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巧梅这一句话，给孙青噎的脸色青白交加，眼底愤恨。
“你这死丫头片子，伶牙俐齿。”
怀不上孩子一直是孙青的痛，她和曲大林结婚这大半辈子，就生了曲天这么一个孩子。
得亏是男娃，不然这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前几年都还想着生呢，结果岁数大了，更生不了。
别人家都是两个三个起步，他家就一个孩子，她都觉得没面子，对别人也没好气。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识相不当着面说了，至于背后，那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秦巧梅这一句话，很明显就是往她肺管子上戳，是要气死她。
秦巧梅还有些意外孙青是这反应呢。
那不是她怀了，她来这刺激她作甚？
没事就是纯闲的慌吗？
秦巧梅就那么平静的抬眼看着孙青，想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等着瞧。”结果孙青甩下来这一句就又趾高气扬的走了。
“这什么人啊。”秦巧梅跟陆旷叹气。
陆旷看了一眼秦巧梅，低笑了一声，“也没你能气人。”
孙青前些年生不出来，要是这么大岁数怀上了，反而风评更差。
估计背后都得说孙青偷人了。
而这边秦巧梅走之后，秦二躺家里炕上睡觉，赵欢欢也不想搭理人，也猫在自家新炕上休息。
秦妈又把秦大叫过来，绷着脸，“到底咋回事。”
秦大起先不想说，目光躲闪着，秦妈脸色彻底沉下来，“我还指望你让我抱孙子呢，一天天的净惹事，赶紧说，你也是，赵欢欢都怀着孕呢，就算你俩有啥问题，哄一下，不就得了？”
“一天天的摆着个臭脸，都欠你的吗。”
秦大一脸丧气，这时候说话更不利索了，“我……我……”
我了个半天，也没说出来句完整的。
到底是自己儿子，秦妈刚吼了几句，心情平复些，人往炕头一坐，语气也软了下来，“跟妈说说，妈给你出出主意，妈还能害你不成。”
秦大这才大概地说了一下，自己说到后面觉得自己真没做错什么，“我……我就……帮了一下小小……不知道她、怎么、生、生那么大气。”
秦妈听完脸色难看至极，恨不得抽她这个儿子一顿，“照你这么说，那你那小姨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离她远点。”
“你也是，这么大个人了，就算真有啥事咋还能让人家看见，真是没长脑子。”
秦妈越想越来气，“你最近哄着她点，现在你们房子也盖起来了，你们以后的事我也不管了。”
不管怎么说，这事都是秦大不占理，不把人哄住了后面再出问题。
“你好好给人家认错道歉知道吗。”
“我道、道、了。”
“她也是，自家妹子能跟她姐夫发生啥，天天胡乱寻思，也是个小心眼的。”秦妈嘴碎，回屋找出一张票，递给秦二，“去供销社扯点布给她做身衣裳，哄哄人家。”
“这里有两块钱，给她装瓶雪花膏，这女人，哄哄就过去了，谁年轻都得犯浑，夫妻哪有隔夜仇，你是跟赵欢欢过日子，不是跟赵小小。”
“还是说，你又相中那个赵小小了。”
秦妈横了一眼，秦大没敢再说话。
秦巧梅回去就坐在院子里择婆婆丁，板凳是陆旷用边角料打出来的，用来择菜和在灶坑前烧火正好。
陆旷拿着大扫帚在扫院子里的鸡粪。
这个时候化肥很少，生产队都是自己沤肥。
粪便，秸秆，草木灰，杂草、河泥一起发酵。
具体操作流程秦巧梅不知道，她也不会。
但是陆旷是在这土生土长的。
他会。
家里菜园里的肥料都是他自己怄的。
自己家养的鸡不怕人，秦巧梅坐在凳子上，半大的鸡就走过来啄食。
秦巧梅看着眼前的鸡坐在那发呆。
她今天从秦家回来心情就不太好。
这年头离婚的太少了，这么长时间，在村里，除了死了男人的或者死了老婆的，方圆几里地，她都只听过赵正章一个离婚的。
现在都还能偶尔听见别人说庄赤平的闲言碎语。
结婚容易，离婚难。
离婚了，婆家也没你的容身之所。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看庄赤平就知道了，那么救济娘家，赵正章给人家撵回去，娘家人都不收留她，没办法又回来求着赵正章复合。
捏着鼻子过，过得又能有多好。
秦巧梅把目光从鸡身上转移到陆旷身上。
男人正在往鸡粪里拌草木灰，搅拌好之后上面盖了一层破的干草席。
发现秦巧梅看着他，以为要他择婆婆丁，“你把东西放这。”
“等我洗一下，有味道。”
“就来。”
这么一会出了点汗，陆旷把衣服换了，顺手就洗出来了。
晾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就蹲下身拽过秦巧梅面前的筐继续择起来。
秦巧梅坐着，陆旷蹲着，这个视角看下去，只能看见男人的脑瓜顶。
他确实是个好男人，如果就这样，她很乐意跟他一直过下去。
那她就走。
娘家回不去，那就走出去。
左右他俩又没有生米煮成熟饭。
更没有孩子的拖累。
只要有钱，她没什么怕的。
男人就得靠边站。
秦巧梅舒口气，站起身来，捶着肩膀望向天空。
放松了一下身心转身回了屋。
烧火做饭。
之前梁回舟给的腊肉还剩点。
陆旷吃不惯，但是她还爱吃。
秦巧梅今天没有做北方菜，而是炒了一盘腊肉，蒸了一碗鸡蛋羹。
还煮了一锅白米饭。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让自己吃顿好的。
这次鸡蛋羹是用碗蒸的。
陆旷眼看着秦巧梅拿个小勺，舀出来一勺放在嘴边吹。
以为她会给他剩个半碗，他也不介意吃她剩的，结果她全吃了，一点没剩。
陆旷额角抽了抽。
今天只有两个菜，一盘炒腊肉，一碗鸡蛋羹，还有米饭。
以往他爱吃的甜馒头都没了。
“我吃什么。”
秦巧梅用筷子点了点，桌上那盆用水泡好的婆婆丁，把酱碗递过去。
“吃这个吧，婆婆丁蘸酱，下饭，去火还健康。”
陆旷：“……”
这女人怎么了。
谁惹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