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
想在同一个赛道上，与红夏进行竞争的话，难度简直堪比登天。
想打败红夏？
那几乎等同于在说，“我想打败幸运”
”
幸运该怎么打败？
简直就象和自己的影子打拳击。
反正张林枫想不到如何下手。
被张林枫揉过额头之后，红夏的心情立刻由阴转晴。
刚才那些关于“朋友被抢走”的烦恼，瞬间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也不知道，这种“快速遗忘”的本事到底算是红夏的“天赋”呢，还是她的另一项“缺陷”呢？
不过她能一次次的从跌倒中爬起来，看来与这种“快速遗忘”是分不开的。
万琴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忽然又有一丝小小的安心了。
因为她发现张林枫不象在对待恋人，反而更象是哥哥在安抚妹妹，或者更象主人在照顾心爱的宠物。
总之，这画面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感，以至于让她心头那点酸涩都暂时忘了。
“那个————如果已经没事了的话，”万琴清了清嗓子，指指自己的茶杯，“能不能给我泡杯红茶？这一次别忘了加糖和牛奶。”
这位“腐烂的剩女”真是懒得出奇，如果没人帮忙泡茶的话，她宁愿去喝瓶装水。
红夏心情愉悦地起身，脚步轻快地走向茶几，开始熟练地调配起红茶。
她一边哼着《漠河舞厅》的小曲，一边专注地摆弄着各色茶具，仿佛要将自己此刻的好心情，也融入那一壶温热的红茶里。
万琴侧头托着粉腮，目光追随着红夏的背影，悄悄压低声音问张林枫：“你又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呢？”
张林枫翻了翻书包，找出连夜赶好的报告书，一脸无辜的说：“我什么也没做。”
万琴盯着张林枫那只修长有力的手，莫名联想到《马可福音》里的一个故事：“圣子触摸了病人的额头，高呼了一句开了吧”，瞬间带走了他的病痛。”
万琴刚才分明看到红夏闷闷不乐的。
结果被这只手轻轻摸了摸额头，立刻就雨过天晴了。
万琴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也好想被徒弟这样“治愈”一下。
不过，担心又惹到红夏，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毕竟自己可是师父啊，整天跟小女生抢徒弟，好象显得有点太不成熟了。
万琴此时在心里有些后悔，当初如果不收红夏，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立刻被她否定了。
不能这么想，这样就把红夏想简单了。
也许正是借了红夏的“幸运属性”，自己才能遇到张林枫这个徒弟呢？
如果没有红夏的参与的话，也许自己还建不起来小组呢。
万琴点了点头。
用这样的思绪，安抚住了内心。
万琴低头快速翻阅完报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愧是自己的好徒弟啊，真是太能干了！
她优雅地把马尾扎得更高了一些，然后戴上了伪装知性的金丝眼镜。
一个美丽、端庄、智慧的形象，顿时出现在了混乱的办公桌后。
绷紧了修长的双腿，捋平丝袜上的褶皱，双脚轻柔的踩进银色的高跟鞋中。
万琴扭了扭漏斗型的身材，感觉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准备拿上报告找校领导交差了。
张林枫趁机补充道：“教授，再批一些耗材回来，【空白卡片】都用光了。”
万琴停下了脚步，惊讶地转过身来：“你把【空白卡片】当饭吃吗？这消耗速度也太惊人了！”
“我正在研究【远程闪耀子】，这是正常的消耗速度。”张林枫面不改色的说道。
“一点也不正常好不好！哪有人一天画上百张卡片的？你这效率都快赶上印刷厂了！”万琴夸张地比划着名。
“教授别罗嗦了，您肯定有办法的，对吧？”
“好吧好吧————”万琴无奈的扶额。
“对了，还有一件事，”张林枫叫住她，“非安全区的【通行卡片】，能不能帮我办一张？”
万琴轻轻挑了挑柳叶眉：“你也想去淘金”？”
“目前，我只是有一点好奇，想到边缘地带先看看。”张林枫解释道。
红夏听到这里，立刻抬起了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也很好奇！想要一起去。教授，给我也办一张。”
万琴瞅了瞅兴致勃勃的红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那我用研究小组的名义申请，直接办三张好了。”
张林枫捏着下巴想了一下，又叫住了准备出门的万琴：“等一下，教授。既然是以研究小组的名义————那就办四张吧。”
“恩？！”
