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
火把将河岸照得通明。
“不要抄网,矛来!”
程咬金一声怒吼,将张士贵惊醒。
好家伙。
只见程咬金左手鱼竿,右手矛。
一矛刺下,一声吼,一条巨大的鲤鱼被挑到岸上。
“哈哈,老张,俺老程猛不猛?”
这黑厮得意洋洋,神态十分嚣张。
张士贵悠悠地道:“这是鲤鱼……”
“呃!”
程咬金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矛上的大鲤子还在挣扎,边上的鱼堆里,鲤鱼的占比不小,几乎都停止了挣扎。
“哎,俺老程一时忘了!”
程咬金弃了矛拍着脑门,这是钓得尽兴忘了形。
“行了,别装了,你老程就是故意的!”
张士贵戳穿了程咬金的小心思。
“嘿嘿!”
程咬金丝毫不显尴尬,还给了张士贵一个你懂的眼神。
鲤与李同音。
虽说这是李渊曾经的一句笑谈。
皇帝的话,谁敢等闲视之。
有诸多官员想要投机取巧,数次在李渊和二凤面前谏言,要天下禁食鲤鱼。
李渊和二凤驳回。
百姓肚子都吃不饱,鲤鱼这般鲜美,这不是瞎扯淡么。
可也引起不少官员和士族的警剔。
李同鲤,吃鲤等于吃李。
万一皇帝较真,要以此罗织罪名呢?
一条吃鲤鱼的罪名,说严重点,甚至可以上升到造反,足以让一个家族复灭。
官员和士族又不缺这口吃的,尽量不在明面上吃鲤鱼。
可程咬金是谁啊!
宝贵的耕牛都能研究出十八种死法的主,又岂会在乎鲤鱼能不能吃。
张士贵不想跟程咬金继续掰扯,说道:“寅时三刻了,卢国公该去早朝了!”
“俺派人通知秦二哥帮忙告假了,难得鱼情这么好,俺可要钓个尽兴!”
程咬金又坐在了一块大青石上。
“椅子呢?”
随后,张士贵看到了丢在一边的太阳椅,撑开一看,好家伙,几根管子不是断了,就是折了。
“这……”
张士贵抓了抓头,有些无语,这让我怎么向李小哥交代?
看向膀大腰圆的黑厮,张士贵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
“太阳出来我爬上坡,爬到山坡我想妹妹……”
凌晨五点,天蒙蒙亮,李耀骑着二八大杠,穿行在山间小道上。
这一路上,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顺利地到达河边钓点。
架好手机,开启直播。
时间太早,又没几个粉丝,半个小时过去,直播间里一个游客都没有了。
李耀并不在意,就当没直播这件事,自顾自又自言自语地钓着鱼。
这里没有大唐那么暴躁的鱼情,但也远比李耀之前钓的资源好。
钓到七点半,上了十几条大板鲫和三条一两斤重的小鲤子。
挑了八条大板鲫,将剩下的鱼倒回河里。
全村就那么几口人,多了也吃不了。
李耀收拾妥当,正要关直播时,赫然发现,直播间里的人数居然有五六十,评论都是主包真实,这竹杆不错之类的。
粉丝也涨了三十几个,总粉丝数达到368。
“宝子们,谢谢观看,下次直播见!”
李耀关了直播。
竹杆就插在岸边,这玩意偶尔替代一下可以,一直用也不现实。
李耀骑上二八大杠,返回村里。
大爷们都去地里忙活,奶奶们在家里收拾家务。
李耀将大板鲫分给三户老人,问了下陈奶奶,得知李大壮去找自己了,回到家中,李大壮正坐在院子里数蚂蚁。
“耀子,车!”
大壮指向二八大杠,这是想要骑车了。
嗨,早上怎么忘了再买辆自行车了。
李耀搂住大壮的肩膀,道:“壮,自行车我还要用,你再去铺铺路,三蹦子就快到了!”
没办法,李耀只能这么忽悠大壮。
“恩呐!“
李大壮又去修路了。
“等赚了钱,得买辆挖掘机!”
李耀嘀咕着热了几个包子吃了。
冷却时间已过,得去大唐了。
“带什么东西去呢?”
