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江远言简意咳。
“可是我走了,战队就没有辅助了,接下来的比赛怎么办?”
“谁说没有?”江远开了个玩笑,伸手拍了拍夏琉璃的脑袋,“社长不是会玩猫咪吗?让她上。”
见她不笑。
江远才继续说:“再说了,不是还有柒柒吗?虽然仓促了点,但提前让她上场锻炼一下也好。
实在不行,还有我给你兜底呢。”
夏琉璃抽泣着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无助:“我——我还是等打完和we的比赛再回去吧。”
“也可以,”江远点头,“打完we,我们正好放假。”
“好,那就这样吧。”夏琉璃说完,终于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或许是情绪波动太大,她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身体跟跪了一下。
江远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我送你回房间。”
“—谢谢教练。”
把夏琉璃扶到床边坐下,江远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转身走到阳台,拿出了手机,装作要接电话的样子。
记笔记了家人们,这是一个高情商社交小技巧。
当你送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女孩回家后,两人独处一室,气氛难免尴尬。
这时,假装接个电话或处理公务,就可以很自然地在房间里多待一会儿,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
通常,经过这十几分钟,气氛会缓和下来。
女孩也不会傻坐着等你,可能会去做点自己的事,比如看会电视。
等你“打完电话”,就可以自然地坐到她身边,聊聊电视节目,她也就不会急着赶你走了。
以上的方法,相信大家迟早有一天会用到的。
当然,江远留下不是为了施展什么渣男套路。
他只是单纯觉得夏琉璃现在的状态太差,需要有人陪着。
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做出什么傻事。
通过阳台的玻璃门,江远一直偷看夏琉璃。
她可没心情看什么电视。
只是呆呆地坐在床边上,很久很久都没动一下。
大约十分钟后,江远“挂断”电话。
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我能坐你旁边吗?”
夏琉璃木然地点了点头。
江远在她身旁坐下,轻轻叹了口气。
尤豫片刻,还是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柔声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
夏琉璃的眼泪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控制不住了。
此刻的她身上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元气满满的感觉?
整个人已经被悲伤和绝望彻底淹没。
完全不象她。
却好象更是她。
江远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拍着她的肩膀,默默地陪伴着。
泪水无声滑落,映着窗外静谧的月色,清冷而悲伤。
赢下比赛的喜悦,像坐过山车一样跌入谷底。
情绪的大起大落,最是伤人。
夏琉璃的目光渐渐失神,忽然,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琉璃!”
还好江远一直留心着她,迅速伸手将她扶住。
“没事吧?”他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没——没事,教练,谢谢你。”她的声音微弱,“就是—有点头晕。”
她看起来状态真的很糟糕,
江远正想着该怎么安慰,夏琉璃却先开口了:“教练,有没有什么能快速挣钱的法子?”
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这姑娘之所以把钱看得那么重,就是因为父母身体不好。
她一直活在恐惧中,害怕有一天父母会重病,而自己却拿不出高昂的治疔费。
现在,这个担忧成了现实,彻底击溃了她内心的防线。
“挣钱的方法有很多,但你完全不用担心治疔费的事。”
江远的声音沉稳:
“无论是我,还是顾董,都不可能坐视不管。你母亲的治疔,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会帮你解决。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你什么都不用愁。”
他把夏琉璃扶正,空出一只手,点开手机:
“你看,这是我刚才跟你哥的聊天,医院那边我已经托人在联系了,你放一百万个心,一切有我。”
听到这番话,夏琉璃彻底绷不住。
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的男人,真的,帅爆了。
她双手捂住脸,从无声的流泪变成了剧烈的抽泣,哽咽得不成样子。
“教练谢谢谢谢你这是夏琉璃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身后有了依靠。
虽然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在挣钱这件事情上,全家人都指望不上。
父母身体不好就不说了,哥哥的陪玩店也只是前两年稍微景气一点,现在也是在一路下坡。
整个家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个女孩的肩上。
所以她逼着自己每天熬夜写歌、唱歌、练舞。
拼了命地想把女团做起来,想让家人不再为钱发愁。
可每当深夜,训练室惨白的灯光照在她身上,
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她总会感到一种无力感自己就象漂泊在无边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只能拼命地划桨,一旦停下,就会被巨浪吞噬。
这种如影随形的恐惧,让她不敢得罪任何人。
只能用元气和微笑来伪装内心的不安。
也因此被人粘贴“傻女孩”、“老实人”的标签。
就连之前那个女团也是如此。
那些选手根本没有认真训练,只是来做做样子,赌一赌一夜成名的可能性。
在发现女团没搞头之后,她们也就军心涣散,各干各的去了。
结果,在夏琉璃火了之后,那几个成员,竟然好意思回头,想用道德来绑架她分一杯羹。
不就是看准了她好欺负么?