万琴和红夏同时望过来，眼神里都带着一分警剔。
两人似乎都敏锐地察觉到，这第四张卡的对象，很可能是个漂亮女生是叶疏影？
还是迟珊珊？
但张林枫的答案，让两人都吃了一惊，同时也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我想给采薇办一张。”张林枫平静地说道。
万琴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哦，你妹妹啊，那倒是没有问题。”
“另外，我想跟教授提前预定一下，”张林枫接着说，“等采薇升入大学部，我希望她也能添加教授您的小组。”
万琴的动作顿了一下。
接着，她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翘起，几乎要当场笑出声来了。
预定一位【大魔女】，添加自己的研究小组？
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了。
以前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今天居然主动送上门了。
果然，这个研究小组还是需要“幸运”的。
“当然没问题啊！”
万琴努力压制着狂喜，声音都轻快了几分，“如果小组里能再多一位【大魔女】，那么申请经费就更有底气了。”
她一句话就暴露了“腐烂剩女”的本性，最先想到的是如何“薅”学院的羊毛。
不过张林枫也没资格指责万琴什么，毕竟他“薅”起学院的【空白卡片】来，下手可比万琴狠多了。
师徒两人真是臭味相投，都可以开创一门【薅羊学派】了。
等万琴一离开实验室，红夏就急切地靠了过来。
这个小魔女真是一点距离感也没有。
身体凑得比采薇还要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拂到张林枫脸上。
张林枫只能无奈地伸出手，轻轻抵住她的转椅扶手，将她稍微推远了一些。
虽说要把红夏当妹妹看待，但跟真正的妹妹比起来，终究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非安全区？记得一定要叫上我一起啊！”红夏身体向前倾着，强调“一定”两个字。
“等我先去看看情况吧，你不用着急。”
张林枫一边敷衍着，一边随手摊开了图纸，开始研究他的【远程闪耀子】。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红夏不满地鼓起脸颊，像只塞满了食物的小仓鼠，“第一次是最有意义的，我要一起去。”
“你妈妈会同意吗？那里面可是很危险的。”张林枫头也不抬地问。
“不告诉她们，不就行了？”红夏说得理所当然。
“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就等于说，你妈妈不会同意？”张林枫终于抬眼，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唔！恩————”红夏的气势弱了一点，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如果你妈妈不同意的话，那我也不会同意带你去。”张林枫语气坚决的说。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红夏不满地嘟起了嘴，脸颊气鼓鼓的，嘴巴撇向了一边，活象一只正在示威的河豚。
“你生气也没用。”张林枫又补充了一句，目光重新落回图纸上。
过了一会儿—
万琴推开实验室的金属门，身边竟然还跟着一位男老师。
张林枫抬头看了过去，发现是教体育的汤老师，又赶紧把头低了下来。
两人在走廊里交谈了一会儿。
汤老师表现得相当热情，憨憨地端详着万琴的脸，似乎还有一些不好意思。
看到实验室里还有其他学生，汤老师才有些悻悻地告别离开了。
万琴回到实验室，立刻原形毕露。
她解开胸前两粒束缚的扣子，懒散地踢掉银色的高跟鞋，毫无形象地将一双长腿，重叠着搭在了办公桌上。
刚才在走廊里装出来的端庄贤淑，一进入这间熟悉的“安全屋”，就彻底卸下了伪装。
在亲近的人面前，她毫不掩饰地暴露着“腐烂剩女”的真面目。
“教授，刚才什么事？”张林枫好奇地问道。
“汤老师说他的【闪耀子】武器断了，想委托我给他重新制作一根。”万琴揉了揉脚踝，似乎高跟鞋有一些磨脚。
要是红夏不在这里就好了，可以让宝贝徒弟帮忙揉揉脚。
可惜！
“哦？”张林枫挑了挑眉。
“真奇怪！汤老师那根傻大粗笨的长棍，怎么会简简单单就断了呢？”万琴嘟哝了一声。
红夏听到这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林枫瞪了她一眼，但她还是没能忍住。
万琴疑惑的目光扫过两人，瞬间就明白了，肯定又这两徒弟闯祸了。
