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这话苏和卿转头就走,但是身后的女人并没有因为她这样的行为恼怒,抬高声音在苏和卿身后说:
“小姐马上就会懂我在说什么了。”
苏和卿转身,看见那女子十分优雅微笑看她,见她回望过来还冲她点点头。
没什么恶意,但是高高在上的让苏和卿觉得不舒服。
“小姐”
小冬在她身旁拉了拉她的衣袖。
苏和卿回头,拉着小冬大步往前走,边走还边安慰小冬:
“京城的事儿是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回到殿内,苏和卿却觉得心中的疑虑无论如何都消散不下去,在京城唯二熟悉的好友,一个谢依然月份太大在家中养胎,一个柳媛媛是庶女被禁锢在家中。
苏和卿皱了皱眉,还是端着自己的酒盏往前席走,走到李星阑身边。
虽然未婚女走到李大人这样有家室的人身边很乖,但是苏和卿心中的不安占了上风,顾不上别的,只等着李大人应酬完别人。
“苏小姐?”
官员们之间的推杯换盏并未结束,但是苏和卿在这里十分突兀,李星阑立马注意到了她,第二眼就注意到她身上的斗篷——
苏和卿回到大殿内因为心事重重而没脱去的斗篷。
“这是允执的斗篷?”
苏和卿一愣,迅速解开斗篷递给旁边的小冬,冲李星阑点了点头。
“是他的斗篷。”苏和卿回答,“李大人,我离开京城这些日子可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星阑仍旧处在苏和卿披着沉砚白斗篷的震惊中,呆呆地回答她:“没什么,京中最近风平浪静。”
“真的没什么吗沉五公子那里呢?”
“沉朗姿你问他做什么?他就是和平时一样啊!”
苏和卿眼见问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囫囵地跟李大人告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和卿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指尖冰凉。
殿内的暖香和欢声笑语都象是隔了一层纱,她清淅地感觉到自己急促的心跳。李星阑方才那句“沉朗姿他就是和平时一样啊!”言犹在耳,可沉朗姿明摆着和离京之前有明显的不同,却没被他人注意到。
这一切,宛如平静的海绵下分明的暗潮汹涌。
她正心乱如麻,忽然,殿中鼎沸的人声渐渐低了下去,一种无形的肃静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苏和卿心头莫名一紧,目光下意识地循着众人视线的焦点望过去——
只见沉大老爷手持酒盏,面带从容笑意,自席间缓缓起身。
他先是向着御座上的皇帝躬身一礼,随即转向满殿文武,声音洪亮,带着不容错辨的喜悦:
“陛下,诸位同僚,今日宫宴欢庆,老臣心中亦是欢喜,恰有一桩喜事,欲趁此良辰,禀明陛下,并与诸位同乐!”
殿内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沉大老爷身上。
苏和卿只觉得一颗心直直往下坠,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瞬间浸透四肢百骸。她紧紧攥住了袖口,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沉大老爷笑容更盛,朗声道:“臣之犬子砚白,已至适婚之龄。臣观青石台校尉韩大人之嫡女,娴雅端方,品性贤淑,与犬子正是良配。故臣今日斗胆,恳请陛下为两个孩子赐婚,成就这段佳缘,亦是我沉韩两家之幸!”
刚刚在外面与苏和卿见过面的女子此时优雅起身向皇帝和沉大老爷行礼:“臣女多谢大人赏识。”
端的是一副优雅从容温婉之像,引得众人的目光都带上了赞许之意。
皇帝也对她十分满意。
“好!”皇帝闻言,抚掌而笑,显然心情极佳,“朕瞧你温柔大方,是能打理家室的一把好手,允执性子冷淡,与你的温柔小意正好相配。沉爱卿与韩爱卿皆是国之栋梁,子女联姻,更是锦上添花!朕看此事甚好,便”
皇帝赐婚的话马上就要说出口,苏和卿只觉得心跳如鼓。
帝王之言一出,驷马难追。说出口的话是万万不能更改的。
若是他当真给沉砚白和青石台校尉之女赐婚,那她和沉砚白就再无可能了!
她不能让皇帝将赐婚的话说出,哪怕是惹得圣怒,也不能
苏和卿心中下定决心,也猛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陛下!”
一道清亮的女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皇帝即将出口的“准奏”二字。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苏和卿已离席站起,面色微微发白,眼神却坚定如磐石。她快步走至御前,敛衽深深一礼:
“陛下,臣女苏和卿,斗胆恳请陛下,暂缓赐婚!”
一瞬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充满了惊诧、疑惑,乃至审视,齐刷刷地落在殿中那道纤细却挺得笔直的身影上。
皇帝显然也未曾料到会有人打断,尤其还是位臣女,他微微蹙眉,语气尚算平和:“苏卿家之女?你有何话说?”
沉大老爷脸上的笑容僵住,目光锐利地看向苏和卿,带着不解与隐隐的怒气。
苏和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此举何等鲁莽,何等惊世骇俗,但一想到那道可能就此定下的、无法挽回的圣旨,她便顾不得许多了。
她抬起头,声音清淅,不卑不亢:
“回陛下,臣女以为,婚姻乃人伦之始,结两姓之好,更需谨慎。沉五公子与韩小姐是否心意相通,性情是否相合,尚需时日印证。陛下仁德,若贸然赐婚,万一岂非姑负了沉韩两家的忠君之心,亦非陛下爱护臣子之本意。臣女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她的话说得委婉,但殿中谁人听不出其中的阻拦之意?无数道目光在她与沉大老爷之间逡巡,窃窃私语声开始低低响起。
“这苏小姐什么意思啊,人家的家事关她什么事?”
“呵,我瞧着她是拎不清自己的位置,以为自己父亲立了一点小功就了不得了,果然是没见识的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