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他把“乌金铁盒”拿出来放出四鬼,并道:
“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城内的最高决策者,前提是尽量不要暴露,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然后把消息带回来;另外,时间充裕的话就再去侦查一下对面是什么情况。”
“您放心,我们去去就来!”天残道,随后叫上三兄弟一阵风似的便在眼前消失了。
之前这四位是隐形状态,即便身在独角鲸旁边后者也没有察觉,现在在青天白日下现身了,让她看了个清清楚楚,遂惊问道:
“他们是谁?!怎么会待在这么小的一个盒子里?”
“他们是四个鬼,我出去参加军事竞赛时碰上解救下来的,放心吧,纯友军,不会对你有造成任何伤害的。”
“鬼??你是说你这一路上腰里一直别着四只鬼?!”
“怎么?这很难接受吗?按理说你和七宗罪、全活人、工匠这些奇人异士待在一起,这方面的所见所闻应该不少的才对,怎么如此大惊小怪的?”
“我对鬼当然是有所了解的,我惊奇的是居然有鬼敢和你待在一起。”
“你是说我阳气重?”
“不光这个,你这杀气也重啊!眼睛一瞪和一尊凶神似的,什么鬼怪敢近身?都说鬼怕恶人,我觉着什么恶人在你面前也都和小虾米差不多,那何况是这些‘好兄弟’?”
“你还知道‘好兄弟’的这叫法,那看来你的确是有所了解的。
不过你也看到了,他们四个有实体,能隐形,可以顶着太阳随意行走,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道行很高,可以不同于普通的孤魂野鬼?”
“对嘛,所以你的那些疑问,答案都在这里。”
“可我听说最强大的厉鬼也未必能在阳光下活动,他们做得到的话说明比这个境界还要高,那你不怕带着这四个鬼物,对自己有什么不利?”
“你也说了,我和凶神一样,什么鬼物有本事对我不利?”
“好吧,我都有些好奇什么事是能让你拿不准的。”
“那可多了去了,只不过你问到的这些都是我擅长的,所以给了你一点我好像啥都会的错觉。”
话至此处,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四鬼就已经回来了。
还是天残为首,他站在最前面向着项骜拱了拱手,随后道:
“您要问的事情我们打听到了,这里的最高负责人名叫‘巫羊山尊’,原本是这六国中一国的国王,他目前据守孤城一年有余了,但眼下已几乎弹尽粮绝,若再得不到支援的话,恐怕最多十日之后便会破城。
敌军方面,他们已经正在进行最新的一次集结,兵力和技术兵器均是如此,预计最多几小时后便会发起新的攻势,也许会更短。”
“‘巫羊山尊’?这真是他的名字还是个称号之类的?”项骜道。
“就叫这个名字,‘巫羊’是个姓氏,类似于咱们得复姓,而且也是这里的名门大族,应当属于皇族的家姓吧。”
“嗯,那他现在在哪里?”
“正在城头和将军们商讨下一次退敌之策。”
项骜闻言没有立即回复,而是拿出身上的高倍望远镜,将放大倍率转动到最高的64倍,把数公里之外城墙上的情况尽收眼底。
在那里果然隐隐约约看到一群人在亲兵的护卫之下正围着一张桌子指指点点,其中有一个身着盔甲而披风和甲胄都最为华丽者,显得尤其显眼;只是经过多次血战之后上面已经被硝烟和血污染了个七七八八。
确定是谁后他收起望远镜,道:
“我刚才看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人,看来是刚来的?”
“对。”天残道。
“瞧他的样子,亲临一线肯定不止一次了,的确是条汉子,不过细节处理上实在不怎么样,手下人也是帮笨蛋。”
“您指的是什么?”