那天晚上,凌薇就针对这件事跟琉璃说。
如果是她,遇到这种事情,直接就会把那四个女的删掉。
哪里还会跟她们废话那么多?
但是夏琉璃做不到,她不敢得罪别人。
但今天,她第一次感觉,有人在为她扛起那片天。
就算得罪了别人,也没什么。
身后有依靠的感觉,真的好不一样。
有教练在,真好啊——
夏琉璃擦着泪,硬咽着说:“教练,你花的钱,我会跟我哥一笔一笔对清楚,将来我一定会全部还给你,谢谢你。”
江远叹了口气,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多言。
还不还钱的根本不重要。
他心里想的是,也不知道未来系统会不会出品能够治病的东西?
要是能把琉璃母亲治好就好了。
对了,江远之前分析过,系统每次解锁的商城新道具,都会和自己的欲望有关。
如果自己非常想要帮琉璃妈妈治病,说不定下一个道具就会是相关的产品。
两人就这么待了一会,夏琉璃开口道:“教练,你不是想学唱歌吗?我现在教你吧。”
“这么晚了,不会扰民吗?”
“没关系,我们先从最基础的气息和发声练习开始,不会很吵的。”
夏琉璃把他从床上拉起来:“首先,从呼吸学起,你先吸一口气给我看看。”
江远吸了一下。
“不对,呼吸要深、要长。这里是横膈膜,吸气的时候要把它打开。”
江远又试了一次,气还是吸在了胸腔。
夏琉璃摇了摇头,拉过江远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你感受一下,我吸气给你看。”
她吸气,江远的手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横膈膜撑开了。
然后她文把江远的另一只手放到自己胸前:
“你看,我的胸腔基本没有扩大。气是吸到丹田这个位置的,明白吗?这样的气才够满、够足。”
江远不是个好学生,他是个俗人。
声乐理论他没听进去,只感觉到左右手传来的触感都异常柔软。
夏琉琉璃却仿佛毫无察觉,她松开江远的手。
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胸膛和小腹上,说:“好了,轮到你了,吸气试试。”
江远轻咳一声,努力回想:
刚才—夏老师说什么来着?哦对,气沉丹田是吧?
他吸了一口气,这次比刚才好了点,确实有了横隔膜扩张的感觉。
“很好,”夏琉璃说,“现在我们发“嘶”这个音,发音的时候要保持气息均匀,不能忽大忽小。”
江远照做。
“可以啊,挺好的,你很有天赋嘛。”
夏琉璃努力想挤出一个和平时一样元气满满的笑容,却怎么也挤不出来,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江远注意到了她这个微表情,心里刚泛起的一丝涟漪瞬间平复了下去。
他暗骂自己:这姑娘还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抛开杂念,切换到认真学习的模式。
其实也不是真的多想学唱歌,只是想用这种方式,默默地陪着她。
系统地学完发声方式,夏琉璃说:“对,以后就用这种方法唱歌,声音才会有气息支撑,不会是大白嗓了。”
江远随口唱了一句哥哥的《情人》。
“颜色,是幻觉——”
好家伙,完全大白嗓!
刚才的训练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白练!
夏琉璃也不急,非常有耐心地重新教他,
“我们换首歌练吧,你会唱《飞云之下》吗?”
“听过,会一点。”
“好,那我们就从这首歌开始。长出花,满天的花——"
夏琉璃示范性地唱了一句,超好听。
不同于平时元气满满的甜美,此刻她的声音略带沙哑,浸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
仅仅一句,就让江远有了想哭的冲动。
“琉璃,你唱得真好。”
“该你了,试试。”
“风—”
江远刚唱第一个字,就跑调加漏气。
夏琉璃歪了歪头:“还是不行。这样,你躺到床上去。”
江远愣了一下:“我没洗澡,没关系吗?”
夏琉璃摇了摇头:“教练,我不会嫌弃你的。你在我床上拉屎都行。”
“???”
江远差点忘了,这姑娘骨子里是个抽象天才,都这么悲伤了还不忘语出惊人。
他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依言躺到床上:“然后呢?”
