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
偌大的航站楼里人来人往,广播声与行李箱滚轮的“咕咚”声交织成一片。
夏琉璃将棒球帽的帽檐压得更低了些,一路上都沉默不语。
“喝点热的吧。”
江远在星巴克买了杯热拿铁,递到她手里。
“谢谢教练。”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框红红的,显然在来的路上又偷偷哭过。
办好行李托运,距离过安检还有些时间。
江远领着她来到休息区的沙发坐下。
他看着女孩落寞的样子,想了想,开口道:
“琉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教练。”
“手给我。”
没等夏琉璃反应,江远已经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十指复上,开始轻轻按压她的手背和虎口。
“你——”夏琉璃本能地想抽回手,却被江远不轻不重地按住了。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我—
夏琉璃的眼框又湿了,泪水很快打湿了睫毛。
她“恩”了一声,顺从地闭上眼,泪水却悄无声息地顺着口罩边缘滑落。
这次回家,一切都是未知。
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夏琉璃感到前所未有的不舍、迷茫,还有一丝丝对自己状态不佳的愧疚。
“教练——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终于忍不住问。
“一个队的,都是一家人。”
“可我总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一直在给战队添麻烦。”
“怎么会?你是我们战队最关键的开团手,你的每一次灵光一闪,都可能改变整场比赛的走向。你为团队做的贡献,一点都不比任何人少。”
“那是教练教得好,就算换一个选手,教练也可以把她带出来的。”
“才不是,你是最特别的,别看轻自己。而且,你的歌声,总能在我们最累的时候给我们力量。琉璃,你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
江远说完,夏琉璃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教练—”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
江远松开手,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
“好了,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你忘了,你可是我们f的门面担当之一。”
“我才不是门面呢,”夏琉璃被他逗得破涕为笑,带着哭腔反驳,“瞳妹才是。”
“你们都是。”
“女士们先生们,前往登机口的广播声响起,提醒着离别的时刻,
夏琉璃站起身,却迟迟没有挪动脚步。
她看着江远,那双总是盛满元气的眼晴里,此刻满是复杂的情绪。
有感激,有依赖,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心动的涟漪。
这丝心动是从何时开始,她已经记不得了。
之前一直被理智压在心底,可看到苏晚晚和凌薇大胆官宣之后,她的心态就发生了一丝微妙的转变。
那是一种类似于“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教练,”夏琉璃深吸一口气,象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等我回来,我我会给队伍写一首歌,只属于我们的歌。”
“好,我等着。”
江远笑着点头,也站起身,习惯性地想揉揉她的脑袋。
然而,就在他抬起手的一瞬间,夏琉璃却突然起脚尖,凑了上来。
她飞快地摘下自己的口罩,又一把拉下江远的口罩,动作一气呵成。
柔软、温热,带着咖啡的微苦和泪水的咸涩,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江远彻底愣住了。
夏琉璃后退两步,迅速戴好口罩,对他用力地挥了挥手:
“再见!”
“—嗯,等你回来。”
江远保持着微笑,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过了好久,他才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好家伙,情债又多了一笔。
不过,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咬人,江远早已习惯。
他心想,自家老婆的事,就是自己的事,琉璃的母亲,也算是自己的半个母亲。
接下来,必须想办法让岳母大人的身体好起来才行。
与此同时,长安某家格调高雅的私房菜馆。
包间内,古色古香。
凌薇和苏晚晚并排而坐。
阮俊哲则坐在两人对面,如坐针毯。
“晚晚,学姐,”他双手举起茶杯,“恭喜你们lpl二连胜,这杯我敬你们!”
“谢谢。”凌薇温柔地举杯回应。
苏晚晚摇晃着杯子里的果茶,没有说话,眼神却象两把锋利的刀子,刮得阮俊哲坐立不安,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大感不妙的他,飞快地在桌下摸出手机,盲操着给江远发送了一个定位。
作为曾经江远亲自带过的选手,他相信,远哥肯定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苏晚晚今天之所以约阮俊哲过来,正是因为江远生日那晚,凌薇发来的那条意味深长的短信:
“晚晚,你有没有觉得教练和瞳妹的关系,有点奇怪?”
就是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瞬间点燃了苏晚晚心中早已存在的疑虑。
她立刻回拨过去,两人在电话里迅速交换了各自的观察与猜测,最终得出一个惊人的一致结论江远和墨瞳,从没说过自己是亲兄妹。
而且,有个最大的bug。
两个人根本不同姓啊!
挂断电话后,晚晚大王当机立断,她必须立刻找到一个知晓内情的“突破口”。
但于峰那种和江远穿一条裤子的兄弟肯定不行。
于是,她便将目标锁定在了阮俊哲身上。
这是一场名为吃饭,实为拷问的鸿门宴。
苏晚晚抿了一口果茶,终于随意地开了口:“俊哲,咱们也算老朋友了,今天找你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阮俊哲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襟危坐:“晚晚姐您说,您说。”
凌薇则在一旁安静地微笑着,没有插话,但那双温柔的桃花眼,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阮俊俊哲的脸,压迫感拉满。
苏晚晚也不绕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我问你,江远和墨瞳到底是不是亲兄妹?”