张林枫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坦白道：“咳————是我不小心把它砍断了。”
万琴顿时愣住了，漂亮的桃花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你？一个【见习卡师】？砍断了【正式卡师】的武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夏立刻得意地扬起小脸，抢着解释：“张林枫跟体育老师比试来着，赌注是体育课的a+成绩！”
“那赢了吗？”万琴追问道。
“赢了啊！”红夏语气轻快，“只用了四分之一秒，就决出胜负了！”
“真的吗？！”
万琴激动地一下子站起身，突然意识到自己光着脚，下意识就想伸脚去踩张林枫的脚背。
但她马上又意识到，红夏还在旁边盯着，只能硬生生改变方向。
一脚踩进了旁边的高跟鞋里，结果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性。
早有准备的张林枫，淡定的站起身来，伸手扶住了的万琴手：“教授，你又来了。”
“哦！吓了我一跳，差一点又崴脚了。”
“你准备的拖鞋呢？”
“好象被我踢到桌子底下去了。”万琴尴尬地一笑。
张林枫真是无语。
这个魔女的心理年龄，到底是几岁啊？
红夏在一旁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眼神带着一点小小的警告意味。
万琴立刻触电般分开了，然后清了清嗓子，摆出导师的架子来：“既然是你砍断的，那就由你来负责制作吧。”
“我不会制作钝器。”张林枫摊了摊手。
“这个不难，”万琴抽出一张草稿纸，快速勾勒出一个草图，用笔尖点了点其中一个模块：“关键在这里——【配重模块】，把这个特殊模块嵌入到基础的【闪耀子】
里，就能改变武器性质，得到一件钝器了。
“具体是什么效果？”张林枫追问了句。
万琴白淅的手指，轻轻的捏着中性笔，解释道：“每添加一个配重模块，武器的重量就会增加一倍，但相应的锐利度，会减少百分之五十。
对了，还有一点，【配重模块】要收专利费。”
“【闪耀子】本身不是免费的吗？为什么【配重模块】还有专利？”张林枫不解的问。
“【闪耀子】确实是免费的，是【色位大魔女】送给全世界的礼物。”万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围绕着【闪耀子】，后续又有很多扩展，这些新技术是有专利的。
所以，你使用配重模块的时候，需要支付专利授权费。每用一个，大约要交300魔素量。”
张林枫听完，无奈的直摇头。
这个专利的收费本身不算高，但这种行为充满了资本的铜臭味。
人家【色位大魔女】，出于无私的奉献精神，发布了免费的【闪耀子】技术。
结果这些“吸血鬼”卡师，在上面搞了一点小开发，就开始坐地收钱了。
不过，抱怨归抱怨。
张林枫也不得不承认，这机制有一定的合理性，至少能促进卡片技术的创新和发展。
这让他想起上辈子，常见的药品专利问题。
新药的专利费往往高得吓人，害得许多病人买不起救命药。
但从另一方面看，如果医药开发商无法从专利中获取丰厚利润，他们就会失去研发新药的动力。
新药的开发一旦停滞了，反而会让更多病人失去救治的希望。
专利费收贵了，病人买不起药；
专利费太便宜了，药商不愿意投资。
这是个两难的困境。
其中的度，真的很难把握。
当然这些宏大议题，对前世的张林枫而言，只是茶馀饭后的乱想。
他就是赚着死工资，专利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似乎有了一些不同。
因为张林枫拥有制卡天赋，并且已经成为了一名【禁卡师】。
这意味着他拥有开发【卡片专利】的潜力，或许有一天会成为这套体系的受益者。
张林枫一边在【空白卡片】上，描绘着【闪耀子·长棍】，一边任由这些纷乱的思绪在脑中盘旋。
突然，他象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正在旁边小口饮茶的红夏。
“红夏，你之前不是发明过一张卡片吗？”
“对呀，就是那张【超忆症卡片】嘛，”红夏放下了茶杯，有点惋惜地叹了口气，“后来被你改成了【禁卡】，然后就一起被禁掉了。我现在还担心呢，没有那种考试神器，期末考试可怎么办呀？”
“别想那些没用的了，”张林枫打断她的担忧，眼中闪铄起了一丝光，“我们再发明一张卡片吧？如果能够申请到专利，那就可以坐地收钱了。”
“不会再做出【禁卡】吧？当心被安全局吊销【制卡师】资格。”万琴有些担心的说。
上一次，自己手下的两个“小天才”，搞出了那张【考试禁卡】，把整个高中部的考试成绩都作废了。
她好不容易才摆平的，现在都有点心理应激了。
张林枫皱了皱眉头。
跟红夏合作的话，说不定真又搞出【禁卡】。
但是张林枫现在太缺钱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有人说：艺高者，胆大。