夏琉璃跪坐在他身旁,用手按住他的肚子,说:
“躺着的时候,你就很容易能感觉到腹式呼吸了,用这种状态唱歌,慢慢去找气息匀速吐出来的感觉,就象刚才发‘嘶’音一样。”
江远试了一下,果然,躺着呼吸时,腹部会自然起伏。
他吸了一口气开始唱,夏琉璃一边用手指戳他的小腹,一边提醒:“横膈膜,注意控制。”
“这样吧,”夏琉璃忽然跨坐在江远身上,双手压住他的小腹,“我按下去的时候,你就把气吐光,然后马上吸满。来,唱。”
“风,让云长出花,满天的花,无声开在乌云之下———"
在夏琉璃有意识的控制下,江远这一句唱得比之前好听多了,声音也舒服了不少。
“可以的教练,你天赋拉满了,简直是天才!”夏琉璃还不忘夸他。
眼看这个方法有效,两人便用这种姿势继续练习,直到把整首歌唱完。
江远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对气息的控制确实有了些进步。
他看着依旧跨坐在自己身上,神情专注而悲伤的女孩,心中一动,柔声说道:
“夏老师教得这么好,能不能也让学生听一次老师的完整范唱?”
夏琉璃闻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那双总是元气满满的眼晴,此刻却蒙上了一层雾,看不真切。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江远,
眼神里有尤豫,有挣扎。
她害怕,怕自己一开口,那些强行压抑的情绪就会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江远看出了她的迟疑,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
有时候,把痛苦唱出来,本身就是一种治愈———
终于,夏琉璃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伴奏,只有窗外淡淡的晚风,和她那略带沙哑,却清澈得如同山间溪流般的歌声。
月:“风,让云长出花,满天的花,无声开在乌云下歌声响起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那不再是平日里元气满满、甜美活泼的嗓音,而是浸染了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每一个音符,都是一滴坠落的泪。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不象在唱歌,更象在对自己轻声诉说。
乌云之下的花,不就是她自己吗?
那阳光开朗的背后,是无人知晓的沉重,
月:“漫步在人海的人,你过得好吗,是不是又想念家?
唱到这里,她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斗。
一滴晶莹的泪珠,终究没忍住,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江远的胸膛上,微微发烫。
月:“在飞云之下,以为忘了的家,在耳里说话,叫我别烦心那些痛与怕———”
月:“半路上的我,穿上回忆和风沙———"
唱到此处,她的声音彻底硬咽,几乎无法继续。
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无数个深夜独自练习的疲惫,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在这一刻,随着歌声尽数倾泻。
月:“在飞云之下,我看着海峡———
月:“走月光沙滩,我也承认我还是会想他———”
月:“且慢,前面听说风很大。”
唱到这里,那声音虽然依旧带着浓重的哭腔,却奇迹般地多了一丝坚定。
仿佛在狂风暴雨中,终于看到了一座可以依靠的灯塔。
那个方向,就是他。
就是这个愿意在她最无助时,笨拙地陪她演戏、陪她唱歌的男人。
又一遍副歌。
最后一句,泪水依旧在流,却不再是绝望的苦涩。
一曲终了,房间里只剩下她急促的喘息和压抑的哭声。
这场酣畅淋漓的情感宣泄,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高强度的情绪波动,加之连日来的疲惫焦虑,让她的身体达到了极限。
夏琉璃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所有的景物都开始变得模糊,耳边传来喻喻的鸣响。
她想说“我好晕”,但连说出这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晃了晃,眼前彻底一黑,便软软地向前倒了下去。
江远一直关注着她的状态,见状大惊,连忙伸出双臂想去抱住她。
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他只来得及稍微调整一下姿势,夏琉璃柔软的身体便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
更要命的是,因为她原本就跨坐在他身上。
这么毫无征兆地一晕倒,整个上半身便直直地朝着他的脸砸了下来。
江远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只感觉到一片温热的的柔软,重重的复上了自己的嘴唇。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泪水咸涩,还有呼吸间的温热—"
江远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长长的睫毛,正轻轻地扫过自己的鼻尖,带来一阵微弱而酥麻的痒意。
这是亲到了?
嘴对嘴的那种?
窗外夜色正好,一缕清冷的月光穿过云层,通过巨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正好照在两人交叠的身上。
在地板上投下了一道暖昧不清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夏琉璃才缓缓睁开眼。
然后,她也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我和教练,脸怎么贴得这么近?】
【还有嘴上这软软的东西,是什么?】
【等等这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