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苏小武醒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家里了。
前一天的年会，喝太多了，头疼，到现在都还是晕晕乎乎的。
等他出房门的时候，桌上已经摆着早餐。
“快吃吧。”
老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他出来，指了指桌子上的早餐：“昨天年会，你可是喝了不少啊。”
苏小武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拿起一个包子就啃了起来：“难得喝一次。”
老爸有些好奇：“你们年会，昨天跟你喝酒的，都是大人物吧？”
大人物么？
苏小武下意识的想了想，常仲谦，算大人物吧？毕竟是国内的那七个人之一；李鸿泽，算大人物吧？星轨的老大；还有其他的那几个股东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和他们一桌的时候也能谈笑风生平起平坐，他觉得也就那样吧。
“老妈呢？”
“你妈出去跟邻里街坊眩耀了。
“额，眩耀什么？”
“眩耀你啊，说你现在可是明星，跟你合作的都是大人物，这次过年回来带了多少多少东西。”
“我姐呢？”
“和朋友出去逛了，说是昨天跟着你去年会和好多明星合照，得让朋友也都知道一下。”
苏小武默默吃早餐，没搭话片刻后，他吃完早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了老爸，昨天我带回来的东西，给我挑两三个礼盒，还有有一些高档的年货，我出门一趟。”
老爸也没说什么，便是去准备了。
没多久，他便是整理好了：“要送礼？这些够吗？”
苏小武看了一下，伸手接过：“够了，这不是快过年了，我去看一下老教授，提前送点年货。”
老爸对于这位能将自家儿子还没毕业就内定为自己关门弟子，并且曾经拿过终身成就奖的老教授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行，去了以后多跟老教授学学，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应该不回来吧。”
苏小武想了想就开口了。
以老教授的性格，肯定是要留他吃饭的。
于是他也没墨迹，只是提前发了个信息便是开上了自己新得到的路虎便是去了。
不得不说，临近过年，道路还是比较堵的。
原本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他愣是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
停好车子后，苏小武拎着礼盒以及年货走过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老教授已经在院子前等待了。
“教授—”
苏小武躬敬的上前，对于这位老人，他可是很尊敬以及感激的。
老爷子笑呵呵的，看了眼他手里拎着的东西，满意的点点头：“有心了，你要是拎着那种很贵重的东西过来，我肯定就把你关门外了。”
进门。
换鞋。
“老张，今天炒几个拿手好菜，我宝贝徒弟来了。”
“好嘞。”
一进门，秦老爷子就对着屋子里开口，
等老爷子的老伴儿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苏小武才惊讶的开口：“小武，你怎么来了？你这孩子，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东西了？”
苏小武连忙开口：“师娘，应该的，应该的。”
秦老爷子也是面上笑容不减：“没事，收下吧，徒弟孝敬师父的，小武可是比小李那个白眼狼要强多了，那小子高不成低不就的，我这一身本事也没见他学会多少—"
苏小武闻言，在心里给李鸿泽点了盏灯。
师哥，阿门。
“那行，你们爷俩先聊，我去准备准备。”
“去吧。”
老爷子和师娘对话完，招呼他坐下，然后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月光奏鸣曲》第二乐章和第三乐章都写完了？”
额就知道。
苏小武忍不住捂脸：“怎么会这么快，老爷子您也知道想要写这种作品，是很耗心神的，我现在就只完成了第二乐章。”
“不听不听不听！”
老爷子直接摇头：“上次我就说了，等你把第二乐章和第三乐章一次性写完了再弹给我听！”
“你第一乐章结尾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铺垫，虽说你也透露了第二乐章是比较欢乐的，节奏也轻快，但按照音乐的形式走向，第三乐章就———”
苏小武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歪了歪脑袋：“教授，真不听啊？”
“额一下子，老教授就哑口无言了。