又有人说：醉酒者，胆大。
但是，张林枫要说：欠了一屁股债的人，才是胆子最大的。
红夏倒是挺高兴的。
她才不在乎禁不禁呢？
她只想跟张林枫一起玩。
“那你打算做什么卡片？”红夏兴致勃勃地问。
刚才张林枫只凭着一股念头，现在被具体的说到了内容，却突然就没有了主意。
如果要发明一件新事物，点子往往比实操更加困难。
所以，才有那么多投资公司，为了一个好点心，不惜一掷千金。
万琴一边看着论文，一边揉着太阳穴。
几缕发丝有些凌乱地垂在颊边，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的。
“我最近正在戒酒，精神变得很不好。”她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
红夏奇怪地望向万琴，“教授，你为什么突然想起戒酒来了？”
“还不是因为————”
万琴下意识地就要说出来，但瞥了张林枫一眼后，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就是因为想要健康生活！”
如果要说起具体的原因，大概是在【时间回溯危机】爆发时，张林枫和万琴通了一次视频电话。
张林枫把在醉酒状态的她，狠狠批判了一番。
万琴事后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的生活状态，确实有一点太“腐烂”了，所以才打算少喝一点。
不过这事似乎不能说出来，否则又要惹得红夏不高兴了。
红夏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总觉得这两个人眉来眼去的，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张林枫思索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问道：“教授，你的意思是做一张【戒酒卡片】？”
万琴赶紧摇头：“不不不！戒酒卡片如果做出来，肯定会被归纳为【禁卡】
的。”
“这是为什么？”张林枫有点不明白了。
“你知不知道每年的烟和酒，给市政厅增加了多少税收？你要是让那么多人都戒了酒，每年要砍掉多少财政收入？市政厅的那些人会找你拼命的。”
张林枫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啊————”
的确，烟酒在哪个世界，都是暴利行业。
突然少了这一部分税收，的确会破坏社会规则。
这触犯了禁卡的第二条：“不得破制”。
“那教授你的意思是什么？”张林枫有些莫名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设计一款【放松卡片】？能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就好。”
万琴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那儿已经变得红通通了。
她也想让徒弟揉揉，就当是孝敬师父了，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张林枫一连画完四个【配重模块】，顿时感觉被抽走了1200单位的魔素量。
那张【专利霸权卡片】，还真是挺神奇的。
竟然不分距离远近，只要有人使用专利，就视为同意了协议，直接抽走了“专利费”。
幸亏现在自己有8000单位的魔素量了，否则这一下子就要被抽得“肾虚”了。
张林枫抬头看向了窗外。
窗外阳光明媚，整个世界都在闪闪发光。
风轻轻地摇动着大树的枝叶，树冠中不断传出知了悠长的鸣叫。
世界是挺美好的。
但是想到这个城市里还有很多社畜，每天过着两头不见太阳的日子。
张林枫突然就觉得，【放松卡片】确实会很有市场。
他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声，教授真不愧是【摆烂学派】的大师，非常理解大城市的人们想要些什么。
这张【放松卡片】，真是精确瞄准了市场。
张林枫想了想，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这种【放松卡片】————算是哪个学派的？”
“论起来的话，应该算是【灵魂学派】吧。”万琴回答道。
“我对这个学派不太了解。”
“我可以帮你找一下资料的。你之后要是使用【魔宠】或者【召唤物】，也会涉及到这个学派。”万琴补充道。
张林枫点了点头。
他作为一名【制卡师】，现在主攻【构造学派】。
但其他学派也必须涉猎一点，为了未来有更广阔的发展。
更何况，他真的很想要那只角鸮。
只要有了那只角鸮，他就能晋升【正式卡师】了。
没错！
他都是为了晋升。
完全没有考虑过让角鸮学习【变形学派】，变成金发碧眼的斯德哥尔摩美女的事情。
完全————没有————