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相继离开。
书房之中只余下林安平,黄元江以及徐世虎三人。
“我这刚得到消息,苟挝和竹甸开战了,”徐世虎喝了一口茶水平静开口,“南凉坐山观虎斗,私下却有向北罕派兵之意。”
“南凉?”林安平瞬间想到了父亲,“南凉往北罕派兵?这岂不是绕道汉华?目的是什么?”
“是啊”徐世虎拧着眉头,“显然帮北罕不可能,要说打北罕?怕是也没有那么简单。”
林安平沉思起来。
“南凉那屁大点小国能有多少兵马,还他娘的想打北罕?”黄元江瓮声开口,“来他娘的挨打还差不多!”
“小公爷,你没进汉华军之前孤陋寡闻不怪你,现在还说这样的话,未免有点没长进了。”
“操!你说谁没长进呢!”黄元江一听就炸毛,“小爷算是看出来了,你只要见到小爷就找茬,要不练练?”
徐世虎稳如泰山斜了黄元江一眼,低头继续喝起了茶水。
要说气人这一块,尤其是气黄元江,除了徐世虎,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
黄元江感觉被无视,“刷!”的一下起身,站那就开始捋袖子。
“兄长,”林安平拦了一句,随后看向徐世虎,“徐二哥你认为南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嗯、”徐世虎点头,“南凉只怕是明面打着对北罕出兵,实则在绕道汉华时来个出其不意,有可能是想打丘南。”
“啊呸!”黄元江一口唾沫喷出,“打丘南?操!都不用小爷,常明文那废物都能守住。”
“那若不是如此,我实在想不通南凉此举何为?”
“会不会”林安平犹豫了一下开口,“会不会是假象中的假象,南京压根就没有想来打北罕,真正的目的是苟挝和竹甸?”
“怎么说?”徐世虎随口问道。
“直接出兵竹甸和苟挝,别看他们现在在交战,但那也是两方撕咬,一旦南京光明正大出兵,保不齐这两国会停战,然后合起来先解决掉南凉也不一定。”
“所以,南京便想着绕道汉华,给他们造成一个假象,最后再突然攻打一方”
徐世虎端着茶杯不动,眉头一皱一皱。
好一会才将茶杯送到嘴边,浅呡了一口,“别说,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原本精疲力尽的双方,南凉不论打哪一个,都能成为压死的稻草,百利无一害。”
“这南凉可够阴的”
黄元江瞪了徐世虎一眼后坐下,悻悻嘟囔了一句。
“是够阴”林安平忽然不说了,心中有股奇怪的感觉,“南凉什么时候擅用兵法了?”
“那就不是该考虑的事了,”既然南凉无意针对汉华,徐世虎觉得没啥好议论的了,“兴许南凉王开窍了。”
林安平笑了笑,淡淡抿了一口茶。
奇怪
该不会?
林安平想想又觉得不可能,父亲服苦徭呢,和南凉应该扯不上关系
再一个,父亲也断不会是舍弃汉华,数祖忘典之人。
只是
林安平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南凉,竹院。
林之远躺在竹编摇椅上,旁边放着茶壶,茶盅内的茶水还飘着烟气
一本书盖在身上,人似乎是睡着了。
“老爷、若是倦了,回房躺着吧,外面风寒,别冻坏了身子。”
林之远眼皮动了一下睁开双眼,“老爷我想事情呢,你无事勿扰,喂你的鸡去。”
林贵“奥”了一声离开,嘴里还小声嘟囔,“明明睡着了”
其实他是在心疼老爷,最近几日老爷在王庭一呆就是半宿回来,吃不好,睡不好。
也不知南凉王抽的什么风,逮着老爷就聊半夜,好像朝中没有别的大臣似的。
林贵嘟囔着到了竹院旁围起的小竹栏前,竹栏里面养着几只鸡。
端起一旁的簸箕,抓了一把里面的红色蜀黍粒,撒了出去。
“咕、咕咕咕鸡咕鸡咕”
林之远瞥了一眼林贵,伸手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两口茶,再度放下茶杯。
就在准备拿起身上的书继续翻阅时,竹院门口来了两个宫装侍卫。
“林大人,王请你入王宫一趟。”
林之远从摇椅上起身,将书丢到摇椅上,理了理身上长袍,随王宫侍卫一道离开了竹院。
林贵待侍卫走后,放下手中的簸箕,走到摇椅旁收拾起茶具。
“该死的南凉王!真拿老爷当驴使唤了!祝你早日登天!”
骂骂咧咧提着茶壶,拿着茶杯,腋下夹着书走向书房。
路上,林之远表情平淡,心中却是想事不停。
在他的怂恿下,加上南凉王从中的挑拨,苟挝和竹甸终于是开打了。
跟着他又扮演起了好人,偷偷写了密信,分别送给了竹甸王和苟挝王,给他们出了向汉华买兵器的主意。
他们肯定不知信是自己写的,只要上面的内容够吸引人就行了。
他着重提出,提出的“借他国之兵以减本国之力,散钱财于刃以求其效”的策略。
说白了就是什么用别国的兵器作战,减少本国的损耗,什么钱是用来花的,花在刀刃上的。
还引用了孙子兵法,谋攻,“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明确告知他们,最高明的兵法是以谋略取胜,其次就是通过外交手段(伐交)瓦解敌人。
能利用他国兵力那是最好,用不到兵,就用兵器、用粮草,也是一种顶级的伐交与伐谋。
总之就是无需动用本国的资源,能借为什么不借,不能借有钱为啥不买?
既然能买到,干嘛不用?自己的留着多好,万一将来还能应个急,要是自家的兵器打光了,突然哪天再发生战争,一急之下咋办?
这些话对大国来说,肯定是起不到作用的,无奈竹甸和苟挝不是大国啊,兵器储备,粮草储备本就不多。
这些言论,很容易就能听进去。
“大人,到了,王在书房等着您。”
林之远冲两个侍卫点了点头,随着前脚迈进,后面立马变了一副表情。
一副尽忠尽职的模样,却又透着淡淡奸佞(ng)之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