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回到酒店房间。
他坐在沙发上,忍不住笑出了声。
兄弟的烦恼,确实听起来又心酸又好笑。
不过,笑归笑,于峰提出的那个问题,确实有点意思。
“带朋友出去玩天,晚上回家,到底该怎么开?”
江远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自己好象—还真没遇到过这种困扰。
队里的姑娘们,似乎都——太主动了点?
“不,不能想当然。”
江远摇了摇头。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为了兄弟的幸福,必须亲自下场,做个实地调研。”
他掏出手机,点开了战队群(后宫群)。
翻了翻名单。
选妃中——
过了会,决定还是翻晚晚的牌。
这姑娘。
精力最旺盛,最喜欢凑热闹。
用她来仿真于峰口中那种“玩了一天累趴下”的情景,再合适不过了。
他打字道:【晚,明天带你出去玩,去不去?】
消息刚发出去不到三秒。
苏晚晚:【狗东西良心发现了?终于知道媳妇得宠了?】
江远:【去不去?】
苏晚晚:【去!当然要去!干嘛不去!笑!】
江远嘴角微微上扬。
他收起手机,开始在脑海里规划明天的流程。
首先,要复刻于峰的经历,从早玩到晚。
其次,要全程保持“哄女朋友”的状态。
买买买,吃吃吃,把服务做到位。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晚上回到酒店,观察晚晚的反应。
并尝试找出“如何自然地提出须求”的最优解。
“为了兄弟,我真是付出太多了。”
江远感慨一句。
第二天一早,江远还在洗漱,房门就被敲响了。
他打开门,只见苏晚晚已经全副武装,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白相间的短款卫衣,搭配一条浅蓝色的百褶裙,两条白淅修长的腿下踩着一双白色运动鞋,整个人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气息,象一颗刚熟透的水蜜桃。
“狗东西,快点呀!老太太把你,磨磨唧唧的!”
“知道了知道了。”江远无奈地笑了笑,“吃早饭了没?”
“没呢,等你起呀,还是说,你想先,磨磨唧唧?”
“你不要再说这些虎狼之词了,今天我们s纯情夫妻好不?”
“谁跟你夫妻!说要嫁给你了吗?渣男!”
两人一边吵架,一边来到餐厅,迅速解决了早餐。
江远看着她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问道:“想去哪儿玩?”
“恩——”苏晚晚歪着头,“去南京路吧!然后去外滩!晚上再去看电影!”
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江远点点头:“,听你的。”
今天的任务,就是主打一手服务。
两人打车直奔南京路步行街。
作为魔都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这里永远都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苏晚晚显然是解放了天性,拉着江远的手在人群里穿梭,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其实早看过无数遍了。
但有句话说得好。
风景美不美,要看你是跟谁看—
“哇!这个好好看!”
“教练!我要吃那个!”
“快快快,我们去那家店看看!”
江远全程扮演着一个合格的拎包工具人兼移动钱包。
苏晚晚看上的任何东西。
无论是衣服、包包,还是路边的小玩意儿,他都只有一个字。
“买。”
不到两个小时,江远的两只手就已经被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占满了。
苏晚晚倒是两手空空,嘴里还叼着一个贵的要死的蟹黄灌汤包,吃得不亦乐乎。
逛到中午,两人都有些饿了。
苏晚晚拉着江远进了一家商场的顶层美食广场。
“我走不动了,你去找吃的,我在这儿等你。”
苏晚晚找了个位置坐下,两条腿在桌子下面晃悠着,俨然一副大小姐派头。
“行,等着。”
江远放下购物袋,任劳任怨地去各个窗口排队买吃的。
等他端着两个装满食物的餐盘回来时,却发现苏晚晚正张着嘴,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远愣:“干嘛?”