看着昨日购买的一大堆东西,李耀陷入了沉思。
…………
二凤一晚辗转难眠,早朝时,两只熊猫眼,哈欠连天。
陛下的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只是很少。
“臣,魏征,劝谏陛下,莫要沉迷于女色!”
魏征这个铁头二愣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偌大朝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震慑得目定口呆。
这特么的,这种事,是能公开在朝堂上,公然指着陛下的鼻子喝问的么?
陛下不要面子的吗?
特么的,你丫的想死,可别溅老子一身血。
魏征边上的朝臣,无一不是悄悄地往外挪一挪,免得被二愣子的晦气沾染上。
二凤果然被激怒,喝问:“魏征,你竟敢如此辱朕,该当何罪?”
二愣子魏征丝毫不惧,昂首道:“忠言逆耳,臣,何罪之有!”
卧槽!
魏铁头牛逼。
朝臣们纷纷给魏征点了个暗赞。
“你,你,你……”
二凤指着魏征,话都说不出来了,想让人将魏征拉出去砍了,可残存的理智让二凤拿魏征没办法。
拿魏铁头开刀?
不听谏言,枉杀谏臣。
这还怎么当千古一帝?
好家伙,千古一帝这个称号,无形中成为套在二凤身上的枷锁。
大舅子长孙无忌出言解围:“凡事讲究证据,魏大夫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陛下扣上一个沉迷女色的帽子,未免有失偏颇。”
魏征瞥了长孙无忌一眼,高声道:“外无战事,内无灾荒,若非女色,陛下何至于此!”
这话,颇有道理。
而且,死无对证。
陛下总不能摆出证据,说昨晚没有大战三百回合。
就算摆出证据,也要有人肯信。
此局无解。
长孙无忌闭了嘴,再为妹夫开脱,搞不好会把自己和妹妹拖下水。
二凤气得鼻子都歪了,就在他忍无可忍要暴走的时候,张阿难及时朗声道:“退朝!”
朝臣们识趣,齐刷刷地高声喊道:“恭送吾皇!”
今日的朝会,就这样尴尬地落幕了。
出宫的路上。
朝臣们避开魏征,视他如洪水猛兽。
魏征昂首挺胸,面带微笑,对旁人的行为视而不见。
朝会所为,已超过魏征预期,接下来,就看陛下的心胸,够不够宽广了。
“我必杀了这厮,杀了这乡野匹夫……”
二凤的怒火没有随着早朝结束而熄灭,反而越积越深,回到立政殿,还在骂骂咧咧。
长孙皇后惊问:“二郎要杀谁?”
“魏征这匹夫,公然在朝堂上辱我沉迷女色,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非杀了这匹夫不可!”
二凤的鼻孔一张一合。
长孙皇后听了,没有和丈夫同仇敌忾,反而笑道:“恭喜二郎!”
二凤一愣,随即怒道:“魏征匹夫如此辱我,观音婢,你却恭喜,是何道理?”
长孙皇后不慌不忙,握住丈夫的手,柔声道:“二郎,主明则臣直,今魏征敢于犯颜直谏,皆由陛下明察之故,怎可不贺?”
“可这匹夫无中生有!”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不失千古一帝之胸襟!”
二凤怔住,如被点通任督二脉,心胸壑然开朗,转怒为喜,搂住妻子腰肢,道:“多亏观音婢点醒!”
“二郎,魏征此时心必不安,当有所赏赐,也能平息朝野猜测,打消广大能臣顾虑!”
魏征的这个谏言,长孙皇后是非常欣喜的,这对二郎对其她嫔妃的性行为,也是一个无形的约束。
“就依观音婢,阿难……”
二凤刚叫张阿难,张阿难就匆匆进入立政殿,说道:“陛下,李郎君到了,在前来皇城的路上!”
二凤惊喜万分,道:“阿难,你亲自去迎接,将我二弟接到立政殿!”
“立政殿……”
张阿难有些迟疑。
立政殿是二凤和长孙皇后居住的地方,属于内宫。
李耀毕竟是个外男。
长孙皇后道:“无妨!”
李耀的身份来历,二凤和长孙皇后都认为,当下要严密封锁。
立政殿是最隐秘的地方。
接待李耀最为合适。
“是!”
张阿难知道怎么做,当即匆匆出宫,前往迎接李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