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已经拿到了溜达人和斧头帮勾结不清的实据,陛下想什么时候发落柳家,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好!!”皇帝交沉砚白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他当初放下京城事务离去,京城这边的线索算是断了,没想到他在青州那边竟然又找到了新的线索。
两人就公事商量到四更天才结束,宫门打开,沉砚白踏雪而出。
等着自己的马车还是苏和卿那辆刷到花椒的温暖马车,孤零零的在雪地中显眼,他走上去掀开车帘,就见里面困倦的云水正趴在柔软地毯上的大枕头上打盹。
车外的冷空气将他激醒,他揉着眼睛坐起来,赶紧将抱枕放在座位上,有些欣喜。
这是苏小姐的抱枕,一路上公子宝贝得很!
他今日等得困倦,靠着马车睡又不舒服,所以偷拿了这枕头,想着等公子一上车他就给一切恢复原位。
但是谁知枕头太舒服,他真的睡着了。
“公、公子”云水吓得头都不敢抬。
但是沉砚白却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将抱枕塞进他怀中。
“等我辛苦。你枕着睡吧。”
云水缓慢地眨了眨眼,对公子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敢置信。
就给自己啦?感觉公子好象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云水在这样迷迷糊糊的思索中再次睡去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就见马车已经停下来了,公子坐在黑暗中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水猛地爬起来。
“我们到沉府了吗?”他有些徨恐,“是我睡觉眈误了公子?”
“没有。”沉砚白缓慢摇头。
马车到了沉府门口,是他不想进去。
沉府看起来金碧辉煌,但是和现在温暖狭小的马车车厢对比下来,沉砚白就不愿意进去了。
明日是大年初一,要早起去祠堂上香,然后在一个一个地拜见家中的长辈。
明明彼此之间的关系淡得连水都不如,还是要装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而且宴会上的事情回家之后说不准还要怎么争执
沉砚白一点都不想回到那个事多且麻烦的地方。
他现在更想待在苏和卿身边。
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强烈到鼓动着他的心跳和血液,让他完全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只一味地想要离她更近。
“落车吧。”沉砚白当先拿起灯笼落车,站在车外等着云水。
云水睡懵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是门房小厮的惊呼声将他的神志唤回:“云水!你怎么让公子提灯!”
云水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之后赶紧伸手去拿沉砚白手中的灯,但是被沉砚白轻轻避开了。
“无事,你先回吧,我去外面走走。”
“去去外面?”门房小厮露出了一点茫然,目光转而看向云水。
云水也没同样茫然,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建议公子回府:“公子若是想赏雪的话,梅园的雪景应该是很不错的。外面的街道白茫茫的一片,没什么好看的。”
但是沉砚白仍旧拒绝:“你先回去吧。”
云水知道公子一旦拿定主意就不会再改变,所以没说什么,拽着门房小厮往门里走。
门房小厮看起来还想再劝,但被云水拖进去关上门阻隔了他的视线。
世界一下安静了下来。
沉砚白提着灯笼,慢吞吞地往苏家的方向走去。
雪越下越大,等沉砚白走到苏府门口的时候,鹅毛大雪已经积到小腿的深度。
他望着面前只点了一盏灯笼的朦胧大门,大脑才从冲动中慢慢冷却下来,理智重回脑中,让他自嘲地一笑。
大半夜的,自己莫明其妙的跑到人家门口,无名无分的,不知道想干什么。
浑身的热量都随着这么一段走路散了不少,整个人已经能感觉到寒意顺着裤管一阵一阵的往上涌,但沉砚白仍旧舍不得离开。
他站在门口看着那暖黄色的灯笼,趁着寂静无人之时幻想着。
幻想着若是此时苏和卿含笑打开门,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叫她进来的话
苏府门房的小厮不知道为什么一下醒了过来。
外面天还黑着,屋内的炭火少得很旺,他嘀咕一声,想要翻身睡去,忽然从窗户纸上瞥见一道人影立在外面。
小厮被吓得一个激灵,哆哆嗦嗦的殿上有灯,穿上暖和厚实的棉衣打开门往外面张望——应该不会有鬼什么的吧?
他心里想着,却在看清站在门外的人是谁的时候呆在原地。
这是沉府的那位沉大人!他不止一次见过!
而且今日除夕夜宴回来,小冬还笑嘻嘻地给了他塞了糖,说是小姐订婚的喜糖。
他追问订婚之人是谁,小冬说是沉府的这位沉大人。
所以他这夜里不再华贵的沉府中,怎么这样落寞的一个人站在门外?
但小厮顾不上别的那么多,外面的雪下的快要迷住人的视线了,若是再在这寒风中待上片刻,岂不是要伤寒了?
他赶紧提着油灯走到沉大人身边:“沉大人请进。”
沉砚白顿了一下,没说什么,跟着小厮一同进入苏府。
小厮一直尽职尽责地在前面给他照路,没有问他来这里做什么,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让沉砚白一腔解释无处言说,只好安静的跟在他身后埋头往前走。
小厮走了一会儿,来到小姐院中,想了想敲响德子的房门。
德子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目光落在小厮身上,让开身子让他进门:“是有什么急事吗?”
小厮赶紧摇摇头,伸手指了指身后,让德子看到了他身后站着的沉大人。
德子:!!!
他赶紧让开位置,先让沉大人进屋,又倒了两杯热茶,一杯给小厮,另一杯端给沉大人。
然后他很快注意到沉砚白完全湿掉的裤脚,想着去给他打点热水来泡脚暖身。
但是沉砚白拦住了他。
“别叫和卿起来,我只是”
只是来苏府看一下。
这样的解释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词穷,但是事实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