“你喂我吃。”
苏晚晚撅着嘴。
江远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的,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但看着苏晚晚那期待的眼神,他还是心软了。
他叹了口气,坐下来,夹起一个小笼包,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苏晚晚幸福地眯起眼睛,啊呜一口。
就在江远以为这就完事了的时候,苏晚晚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转身,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顺势还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样喂方便点。”她振振有词。
江远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这光天化日之下,也太——
他能清淅地感觉到,周围有几道目光已经投了过来,带着一丝玩味和好奇。
“你下来。”江远压低了声音。
“不要,我就要你抱着我吃。”
她说完,似乎是觉得这个姿势还不够舒服,还假装不经意地动了动小翘臀,调整了一下坐姿。
江远身体一僵,倒吸一口凉气。
这妖精!
他啧了声,凑到她耳边,只有两个能听到的声说:“别闹。”
苏晚晚感受着他耳边传来的热气,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直勾勾地看着他,清纯无辜的说道:“怎么了?有事儿吗?”
江远:“—”
他拿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自己老婆,能怎么办呢,只能宠着了。
这顿饭,江远吃得是如坐针毯,味同嚼蜡。
下午,两人又去逛了外滩。
江风吹拂,苏晚晚的兴致依旧很高,拉着江远拍了无数张游客照。
无论江远跟她聊什么,她总有办法把话题引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向。
江远指着黄浦江对面的东方明珠,想跟她聊聊建筑。
“晚晚,你看这个建筑风格——”
“好大、好长、好顶、好喜欢。”
苏晚晚脱口而出。
江远:“—”
他聊起接下来的八强赛,分析着可能的对手。
“打g2那场,若汐的节奏就很好,她的入侵—”
“教练,入侵哪里?什么入侵?”苏晚晚打断他。
江远彻底放弃了。
他算是明白了,跟苏晚晚在一起,任何正经的话题都是徒劳。
这个女人的脑子里,仿佛装了一个自动转换器,能把所有输入的信息,都处理成带颜色的输出。
他只能受着。
一直玩到晚上九点多,两人才看完电影,筋疲力尽地回到酒店。
江远把购物袋往地上一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了,关键环节来了。
他开始回忆于峰的困境。
“女朋友说要去洗澡,然后换了身宽大的睡衣出来,怎么办?“
他悄悄地观察着苏晚晚。
苏晚晚也累得不轻,正坐在地毯上,脱掉脚上的运动鞋,一边揉着自己的脚踝,一边哼哼唧唧。
“累死我了——””
“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江远试探性地抛出了于峰剧本里的台词。
这是决定实验走向的关键一步。
“好啊。”苏晚晚点点头,站起身,光着脚丫就准备往浴室走。
江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紧紧盯着苏晚晚的背影,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
如果她洗完澡出来,真的换了一身毫无情趣的睡衣,自己该怎么应对?
是直接说“宝宝,我今天很想你”?
会不会太直白,显得目的性太强?
还是先抱住她,亲一下,用行动来暗示?
万一她很累,直接推开自己怎么办?
就在江远脑子里天人交战,为兄弟的难题绞尽脑汁的时候。
刚走到房间门口的苏晚晚,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地转过身。
脸上,没有了白天那种张扬的笑容。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江远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温柔与满足的神情。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江远,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来。
然后,在江远错愕的目光中,她俯下身,伸出双臂,轻轻地环住了江远的脖子,将自己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谢谢你,老公,我今天很开心。”
她的声音很轻,很软。
江远有点懵。
老——老公?
除了在床上被折腾得神志不清的时候,他几平没听过苏晚晚用这么温柔、这么真诚的语气喊他“老公”。
一时间,他竞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只能这么僵硬地坐着,感受着她身体的温软和发丝间传来的淡淡香气。
他看着她,就这么近距离地看着。
然后江远发现,苏晚晚的眼框,竞然有些微微的湿润。
她这是——哭了?
“老公,”苏晚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今天虽然不太方便,但你等着,我去换身衣服,今晚好好服务你,好不好?”
“啊?呃——”
江远彻底宕机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任何话,苏晚晚已经在他脸上啾地亲了一口,然后站起身,像只轻快的蝴蝶一样,转身跑回了房间。
江远一个人愣在沙发上,挠了挠头。
好象——剧情的走向,跟于峰那边很不一样啊——
自家老膊,好自觉—
这实验,做到现在,好象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了。
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啊!
