,嘶以后能不拍俺脑袋了吗?”
“该、”魏飞斜了菜鸡一眼,“你这张嘴真是啥都敢往外说,你不挨揍谁挨揍,俺都想锤死你。”
菜鸡缩了缩脖子,“那爷到底在聊什么?”
“该你问的?”耗子扬了扬手,歪着脑袋眼珠子转了转,“你们说,会不会是老爷要回来了?”
“嘭!哗啦啦!”
南凉王将案上茶壶茶杯摔了一地,茶水茶叶溅的到处都是。
“解释!”郑拉侉手指着林之远,“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两万精锐,就这样莫名没了,连带着大司马吉根也亡了,南凉王如何不怒。
“大王,下官解释不了,”林之远躬身拱手,“吉根统兵不力,遭了埋伏,让南凉如此折损,下官也非愿所见。”
“你不愿见?本王愿见?!是你献策,是你举吉根为帅,现在呢?汉华军怎么就突然出现?”
郑拉侉几步到了林之远身前,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眼中猜疑尽显无遗。
“大王”林之远站在原地未动分毫,坦然直视南凉王的双眼,“此乃巧合!”
“呵、!巧合?好一个巧合?怎么就这么巧?!”
“大王啊”林之远痛惜一声,“吉根对下官有引荐之情,下官也痛心悲呼,恨不得替吉根担此灾祸”
南凉王嗤笑望着林之远,一副由他演戏之态。
“大王,汉华军出现,奇也不奇,这些年,汉华对竹甸和苟挝征占之心,可谓是司马昭之心”
“大王您想,咱们能想到河蚌相争渔翁之利,汉华不可能也想不到”
南凉王眼神闪烁,汉华王朝地大物博,人才济济,不乏将才谋略之人。
“所以下官推断,此次就是赶巧了,这就是两个渔翁同时发现了河蚌相争”
“大王,倒不是吉根死了,下官在这说他不好,本来是大王你决断英明,咱们占了先机,汉华还晚了一步,若是吉根能谨慎一点,那现在损失的可就是汉华军。”
“大王您品,您细品”
南凉王眉头皱起,据逃回兵将所言,的确是他们先到了埋伏之地,之后汉华军才出现。
若吉根真长脑子,在埋伏竹甸和苟挝的时候,同时做好防范和陷阱?那汉华军出现,不就等于兔子进了扑兽夹?
结果呢?吉根粗心大意,没有一点大局观和危机感,顾前不顾后无谋略
见到南凉王表情缓和,林之远眼中鄙夷之色一闪而过。
就南凉王这脑子,在汉华最多能当一个府丞,真不知老南凉王怎么就把位置传给他了。
“那依大司徒之想,眼下当如何?”
当向汉华称臣,林之远在心底腹诽了一句,面上却是做出苦思模样。
林之远盯着脚边碎瓷碎叶,不由来回踱步几下。
南凉王的火气也渐渐消散
兵没了就没了,吉根死也死了,现在发火也无济于事。
倒不如看看如何补救,如何能报仇解恨,如何能痛击这支汉华军。
片刻后,林之远脚下一顿,抬起头。
“大王,依下官来看,汉华军应当正在休整,并暗中策划对竹甸苟挝出手,咱们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时候可精锐尽出”
“精锐尽出?”南凉王脸不由一黑,“那可是好几万兵马,是南凉的家底子。”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
“富贵本无根,尽从勤里得。”
“汉华老话有句老话,钱是挣的,不是省的,大王啊”林之远言深意切,“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没有舍哪有得呢?”林之远捋了一下胡须,“咱们趁汉华军出战时,一举发兵,届时不但报了心中之恨,更是一举痛击苟挝和竹甸”
“到时天下皆知南凉以一己之力,硬抗三国之军,我南凉之威名输汉华乎?!八方来贺,邻邦称臣,指日可待!”
郑拉胯嘴唇颤抖几下,眼神越发明亮。
“一旦威名远播,汇臣国之力,挥师汉华!得九州之地!南凉多年夙愿得以实现,陈氏一族必将千秋所载!”
南凉王袖中指节因激动用力,而渐渐发白。
林之远抿了抿发干嘴唇
府丞多少有点抬举了,当个县丞应该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