“穿这么彰显身份的盔甲,是怕对面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这里已经掌握了火器,远程打击能力并不差,更不用说还可能有‘天谴者’的帮助,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来,被斩首的几率太高了,还有这些将领,要是让人家一锅端了,整个战局会立马崩溃。
但——罢了,毕竟这里的底子还是17世纪的水平,那时候距离意识到在战场上需要伪装降低伤亡率,还差着200多年呢,所以也不怪他们,但这个醒我等下得给他提一提。”项骜道。
“我记得军装第一次引入伪装概念是在19世纪后期吧?”一边的独角鲸插话道。
“是的,确切来说是在1864年的普丹战争中,普鲁士军队第一次用和交战环境背景色相近的土灰色作战服取代了传统以大红色为主的鲜艳军装,这个概念在进入20世纪初期后逐渐发展成熟,到了一战时期便有了迷彩服的雏形。”项骜道。
“可为什么过去的军队要穿的这么‘花枝招展’呢?”
“因为纯粹的冷兵器时代,双方交战时是会混在一起的,到时候快速通过服装识别敌我就显得很重要了,所以乌突突的不容易看清楚,鲜艳了便效果好;况且别说是千军万马的古战场,哪怕是混混火并打群架,做不好这个很容易打到最后自己人打自己人。
外加统一而耀眼的颜色,也对提高士气有很好的效果,所以不管东方西方,都是这么走下来的;而将领们华贵的甲胄除了性能更好之外,在彰显身份上不仅有地位层面的因素,还有当时没有军衔的概念,想要在战场上认清谁是主帅,这就成了一种很重要的识别条件。
但到了热武器逐渐成熟之后,交战距离越来越远便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暴君的军队在‘天谴者’的帮助下已经掌握了不属于他们所在时代的高性能火器,因此我才说他们跑到那个地方去开会很危险。
只是成百上千年来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得流很多血,付出很多人命去交这个‘学费’才行,正所谓‘血的教训’,指的正是这种事。
而说起这里火器的水平,你看那个城墙的缺口还有大门的损坏,那明摆着都不是抛石机能做到的,一定是某种口径很大的重型攻城炮打出的效果,只是射速不快,不然这座城早在火力准备阶段就被夷为平地了。”项骜道。
“在这里听这样一堂课,当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生动。那么,我们就这么直接飞过去?”独角鲸道。
“对,到时候你还是为我警戒,防止有人偷袭我即可,剩下的都交给我了。”
“不过我觉着以你的警惕性,根本用不到我的警戒。”
“多上一道保险总是没错的,不可大意就对了。”
说完这些,四鬼回了“乌金铁盒”,项骜拉上她纵身一跃,只是几口烟的工夫便已越过数公里的战场,落在了城头之上,和那“巫羊山尊”站了个近在咫尺。
等后者反应过来时,只感到一阵冰凉感:一柄稍稍动一动就能切开他身上已是这里最好铠甲的利刃出现在了脖颈之上。
项骜拿着“桑门剑”动作随意的搭在了国王的颈侧,并道:
“我稍稍挪一下手腕,你的脑袋马上就会像熟透的苹果一样滚到地上;但我不想这么做,所以我认为你有必要听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下一秒,亲兵和将领纷纷掏出家伙围了上来,但这边当即厉声再喝:
“是想让你们的王死吗?!”
短短的九个字,配合上他的语气还有神色,马上让众人感受到了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威迫之力。
独角鲸端着枪警戒的同时用余光看过去,只觉着用“凶神”来形容眼前的男人都实在是太客气了,怕是那上古的兵主蚩尤来了才能有与之媲美的气势吧?
于是无论是谁,都本能的停下了要做的动作,距离最近的亲兵手都在抖,那是在不久之前的恶战中都没有的情况。项骜见状遂继续说:
“我知道你们此刻都认为我们是对面派来的刺客,但我要说我们是来帮你们的,帮你们守住这座城,甚至是反攻回去光复故土的,你们又待如何?”
这番说辞带着点“我话撂了,你们信不信吧?”的意思,而在场有回答这个问题资格的,当然只有“巫羊山尊”本人了,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问:
“二位,你们为何来助我们?”
“既是受人之托,也是路见不平,所以无需多问,只要知道我们是友军,对我们付出足够的信任就足够了。”
“可万一你们真的是奸细呢?比如骗开城门,比如把这里的情报输送出去,让我们城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