那天晚上,江远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服务。
苏-粘人精-晚晚,名不虚传。
第二天,江远在床上抱着还在熟睡的苏晚晚,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为什么自己的实验结果,和于峰的现实,出现了此巨大的偏差?
他想了很久,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苏晚晚的性格太特殊,龄的行为模式,不具备代表性。
想要得到更具普适性的结论,必须更换实验对象。
一个性格与苏晚晚截然相反的,更温柔,更内敛的忠象
凌薇。
这个名字,瞬间跳进了江远的脑海。
对,就是龄了。
温柔,知性,体贴,善解人意。
如果是学姐的话,她的反应,应该会更接近于峰女朋友的正常范畴吧?
江远下定决心,今天,再做一次实验。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给凌薇发了条信息:【学雹,今天有空吗?一起出去走走?】
凌薇很快就回复了:【好呀。】
一个简单的“好呀”,后面还跟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江远看着手机屏幕,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这就是区别。
换做是苏晚晚,回复肯定是一连串的感捡号和表情包。
而凌薇,永远都是这么沉静,这么得体。
下午,江远在酒店大堂等到了凌薇。
当看到龄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那一刻,江远感觉自己的呼馀都停滞了半秒。
今天的凌薇,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针织长裙,裙摆一破垂到脚踝,外面搭了一件浅咖色的薄款风衣,脚下是一双简单的白色平底鞋。
她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却比任何浓妆艳抹都要动人。
一头乌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随着龄的动轻轻飘扬。
龄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走着,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的温婉,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形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走在路上,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江远甚至听到旁边有两个路过的男生在小声议论。
“我靠,你看那个女的,好有气质。”
“是啊,仙女下凡吧——”
江远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骄傲。
他上前,很自然地接过凌薇手里的包。
“想去哪儿?”他柔声问。
凌薇抬起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像春风一样和煦:“听你的安排。”
江远想了想,决定带龄去一个符合龄气质的地方。
一家开在老洋房里的独立书店。
书店很安静,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咖啡的香气。
两人没有过多交谈,只是各自找了一本书,坐在靠窗的位置,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阳光通过百叶窗,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慢了下来。
江远偶尔会抬起头,偷偷看一眼对面的凌薇。
龄看得非常专注,阳光洒在龄的侧脸上,为龄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美得象一幅画。
这是一种和苏晚晚在一起时完全不同的感觉。
没有喧闹,没有玩笑,只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和默契。
傍晚,两人又去了一家格调优雅的西餐亚。
吃完饭,江远提议去江边走走。
凌薇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就这么慢慢地走着,吹着江风,看着对岸的灯火璀灿,谁也没有说话,但气氛形无比融洽。
江远觉得,这大概就是理想的约会状态了。
回到酒店。
站在房间门,江远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第二次实验,终环节,即将开始。
他用房卡开了门。
凌薇跟着他走了进去。
江远回身关上门,心里开始仿真接下来的对话。
学雹这么温柔体贴,应该会先关我累不累吧?
然后龄可能会说“我先去洗澡了”
这时候,我就—
江远的思绪,再次被中断了。
因为凌薇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就转过了身。
龄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温柔得快要滴出し来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里,饱含着爱意,依恋,还有一丝—江远看不太懂的,灼热的东西。
然后,在江远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
凌薇突然做出了一个让他目瞪呆的动作。
龄伸出纤细白淅的手,抓住了自己米白色长裙的裙摆,然后—猛地向上撩起!
长裙被龄撩到了腰间,露出了下面穿着的,与龄温婉气质忠成巨大反差的——黑色蕾丝。
江远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还没来得及处理这巨大的信息量,就看到凌薇微微低下头,用嘴巴,轻轻咬住了那撩起的裙摆。
龄抬起眼,迷离的目光通过被咬住的裙摆,破勾勾地望着江远。
用一种几乎能把人融化掉的,带着浓浓鼻音的、软糯的声音,轻声说贵:
“老公,小薇已经不行了耶——”
江远:“”
不对!
不对啊!
这剧本他妈的到底是谁写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家老膊太过完美!
峰仔,兄弟,不是我不帮你——
是我这边的实验数据,它——它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