“啊?!”
阮俊哲一愣,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
短暂的愣神之后,他快速思考:
【晚晚和江远是情侣关系,她问这个问题,只能是怀疑江远和墨瞳的关系了。不过这事我是真不知道,实话实说就可以了吧?】
“我不知道矣,不是很了解。”阮俊哲老实回答。
晚晚眯起眼睛:“说实话。”
“啊,晚晚姐,我说的是实话。”
“你说,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呢,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苏晚晚皱起眉头,看向旁边的凌薇,“他不知道,怎么办?”
学姐微笑道:“那你想想看,有没有别人知道的?方便帮我们打个电话问问么?”
阮俊哲开始冒汗了。
他假装思考片刻后说道:“不知道矣,这种事情属于远哥的私事,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吧。”
凌薇依旧保持着微笑:“于峰知道吗?”
“啊,啊,这,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啊。”
阮俊哲当然知道于峰肯定知道!
凌薇继续温柔地追问:“那你能给于峰打个电话问问这件事么?对了,打电话的时候开免提,
然后不要说是我们问的,就说是你自己好奇。”
阮俊哲,汗流渎背!!!!
不是,学姐以前看着挺温柔的,怎么今天给人的感觉这么可怕?!
比晚晚大王还可怕!
这电话打不打啊?到底打不打啊?
苏晚晚从他的反应中分析出了什么,一拍桌子:“赶紧打!”
凌薇是红脸,晚晚就是黑脸。
夫妻搭配,呢,妻妻搭配,干活不累。
阮俊哲面临两难的境地,最终决定赌一把,就赌他们兄弟之间的默契!
“可以啊。”
他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随即拨通了于峰的电话,并点开了免提。
电话铃声象是阮俊哲的安魂曲,他听着就感觉吓人。
“喂?”电话终于接通。
阮俊哲清了清嗓子:“阳光明媚嘛,于桑?”
电话那头的于峰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带妇女排位呢,阮桑。”
阮俊哲一听这话,瞬间就放心了,男人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
他接着扯淡:“想必你是浑身疲惫吧?”
于峰:“兄弟,我此时此刻是疲惫加乏味呀。”
阮俊哲:“哼,晚上去祛祛污秽?”
于峰:“明媚!”
苏晚晚在桌子底下狠狠端了一脚阮俊哲,眼晴瞪得溜圆,示意他好好说话。
阮俊哲连忙点点头,咳嗽一声道:“说正经的,你知不知道墨瞳和远哥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亲兄妹?”
“不道啊,他私事,谁知道啊?”
“哦哦,那不打扰你,你玩儿吧。”
电话挂断,阮俊哲耸耸肩:“他也不知道。”
苏晚晚生气地叉腰道:“你们前面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是不是在打暗号?!”
“啥暗号啊,我们平常就是这么嗑的,晚晚姐不是想让我自然一点嘛,这就是我最自然的状态了。”
凌薇摇了摇头:“算了晚晚,我们再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当面问算了。”
苏晚晚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这时。
包间的门,被“刷”地一下从外面拉开。
江远双手插兜:“晚晚,学姐,吃夜宵不叫我?”
阮俊哲终于等到了他的救世主。
凌薇瞬间象是小媳妇一样,已老实,乖乖的低下了头。
而苏晚晚则是来出了什么,狠狠的瞪了一眼阮俊哲。
然后叉腰对着江远道:“你来了正好,大王有件事想问问你!”
江远云淡风轻的涉过来,拍了拍阮俊哲的肩膀:“去喊服务员添双筷子。”
“哦,哦!”
阮俊哲会意涉了,短时间内他不打算回来,
江远见门关上。
涉到凌薇面前,勾了勾手指。
学姐乖乖的站起来,给他让位置。
江远坐在苏晚晚旁边,又指挥着凌薇坐下。
苏晚晚不爽道:“狗东西,对面那么大的位置不坐,你非要坐我们两个人中间?油饼是吧!”
江远左手揽住凌薇的腰,毫手柄苏晚晚肩膀搂过来:
“亲我一口再说。”
“凭什么?!”
“谁让你们背着我单独跟别的男生出来吃饭?我知情吗?同意了吗?”
“靠!”苏晚晚不服:“他是阮俊哲啊,这也能算别的男生?”
“怎么不算,ok,如果不算的话,以后我就私下天天约曲绮出来吃饭,学姐觉得ok吗?”
凌薇果断摇头:“不ok。”
然后她乖乖的在江远侧脸了一口:“对不起学弟,我错了。”
苏晚晚愤慨道:“学姐,你!”
她对友军迅速投降赶到不满。
江远目光甩过来:“谈恋爱也要讲规矩,对不?我一直公规矩,没骗过你,现在违规的是你,
你该怎么做?”
苏晚晚:“—
最信奉公平公正原则的晚晚大王,觉得江远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她无奈之下,还是在江远脸上亲了一口。
但是亲完之后,又不满的胚胚胚了三声。
江远微微一笑,没跟她计较。
其实,当他接到阮俊哲消息的时候,就瞬间明白了一切。
而进来这一出戏,就是为了馋声夺人。
不管面对任何情况,占据主动权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