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
对七侠镇的百姓来说,最大的变化,就是同福客栈对面的医馆,成了个类似神仙庙的地方。
虽然林神医不收香火,但大家路过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放轻脚步,甚至远远的就拱拱手拜一拜,以示敬畏。
没办法,那天林神医两根手指夹断官刀的场面,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
这天下午,林尘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院角种的几株草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几只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
李寒衣枕着他的腿,手里捧着一本不知道从哪淘来的游记,看的津津有味。
阳光通过枝叶的缝隙,在她绝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宁静而美好。
林尘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她那柔顺如瀑的长发里穿梭。
有时候滑到她那精致如玉的耳垂,轻轻捏一下,惹得她身子一颤,俏脸微红的瞪他一眼。
这眼神,哪还有半分雪月城二城主的清冷杀气,全是勾人魂魄的媚意。
林尘就喜欢看她这副模样。
一个在外人面前冷若冰霜的绝代剑仙,在自己面前,却是个会害羞会撒娇的小女人。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谁顶得住啊。
“你说……”李寒衣忽然开口,眼睛还盯着书,“你那手,除了能治病,还能干嘛?”
“我这手?”
林尘笑了,他抽出手摊在李寒衣面前。
“我这手啊,能做的事可多了。”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神变得有些玩味。
“比如说,它能翻山越岭,探寻幽谷的奥秘。”
李寒衣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她哪能听不出这混蛋话里的意思。她“啪”的一声合上书,坐起身来,羞恼的拍掉了林尘作怪的手。
“没个正经!再胡说,我便用剑气封了你的哑穴!”话虽如此,声音却又轻又软,毫无威胁。
“哈哈哈……”林尘放声大笑。
就在这时。
“轰隆!”一声巨响,猛的从街对面传了过来!震得院里的蝴蝶都四散飞开。
紧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叫嚷声。
“哎呀!我的桌子!”
“芙妹!你又闯祸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子曾经曰过,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哎哟,我的腰!”
林尘和李寒衣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不用问,肯定是郭芙蓉那丫头,又在练她的排山倒海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医馆的门就被人砰砰砰的拍响了。
“林神医!林神医!救命啊!”
是佟掌柜那特有的大嗓门,带着哭腔。
林尘起身去开门,只见同福客栈的一帮人,正乱糟糟的堵在门口。
佟湘玉一脸焦急,郭芙蓉在旁边低着头,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衣角,跟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
而白展堂,正被吕秀才和李大嘴一左一右架着,脸色煞白如纸,左边骼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着,额头的冷汗都汇成了小溪。
“怎么回事?”林尘明知故问。
“哎呀!林神医!”佟湘玉都快哭了,“都怪这个瓜娃子!她练功没个轻重,一掌拍歪了,老白为了拉她一把,结果……结果骼膊就成这样了!”
林尘瞅了一眼,好家伙,这哪是脱臼,这筋都错位了,骨头估计也有了裂纹。对老白这种靠手上功夫吃饭的人来说,这跟废了没啥区别。
“先进来吧。”
林尘侧开身,让他们把白展堂给抬了进来。
他让老白坐在椅子上,伸手捏住他那条耷拉着的骼膊,上下摸了摸。
“嘶——!轻点!轻点!我的亲娘咧!”老白疼的直抽冷气。
“行了,别鬼叫了。”林尘有些好笑的说道,“筋骨错位,经脉也断了几根。小问题。”
说着,他手上忽然涌起一股温润如玉的力量。
双全手,发动!
他捏着老白的骼膊,看似随意的,往上一抬,一拧,再往下一按!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嗷——!”
老白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可惨叫过后,他却愣住了。他惊奇的发现,自己那条原本疼的快没知觉的骼膊,竟然……不疼了!不仅不疼,还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在里面乱窜,所过之处,酸麻尽去,舒服的不得了!
他试探性的活动了一下手腕,又握了握拳,只觉得力量充盈,比受伤前还要灵活!
嘿!好了!完好如初!
“这…这就好了?!”
同福客栈的一帮人,全都看傻了眼。刚才还跟废人一样的老白,就这么被林神医随便捏了两下,就好了?
“乖乖,”李大嘴张着嘴,能塞进一个鸡蛋,“林神医这手,比我颠了二十年大勺的还稳!”
吕秀才则是摇头晃脑喃喃道:“子曾经曰过……非也非也,此乃仙术,非人力所能及也!”
“神…神仙啊!”
佟掌柜看着林尘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狂热的崇拜。她噗通一声就要往下跪。
“行了行了。”林尘赶紧扶住她,“都是街坊邻居,别来这套。”
他看了一眼旁边,还是一脸愧疚和后怕的郭芙蓉,淡淡的说道:“你那套排山倒海,刚猛有馀,却无半分内劲流转的法门,发力全错,伤人之前先伤己。
今日伤的是旁人,他日伤的就是你自己的五脏六腑。想学武,先学怎么控制力道,收放自如,方为正道。”
郭芙蓉闻言小脸一白,随即又有些不服气的撅起了嘴。
林尘也懒得跟她多说,摆了摆手道。“行了,都回去吧,别眈误我清净。”
“哎!哎!谢谢林神医!太谢谢您了!”
佟湘玉千恩万谢的,带着一群人,如同潮水般的退了出去。
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李寒衣走上前来,帮林尘整理了一下刚才有些弄乱的衣领,那双清冷的凤眸里,带着一丝笑意。
“你现在,可真是这七侠镇的活菩萨了。”
“我可不是菩萨。”
林尘笑了笑,重新躺回了躺椅上,将李寒衣再次拉入怀中。他的目光,望向了镇子外面的官道。
他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玩味。
“清理了几个咋咋呼呼的小麻雀。”
“现在,也该有几条象样点的鱼,游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