说不想听，那是假的！
可以说《月光奏鸣曲》算是多少年他都没听过的精品音乐了，甚至是精品中的精品，既然完成了第二乐章的部分，这要是不听一下，真的会让他心痒难耐的！
但是老教授又觉得没办法一口气把整首《月光奏鸣曲》听完，又太可惜了。
“算了—你弹吧。”
最终老教授忍不住叹气。
他实在是没办法拒绝这部作品。
苏小武笑呵呵的走到钢琴旁，开口：“那我开始了？还是从头开始弹？”
“恩，开始吧。”
随着音乐的缓慢流出，老教授闭上眼睛默默欣赏了起来。
这首曲子，他私下里也练习过很多次，每次的练习，都让他心惊不已。
每次的弹奏，都让他震撼不已，
到底是什么样的妖孽，才能写出这种绝世之作？！
很快，第一乐章进入尾声，老教授也坐直了身子，闭着眼晴等待着第二乐章的开始。
三拍子的节奏象一只灵巧的鹿，在晨露未曦的林间跳跃。旋律线条干净得近乎透明，每个音符都恰到好处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偏不倚。
嗯，的确是轻快的。
老教授的嘴角有着笑容。
对味了。
就是这样的音乐！
可听着听着，老教授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渐渐地，在这一乐章，钢琴左手低音部开始不安分起来。
它们不再满足于规整的伴奏，时而沉下去，象有什么东西在水底搅动。右手的旋律依然保持着体面的步伐，但那些装饰音越来越象是不自觉的颤斗，颤音也不再是单纯的装饰，而成了某种压抑的喘息。
尤其是中段转入降d大调时，月光突然被云层屏蔽。
音符变得尤豫不决，旋律线时断时续，仿佛说话人正在极力控制自己的声调。左手的伴奏音型开始徘徊不前，右手的颤音则愈发急促。
老教授心中一沉。
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随着音乐的继续，当主题再现时，表面的优雅回来了。但那些被加重的重音，那些刻意轻飘的经过句，都在暗示着什么。
最令人不安的是发展部里那些未解决的七和弦，它们悬在半空，象一个个欲言又止的问句。
而更让老教授论异的是，这一乐章的尾声，来的太过于突兀了！
音乐没有圆满结束，而是悬在一个未完成的属和弦上，仿佛话说到一半突然声。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老教授心中一沉，这首看似轻盈的小步舞曲，竟在不知不觉中撕开了一道口子，让人窥见其中涌动的暗流。
有种难以言喻的揪心。
半响，老教授都没有开口说话苏小武离开钢琴，也没有开口，而是在等待。
沉默了很久，老教授才叹息一声：“你啊——
苏小武笑笑：“月光从不是平静的，它只是把汹涌的暗潮，藏在了粼粼的波光之下。”
老教授张了张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词，只是语气有些埋怨：“一定要这么写吗？”
苏小武反问：“不好吗？”
“好
下意识的，教授就给出了答案，可马上，他又是一声浓浓的叹息：“行吧行吧，反正都是你的作品，我是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就是想不通，一定要这样写吗？
“我真是差点儿就信了你的鬼话，说什么第二乐章是欢快的。”
苏小武笑笑：“不欢快吗？”
老爷子没好气的开口：“不用跟我打哑谜，开头过后，你几乎每隔几个小节，就特意写了一两个音走偏了方向，你告诉我这是欢快的节奏？还是你以为我老了听不出来？”
“嘿嘿。”
苏小武也不解释，就只是单纯的笑。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
就他那点儿浅薄的学识，在老教授面前，对于《月光奏鸣曲》的理解肯定不是一个层次的！
哪怕他已经弹过无数次这谱子了。
哪怕他已经滚瓜烂熟了。
但对于理解方面，他不觉得他能比眼前这位拿过终身成就奖的人还厉害。
“笑笑笑，就知道笑。”
老教授没好气的开口：“第三乐章准备怎么写？这都铺垫好了。”
苏小武想了想：“第三乐章的话，就是完结了，奏鸣曲式，旋律的话应该比较急促，我保证，
充满激情与斗志。”
老教授眉头微皱：“别乱来啊，你前面第一乐章虽然也是奏鸣曲式结构，但旋律柔和抒情，带有淡淡的伤感，第二乐章三部曲式，节奏嘛——姑且算比较轻快。”
“第三乐章你应该大致自己已经有想法了，但千万别乱来，曲风别变化的太快。”
苏小武点头：“放心吧。”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二人又是聊了一会儿关于《月光奏鸣曲》创作的部分，然后又聊了聊公司上的事情，知道这时，饭厅那边才传出来一个声音：“你们爷俩先别聊了，吃饭了。”
“吃饭了。”
“好的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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